漱芳斋的晨露还凝在窗棂上,小燕子己攥着皇后赏的杭白菊罐子在廊下踱步。石榴红的旗装被晨光染得发亮,她时不时停下来闻闻罐子里的菊花,眉头拧成个疙瘩。
“闻出毒来了?”紫薇端着描金茶盘出来,碧色茶汤在白瓷杯里晃出涟漪,“皇后如今对我们照拂有加,不该在这时候动手脚。”
“防人之心不可无。”小燕子把罐子往石桌上一放,罐底磕出闷响,“前儿纯妃还装模作样给老佛爷捶腿呢,转头就敢毒死鹦鹉。这宫里的人,脸上笑开花,心里说不定藏着刀子。”
正说着,小卓子捏着嗓子学了声猫叫,从月亮门钻进来:“格格,容嬷嬷来了,说是奉皇后娘娘的命,来瞧瞧咱们怎么用这菊花。”
小燕子眼睛一亮,冲小蚊子使了个眼色。小蚊子忙从袖袋里摸出个小纸包,飞快地往旁边的空茶杯里撒了点粉末——那是昨儿剩下的痒痒粉,稀释了十倍,只会让人脸上微微发痒。
容嬷嬷踩着花盆底鞋进来时,小燕子正“贤惠”地往盖碗里投菊花。她穿了身水红比甲,袖口绣着缠枝莲,倒比平日里多了几分温顺。
“皇后娘娘说这杭白菊是贡品,用雪水冲泡最是养人。”容嬷嬷的三角眼在屋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小燕子手里的茶壶上,“还珠格格可要仔细些,别糟践了好东西。”
“嬷嬷放心,我懂。”小燕子提起茶壶,热水注入盖碗,腾起的热气模糊了她的脸,“刚好泡了新茶,嬷嬷尝尝?”她把那杯掺了痒痒粉的茶推过去,指尖故意在杯沿碰了碰。
容嬷嬷没接,反而后退半步,皮笑肉不笑:“老奴身份低微,哪敢喝格格的茶。只是娘娘吩咐了,这菊花性凉,怕是不合明珠格格的体子,让老奴来问问,要不要换些玫瑰花。”
紫薇刚要开口,小燕子己抢着道:“多谢皇后娘娘挂心。紫薇喝着挺好,再说了,凉性的东西才败火呢——有些人心里头火大,喝了正好。”她说着瞟了容嬷嬷一眼,嘴角勾着笑。
容嬷嬷的脸僵了僵,正要说什么,忽然觉得脸颊发痒。她下意识地挠了挠,越挠越痒,不一会儿就红了一片。
“乖乖隆滴咚,嬷嬷这是怎么了?”小蚊子凑过来,夸张地张大嘴,“莫不是对菊花过敏?”
容嬷嬷又羞又恼,强撑着道:“许是风大迷了眼。既然格格们用着好,老奴就回禀娘娘了。”说罢捂着半边脸,几乎是逃也似的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月亮门外,小燕子“噗嗤”笑出声:“让她整天瞪着三角眼吓人,这下知道厉害了吧。”
“你呀。”紫薇点了点她的额头,眼底却带着笑意,“要是被皇后知道了,又该说你顽劣了。”
“她不会。”尔泰不知何时站在廊下,手里拿着本账册,晨光落在他的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方才我在宫道上遇见容嬷嬷,她正跟皇后身边的掌事太监说,还珠格格用菊花泡茶时,特意给明珠格格加了桂圆,可见姐妹情深。”
小燕子挑眉:“她转性了?”
“许是真怕了。”尔泰走进来,把账册放在石桌上,“昨儿纯妃被禁足,容嬷嬷在皇后身边待了那么多年,这点眼色还是有的。”他翻开账册,指着其中一页,“御膳房这个月的采买账有点怪,银耳的价钱比上个月贵了三成,却比市价还低。”
“有猫腻?”小燕子凑过去,鼻尖差点碰到账册上的墨迹,“难不成又是高贵妃搞的鬼?”
“不好说。”尔泰的指尖在“银耳”二字上敲了敲,“我让人去查了,采买的太监是高贵妃娘家的远房侄子。”
紫薇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这么说来,前几日御膳房的致痒草药,怕是也跟他有关。”
“查!”小燕子一巴掌拍在石桌上,震得盖碗里的茶水都溅了出来,“非要把这些牛鬼蛇神都揪出来不可!”
这时,小凳子捧着个卷轴从里屋出来,袍子上沾着点朱砂:“格格,这是内务府刚送来的,说是下个月的赏花宴,让咱们漱芳斋出个节目。”
小燕子展开卷轴,眉头越皱越紧:“又是作诗?又是弹琴?能不能来点新鲜的?”
“要不……咱们演个戏?”小桌子突然插话,摆出个孙悟空的架势,“我这招横扫千军,保管能镇住场子!”
小虫子“啾啾”学了两声鸟叫,凑趣道:“我来配音效!”
小燕子眼睛一亮,突然拍了下手:“有了!咱们演《木兰从军》!”她转头看向尔泰,眼里闪着光,“你扮匈奴王子,我扮花木兰,咱们比划比划!”
尔泰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忽然笑了:“好啊,只是别又把脚崴了。”
阳光穿过海棠树的枝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小燕子的笑声混着众人的打趣,飘出漱芳斋的月亮门,落在宫道上往来太监宫女的耳朵里。谁也没注意,不远处的槐树下,永琪正站在那里,手里捏着支刚折的柳条,柳条被他拧得变了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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