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雅间的木窗被风推得吱呀响,萧剑指尖叩着桌面的声响,像根细针,一下下扎在小燕子心上。她听见自己咋咋呼呼拍桌子的声音从隔壁传过来,眼角的余光却死死锁着那扇虚掩的窗——青衫一角扫过窗棂时,她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是他。
这念头像团火,在她心底“轰”地烧起来。前世在会宾楼初遇的场景劈头盖脸砸过来,哥哥也是这样,带着一身江湖气,用块玉佩试探她。只是那时她懵懂,如今……她攥紧了藏在衣襟里的狼牙,冰凉的兽骨贴着滚烫的皮肤,像在提醒她这不是梦。
“客官,您的醉蟹来了。”伙计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怔忡。
“隔壁是还珠格格和明珠格格?”萧剑的声音隔着墙传过来,不高不低,刚好能让她听见,“听这位还珠格格说话,倒像是江湖上的人。”
小燕子端茶杯的手猛地一抖,茶盏在桌上磕出脆响。她看见紫薇和尔泰都望过来,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袖口,耳尖却竖得老高。
“我前几日得了块玉佩,上面刻着‘燕归巢’三个字,不知她认不认得。”
“哐当!”
茶杯终究还是摔在了地上。不是失手,是她故意。这声脆响正好能盖过她骤然加速的心跳。
“你说什么?‘燕归巢’?”她猛地推开门,黑布短打的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半截手臂上淡青色的血管。手里紧紧攥着那枚狼牙,指节泛白——这是她刻意做的姿态,要显得震惊,显得茫然,显得像第一次听到这三个字。
阳光从她身后涌进来,给她周身镀了层金边。她看见萧剑抬起头,眼底的探究像潭深水。她强迫自己迎上去,心里却翻江倒海:哥哥瘦了些,眉眼间的风霜比记忆里重,是这些年独自追查冤案累的吗?
“姑娘认得这三个字?”萧剑站起身,青衫在风里晃了晃。
“我……”她刚要开口,尔泰的手按在了她肩上。他的掌心温热,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可她此刻只觉得碍事——她想离哥哥再近一点,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好好活着。
“阁下是什么人?为何会有刻着这三个字的玉佩?”尔泰的声音带着警惕。
萧剑笑了笑,从腰间解下块玉佩,脱手抛过来。小燕子眼疾手快接住,指腹刚触到玉佩的温润,眼泪就差点涌上来。
是爹亲手刻的“燕归巢”,旁边那只小燕子的翅膀弧度,和她狼牙上的纹路能严丝合缝对上。前世兄妹相认时,她也是这样,握着这两样东西哭得喘不上气。
“你到底是谁?”她逼自己开口,声音里刻意掺了些颤抖,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信物惊到了。只有她自己知道,这颤抖里藏着多少劫后余生的庆幸。
萧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喉结滚动的弧度,像极了记忆里他喝酒的模样。“明日午时,会宾楼后门,我告诉你。”
“不行!”紫薇立刻拉住她,“小燕子,这人来历不明!”
“我要去。”她甩开紫薇的手,目光首勾勾盯着萧剑,故意让语气里带着股不知天高地厚的执拗。她知道紫薇和尔泰会担心,这正是她要的效果——一个被身世之谜冲昏头脑的莽撞格格,才不会引起怀疑。
“此人太危险。”尔泰皱着眉。
“我不怕。”她握紧手里的玉佩和狼牙,这两样东西贴在一起,像有股暖流顺着指尖淌进心里。她抬起头,迎上萧剑的目光,飞快地眨了眨眼——这是小时候哥哥教她的暗号,意思是“我知道了,放心”。
萧剑眼底闪过一丝极快的讶异,随即恢复平静:“姑娘是个明白人。明日午时,我等你。”他转身下楼时,青衫下摆扫过楼梯扶手,带起的风里,似乎还飘着句极轻的话,像她小时候听惯的那句“哥在”。
小燕子站在原地,指尖冰凉。她知道这是哥哥在试探她,就像她也在演给他看。
“你真要去?”尔泰的声音拉回她的神。
“嗯。”她点头,把玉佩塞进怀里,和狼牙贴在一起,“我觉得……这玉佩说不定和我爹娘有关。”她故意说得含糊,眼角却留意着萧剑离去的方向。
紫薇还想劝,被她用眼神制止了。有些话,不能当着外人说——哪怕是尔泰和紫薇,此刻也不能。
“你帮我盯紧纯妃的人。”她看向尔泰,眼神里带着恳求,“别让他们坏了事。”
“乖乖隆滴咚,要不要小的们跟着?”小蚊子凑过来,被她拍开。
“去去去,别添乱。”她笑着推了小蚊子一把,转身时,嘴角的笑意却慢慢淡了。
会宾楼外的夕阳把影子拉得老长。小燕子走在前面,黑布短打的裙摆扫过青石板路,每一步都像踩在鼓点上。她知道明天午时意味着什么,不仅是兄妹相认的开始,更是向过去复仇的第一步。
风掀起她的衣角,露出怀里隐约的玉佩轮廓。她摸了摸胸口,那里藏着的不仅是信物,更是两世的牵挂。
哥哥,这一世,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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