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还挂在漱芳斋的海棠花瓣上,小燕子己经换上了粗布短打,将那枚“福”字木牌塞进袖袋,又摸了摸贴身藏着的狼牙——这两样东西,是她此刻最大的底气。
“真的不要护卫跟着?”紫薇追到角门,手里还拿着个油纸包,“这是刚烤的烧饼,路上吃。”她的指尖划过小燕子的袖口,把散开的线缝掖好,“早去早回,我让小凳子查了,通州那边最近不太平,说是有流寇。”
“放心吧,我机灵着呢!”小燕子接过烧饼,咬了一大口,芝麻掉在衣襟上,“流寇见了我,指不定谁跑呢!”她冲紫薇挥挥手,转身钻进了晨光里。
宫门口的侍卫见了她袖袋里露出的木牌,只看了一眼就放行。小燕子心里嘀咕,这福家的面子还真管用,脚下却没停,一路往通州的方向赶。
通州离京城不算远,可土路颠簸,等她赶到赵伍长所在的屯田区,日头己经爬到了头顶。田埂上的农夫都躲在树荫下歇晌,只有个老嬷嬷在茅草屋前晒草药,见了她便眯起眼:“姑娘找谁?”
“请问,赵伍长住这儿吗?”小燕子抹了把汗,粗布褂子后背己经湿透。
老嬷嬷指了指最东头的矮房:“那就是,不过他耳背,你得大声喊。”
小燕子谢过老嬷嬷,刚走到矮房门口,就见个皮肤黝黑的老汉扛着锄头回来,裤脚沾着泥,见了她便皱眉:“你是谁?”
“我找赵伍长!”小燕子扯着嗓子喊,“我是……我是他故人的女儿!”
老汉愣了愣,放下锄头:“我就是。你爹是谁?”
“我爹……”小燕子卡了壳,总不能首说方之航,眼珠一转,“我爹当年跟您一起在京营当差,姓方!”
赵伍长的脸色猛地变了,手里的锄头“哐当”掉在地上:“你说啥?姓方?”他往西周看了看,一把拽着小燕子进了屋,“砰”地关上木门。
屋里昏暗,只有一张破炕和个掉漆的木桌。赵伍长往炕沿上一坐,从怀里摸出个旱烟袋,手抖得厉害:“你爹……是不是方之航?”
小燕子心里一紧,点头:“是!大爷您认识他?”
“认识?”赵伍长猛吸了口烟,烟袋锅子在桌上磕得邦邦响,“当年抄家的兵队,我是头一个冲进方府的!”他的声音突然拔高,又猛地压低,“你娘……是不是抱着你,躲在柴房?”
小燕子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哽咽着点头。
赵伍长看着她,突然老泪纵横:“造孽啊……当年我就觉得不对劲,方大人是出了名的清官,怎么会写反诗?可鄂大人拿着圣旨,谁敢说个不字?”他抓住小燕子的手,掌心全是老茧,“你娘给你的狼牙,还在吗?”
小燕子赶紧摸出狼牙,递给他。赵伍长着狼牙上的纹路,叹了口气:“这狼牙,还是当年方大人打猎得来的,说要给儿女做护身符……”他突然站起身,从炕洞里摸出个油布包,“这是当年我偷偷藏的,你看看。”
油布包里裹着几张泛黄的纸,上面是方之航的笔迹,却不是什么反诗,而是查账的记录,一笔笔写着“鄂敏贪墨”“盐引亏空”。
“这些……”小燕子的指尖发抖,“能当证据吗?”
“不够。”赵伍长把纸重新包好,塞给她,“当年负责抄家文书的是李文书,这些账册,他手里还有备份。只是他后来告老回了老家,在保定府,具体在哪,我也说不清。”他看着小燕子,眼神复杂,“姑娘,听我一句劝,鄂敏势大,别查了,好好活着吧。”
“我不能停。”小燕子把油布包贴身藏好,目光亮得惊人,“我爹娘不能白死。”
赵伍长看着她这模样,像是看到了当年的方之航,叹了口气:“保定府有个‘老文书茶馆’,你去那儿问问,李文书当年常去,说不定有人认识他。”
离开矮房时,日头己经西斜。小燕子回头望了眼那间茅草屋,赵伍长还站在门口,身影被夕阳拉得很长。她握紧了袖袋里的木牌,心里暗暗较劲——保定府,她去定了。
路上的风带着泥土味,吹得她衣襟猎猎作响。小燕子啃着剩下的烧饼,突然觉得,这追查真相的路虽然难走,可每多走一步,离爹娘的冤屈昭雪就更近一步。
她不知道的是,此时的漱芳斋里,紫薇正拿着她刚送来的账册抄本,对尔康道:“这些记录,和纪晓岚大人查到的盐引亏空能对上。”
尔康点头,指尖划过“鄂敏”二字:“看来,这通州之行,没白去。”他看向窗外,“就怕小燕子在保定府,会遇到麻烦。”
紫薇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保定府”三个字,眼神坚定:“不管遇到什么麻烦,我们都会陪着她。”
暮色渐浓,将通州的田野染成一片金红。小燕子加快了脚步,粗布短打的裙摆扫过田埂,惊起几只蚂蚱——它们蹦跳着消失在草丛里,像极了那些藏在暗处的秘密,等着被人一一找出。
壹思田心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http://www.220book.com/book/UBWF/)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