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书刚端起茶碗，就见个粗布打扮的姑娘朝自己走来，辫梢还沾着草屑，眼神却亮得惊人。他捏着茶盖的手指猛地收紧，乌木拐杖在青砖地上轻轻敲了两下。
“老先生请了。”小燕子在对面坐下，粗布袖口蹭过桌面，带起点尘土，“我是京营赵伍长的远亲，他托我来问问您，当年方大人的案子……”
“什么方大人圆大人？”李文书打断她，茶盖“哐当”扣在碗上，“老朽听不懂。”他起身就要走，拐杖却被小燕子按住。
“您听我说！”小燕子的声音压得极低，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方大人是被冤枉的！赵伍长手里有他当年的查账记录，您若肯作证，方家冤案就能昭雪！”
李文书的脸色瞬间煞白，推开她的手就往外走，拐杖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小燕子赶紧跟上，刚出茶馆门，就见两个穿短打的汉子在街角晃悠，眼神首往李文书身上瞟。
“他们是鄂敏的人！”小燕子拽住李文书的胳膊，把他往巷子里拉，“跟我走！”
李文书被拽得一个踉跄，拐杖掉在地上：“你是谁？”
“我是方之航的女儿！”小燕子的声音带着哭腔，粗布褂子被巷壁的碎石刮出个小口，“我爹娘死得冤，您就忍心看着他们含冤九泉？”
李文书猛地停住脚，浑浊的眼睛盯着她胸前露出的狼牙：“这狼牙……”
“是我娘给我的！”
巷口突然传来脚步声，两个短打汉子追了进来，手里还握着木棍。小燕子把李文书往墙根一推：“您先走！我挡着！”
“瓜不兮兮的，就你这小身板？”李文书突然喊了句，竟弯腰捡起地上的石块，“当年我在京营，也练过两手！”他把石块往汉子脚下一扔，趁对方躲闪的功夫，拽着小燕子往巷子深处跑。
两人七拐八绕钻进条更窄的夹道，李文书突然往墙上一推，竟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暗门。“进去！”他把小燕子往里塞，自己却堵在门口，“老朽这把老骨头，正好跟他们算算旧账！”
小燕子刚钻进暗门，就听外面传来木棍砸在身上的闷响，还有李文书的痛骂声。她咬咬牙，从袖袋里摸出火折子，照亮了眼前的通道——竟是条通往后街的地道，墙壁上还挂着些破旧的文书卷宗。
地道尽头传来吱呀声，小燕子握紧狼牙冲出去，正撞见个穿月白常服的年轻公子，手里还提着盏灯笼。
“小燕子？”尔泰的声音带着惊，灯笼往她脸上一晃，作者“壹思田心”推荐阅读《重生还珠燕泰之恋》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你怎么在这儿？”
“尔泰！”小燕子的眼泪瞬间涌出来，指着身后的地道，“李文书被鄂敏的人抓走了！快去救他！”
尔泰立刻把灯笼塞给她，从腰间摸出块令牌吹了声口哨——墙头上立刻跃下西个带刀侍卫。“去刚才那条巷子，救个拄乌木拐杖的老者！”他转身握住小燕子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你没事吧？衣服都刮破了。”
“我没事。”小燕子拽着他的袖子，声音发颤，“李文书知道当年的事，他不能出事！”
“放心，福家的人，不会让他有事。”尔泰的指尖划过她袖口的破洞，突然从怀里摸出个布包，“这是我让侍卫查的，李文书的儿子在保定府当差，我们去那儿等消息。”
两人刚走到街角，就见侍卫背着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李文书过来了。李文书看见小燕子，挣扎着要下来：“那账册……在暗门后面的第三块砖里……”
尔泰立刻让侍卫去取，自己则扶着李文书往他儿子家走。月光把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李文书突然叹了口气：“方大人是个好官啊……当年鄂敏拿着伪造的诗稿逼我改供，我……我对不起他……”
“您现在肯站出来，就不晚。”小燕子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股韧劲，“我爹娘在天上看着呢。”
李文书的儿子家就在后街的小院里，听见动静出来开门的年轻人，竟是个穿捕快服的汉子。“爹！”他看见李文书被打伤，眼睛瞬间红了，“是不是鄂敏的人干的？”
“别冲动。”李文书被扶到炕边，拉住儿子的手，“把我藏在梁上的盒子拿来，那是鄂敏当年买通我的证据。”
汉子愣了愣，立刻搬来梯子爬上房梁，取下个积满灰尘的木盒。尔泰打开盒子，里面竟是几张银票，还有鄂敏亲笔写的“事成之后，另有重谢”。
“有这些，够了。”尔泰把银票小心收好，看向李文书，“明日我派人送您去京城，当着皇上的面，把当年的事说清楚。”
李文书点点头，突然抓住小燕子的手：“姑娘，老朽对不起方家，这把老骨头，就当是赔罪了。”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那些泛黄的文书上，像给过往的冤屈镀上了层银辉。小燕子握紧手里的狼牙，突然觉得，这追查真相的路虽然难走，可每多走一步，离天亮就更近一步。
尔泰在一旁默默看着她，灯笼的光映在她带泪的脸上，竟比天上的月亮还要亮。他悄悄把自己的披风解下来，轻轻搭在她肩上——有些路，他会陪她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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