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宾楼后巷的青石板被血水染红了一小块,小燕子踩着墙根的砖缝往上爬,怀里的账册硌得肋骨生疼。小虫子在下面托着她的脚,粗布褂子被护卫的刀划开道口子,露出里面青紫的伤痕。
“快!他们追来了!”小虫子压低声音学了声夜猫叫,这是他们约定的撤退信号。
小燕子攀着墙头翻过去,落地时差点崴了脚——幸好被双有力的手扶住。月白色的袖口沾着些尘土,是尔泰。
“你怎么在这?”小燕子又惊又喜,怀里的账册差点掉出来。
“码头的事办完了,猜你这边会有麻烦。”尔泰的目光扫过她渗血的手背,眉头拧成个结,“受伤了?”
“小伤!”小燕子把账册往他怀里塞,“快拿好,这是鄂敏倒卖私盐的证据!”她突然听见巷口传来动静,推了尔泰一把,“你先走,我引开他们!”
“胡闹!”尔泰攥住她的手腕,指腹着她腕间的红痕——那是刚才被护卫的锁链勒的,“跟我走!”
两人刚钻进会宾楼的后门,就见柳青举着擀面杖堵在楼梯口,柳红手里还握着把菜刀:“楼上客满,要吃饭楼下请!”
追来的护卫见状骂骂咧咧地走了。小燕子瘫坐在后厨的柴火堆上,才发现手心被账册边缘划破了,血珠滴在粗布裙摆上,像极了那年火灾里母亲裙摆上的暗红。
“傻站着干什么?拿金疮药啊!”柳红踢了柳青一脚,自己却转身去灶房烧水,声音有点发颤,“当年方夫人护着你从火里跑出来,手上也是这么深的口子……”
小燕子的眼泪突然涌了上来。
前厅里,萧剑端着那碗阳春面,目光却始终没离开后厨的方向。刚才混乱中,他清楚看见小燕子翻墙时,领口露出的狼牙吊坠——那上面的裂痕,和他腰间玉佩的缺口严丝合缝。
“客官,您的酱肘子。”小凳子端着盘子过来,刻意挺首了腰板,模仿着京城小厮的腔调,“刚出锅的,热乎着呢。”
萧剑夹起一块肘子,眼皮都没抬:“你们这儿的伙计,倒像宫里出来的。”
小凳子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笑得更欢:“客官说笑了,小的爹娘都是菜农,哪见过宫里的世面。”他放下盘子就要走,却被萧剑叫住。
“刚才在后巷翻墙的,是你家掌柜的亲戚?”萧剑用筷子拨着碗里的面条,“看着倒像个姑娘家。”
“瓜不兮兮的,那是我家远房表哥!”小蚊子端着酒壶经过,故意撞了小凳子一下,“客官您慢用,小的们还忙着呢!”
萧剑看着两人慌忙溜走的背影,嘴角勾起抹意味深长的笑。他放下筷子,指尖轻轻敲着桌面——节奏和小时候母亲哼的方家家谣一模一样。
后厨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小燕子换了身干净的藕荷色衣裙,袖口还沾着点药粉。她刚走到楼梯口,就对上萧剑看过来的目光,心里猛地一跳。
“姑娘这衣服……”萧剑的目光落在她的裙摆上,“料子倒像是宫里的贡品。”
“朋友送的!”小燕子攥紧裙摆,转身就往楼上跑,却没注意到萧剑腰间的玉佩被风吹得晃了晃——那玉佩的正面,刻着个模糊的“方”字。
尔泰从楼上下来,正好撞见这一幕。他不动声色地站在小燕子身前,对萧剑拱了拱手:“阁下若是吃完了,账房在那边。”
萧剑看着两人交叠的影子,突然笑了:“不必了,这顿我请。”他起身往外走,经过尔泰身边时,低声道,“福二公子,好生护着你身边的‘朋友’。”
尔泰的手瞬间握紧了腰间的佩刀。
小燕子趴在栏杆上往下看,见萧剑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才松了口气。阳光透过雕花木窗照进来,落在她胸前的狼牙上,折射出细碎的光——那光里,仿佛藏着一个迟到了十几年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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