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的晨露还挂在芭蕉叶上，小燕子己经拽着尔泰往户部衙门跑。藕荷色宫装的裙摆扫过青石板，带起一串细碎的脚步声，惊得几只麻雀扑棱棱飞进柳树林。
“你慢点！”尔泰攥住她的手腕，指尖触到她腕间那根红绳——昨晚她偷偷系上的，说是哥哥给的平安钱。“户部不比宫里，规矩多着呢。”
小燕子回头瞪他，睫毛上还沾着点水汽：“再慢鄂敏都把证据销毁了！”她甩开他的手，却被路边的青苔滑了下，踉跄着撞进他怀里。月白长衫上的皂角香混着朝露的清冽，让她耳根猛地发烫。
“小心些。”尔泰扶稳她，声音里带着笑意，“我己经托人查了，鄂敏最近确实常来户部，说是核对盐引账目。”
“盐引？”小燕子眼睛一亮，猛地站首身子，“我爹当年就是查到盐引亏空才被他陷害的！”她攥紧拳头，指节泛白，“肯定是他！”
正说着，户部衙门的朱漆大门“吱呀”开了，几个小吏抱着账册出来，为首的中年官员穿着石青色补服，腰上的玉带磨得发亮——正是鄂敏的心腹，户部侍郎周显。
“周大人！”小燕子几步冲上去，吓得周显手里的账册差点掉在地上。
“还……还珠格格？”周显慌忙下跪，额头抵着地面，“不知格格驾临，有失远迎。”
小燕子弯腰盯着他，晨光落在她脸上，眼神亮得惊人：“我问你，鄂敏最近总来查盐引，是不是想销毁什么证据？”
周显的肩膀抖了抖，声音发颤：“格格说笑了，鄂大人是奉旨核对账目，不敢有私。”
“奉旨？”尔泰走上前，慢悠悠道，“我怎么没听说皇上有这旨意？”他从袖中掏出块腰牌晃了晃，“福伦大人让我来取去年的盐引底册，周大人该不会不给吧？”
周显的脸瞬间白了，额头上的汗珠子滚进衣领里：“底册……底册正在核对，暂时拿不出来。”
“是吗？”小燕子突然笑了，蹲下身凑近他耳边，声音轻得像风，“我听说，方之航当年的账房先生，现在就在户部当差呢。周大人要不要我把他叫来，咱们好好聊聊？”
周显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惊恐。他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却被一阵马蹄声打断。鄂敏穿着藏青官袍，骑着匹黑马从街角过来，看见小燕子，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还珠格格怎会在此？”鄂敏翻身下马，皮笑肉不笑地拱手，“这里可不是格格该来的地方。”
“我来看看我爹当年查的账，不行吗？”小燕子站首身子，胸口的狼牙吊坠随着呼吸起伏，“鄂大人这么紧张，难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鄂敏的眼神像刀子似的刮过她的脸：“格格说笑了。方之航是钦定的反贼，他的账册早就销毁了。”
“是吗？”尔泰突然开口，目光落在周显怀里的账册上，“那这些是什么？”
鄂敏的脸色变了变，厉声对周显道：“还不快把账册送进去！”
周显如蒙大赦，抱着账册就往衙门里跑。小燕子想追，却被鄂敏拦住。他的手指几乎要戳到她脸上：“格格请回吧，免得让皇上知道了，说老臣管束不力。”
“你敢威胁我？”小燕子的火气一下子上来了，抬手就想推他，却被尔泰拉住。
“我们走。”尔泰的声音很沉，拉着她转身就走。
走出很远，小燕子才甩开他的手：“你拉我干什么？我差点就能拿到账册了！”
“他是故意引你动手。”尔泰看着她，眼神里带着担忧，“这里是户部，人多眼杂，他巴不得你失态。”他顿了顿，从袖中掏出张纸条，“不过我刚才趁乱，让福家的人跟着周显了。”
小燕子接过纸条，上面是尔泰写的几个字：“周显午后会去会宾楼。”她眼睛一亮，踮起脚尖拍了拍尔泰的肩膀：“你真行！”
尔泰的耳朵红了，低头踢了踢脚下的石子：“下午我陪你去。”
阳光穿过柳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小燕子看着他泛红的耳根，突然想起昨晚他塞给她的杏仁酥，甜丝丝的味道似乎还在舌尖。她攥紧手里的纸条，心里的火苗又燃了起来——鄂敏，你等着，我们一定会找到证据的。
远处的宫墙在阳光下泛着金光，像一道无形的屏障。但小燕子知道，只要她和哥哥、和尔泰一起，再高的墙也挡不住他们寻找真相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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