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0月22日的昆山，秋雾还没散尽，开发区的工厂区己经响起机器的轰鸣。沈浩楠握着奥迪订制版的方向盘，望着路边排队进厂区的工人，他们的工装沾着油污，手里攥着冷掉的包子，像群被拧紧发条的钟。
“你看那栋宿舍楼，”陈菲菲指着远处的灰色建筑，晾衣绳上的衣服密密麻麻，“我前几天看报道，这里的工人平均月薪6800，每天要工作12小时，加班费比基本工资还高。”
奥迪车缓缓驶过工业区，电子厂的招工牌红得刺眼：“包吃包住，月薪7000+”，下面用小字写着“月休2天”。沈浩楠想起临安的工厂——同样是制造业，星畅集团的工人穿着洁净的制服，8小时工作制，月薪1.28万起，转正后加奖金能到1.89万，宿舍是带阳台的2人间。
“产值不能说明一切。”他把车停在河边，对岸的临安地图在车载屏幕上亮起，8900亿的产值数字旁，跳动着“人均收入4.89万”“幸福指数92%”的绿色标识。“昆山的外贸依赖度太高，老板们赚的钱，很少流到工人口袋里。”
正说着，河边的长椅上，两个穿工装的年轻人在吵架。瘦高个把饭盒摔在地上，米饭混着咸菜溅得到处都是：“干了三年，工资才涨500！房东说下个月房租要加300，这日子没法过了！”
矮胖的劝他：“听说临安的厂子在招人，保安都能拿28万一年，要不咱们去试试？”
“去个屁！”瘦高个踢飞饭盒，“那是人家本地人骗外地人的，哪有保安拿那么多钱的？”
陈菲菲轻轻叹了口气，调出手机里的视频——临安的保安正在智能岗亭里操作华硕电脑，监控屏幕上的人脸识别系统自动记录访客信息，午休时还能去员工餐厅领免费的星畅牛奶。“他们不是骗你，是你没见过。”
沈浩楠发动汽车，准备去拜访昆山的制造业协会。车刚拐过街角，就看见几家工厂的大门挂着“厂房出租”的牌子，玻璃上的“外贸出口百强企业”锦旗蒙着灰。“这就是过度依赖外贸的代价，”他说，“国际市场一波动，最先遭殃的就是工人。”
车载电话突然响起，是95后助理小林的声音，带着点急促：“沈总，刚收到消息，昆山有五家大型制造企业老板在转卖厂房，说是要搬到东南亚去。他们的外贸订单量这季度降了17%，人工成本却涨了20%。”
“意料之中。”沈浩楠望着窗外掠过的流水线，“没有自主产业，光靠代工和外贸，就像在别人的地基上盖房子，风一吹就倒。”他想起临安的循环经济——致一科技的研发投入反哺星畅的智能制造，星畅的食品销售带动本地农业，每个环节都能分到红利，“这就是临安和昆山的区别，我们的钱在自己人手里转，他们的钱在外国人手里漂。”
路过昆山市政府时，陈菲菲指着门口的公示栏，公务员招聘启事上写着“月薪8000，年终奖2万”。“你奶奶说，临安的基层公务员光奖金就1.35万，还包吃包住。”她点开计算器，“临安的局长，年收入加分红差不多50万，相当于昆山这边的老板干三年；要是贪腐，十年都贪不到这个数，谁还愿意冒险？”
沈浩楠想起上周参加的廉政会议，临安的公务员财产公示系统连着致一的区块链，每笔收入都清清楚楚。有个镇长想收礼，第二天就被系统预警，首接调去档案室整理资料，“高薪养廉不是空话，是让大家觉得，好好干活比歪门邪道划算。”
汽车驶入昆山的老城区，菜市场的摊主在抱怨生意不好：“厂里的工人都舍不得买肉了，说工资还不够交房租。”沈浩楠下车买了串葡萄，摊主接过钱时叹道：“听说杭州那边的菜市场，连清洁工都拿高工资，咱们这……唉。”
回到车上，小林又发来消息：“沈总，那几家搬走的企业老板说，东南亚的工人月薪只要2000，还不用交社保。”
“让他们去。”沈浩楠剥开葡萄递给陈菲菲，“等他们发现那边的供应链不如国内，工人效率低，迟早会回来。但到时候，他们得按临安的标准给工人发工资，否则没人愿意干。”
车窗外，昆山的工厂烟囱冒着白烟，与临安的光伏电站形成刺眼的对比。沈浩楠突然明白，一个地方的发展好不好，看的不是GDP数字有多漂亮，是工人脸上有没有笑容，公务员腰杆挺不挺得首，普通人敢不敢想“明天会更好”。
“回去让人事部再招一批人，”他对陈菲菲说，“优先考虑从昆山过来的工人，给他们培训补贴，让他们知道，靠双手赚钱，能活得很体面。”
奥迪车驶离昆山时，夕阳把工厂的影子拉得很长。沈浩楠望着后视镜里渐渐缩小的城市，心里清楚，外贸的潮水总有涨落，但民生的根基稳了，再大的风浪都能扛过去。就像临安的8900亿产值，每一分都浸着普通人的汗水，也暖着普通人的心。
车载屏幕上，临安的实时数据在跳动：“今日新增就业200人，平均月薪1.32万，幸福指数较昨日+0.2%”。沈浩楠笑了，这或许就是最好的答案——经济的终极目标，从来不是冰冷的数字，是让每个努力生活的人，都能笑着说“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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