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壶谷的冰雾三日未散。沈砚秋站在禁地冰棺前,指尖悬在骸骨心口那枚黑色棋子上方,青玉算盘在袖中发出细碎的震颤。算珠暗纹里流转的金光与冰棺渗出的寒气交织,在他苍白的腕间凝成细小的霜花 —— 那是三日前血通灵仪式后,棋纹伤疤留下的印记。
“谷主,真要这么做?” 青禾捧着锦盒的手微微发颤,盒中铺着猩红绒布,放着沈砚秋从自身灵脉中逼出的天道碎片。那碎片只有指甲盖大小,却散发着灼人的温度,边缘的棋盘纹路与冰棺黑棋如出一辙。
沈砚秋没有回头,只是屈指轻弹。冰棺骸骨心口的黑棋突然跃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墨色弧线,恰好落在他掌心。棋子入手的刹那,他喉间泛起腥甜,左手的棋纹伤疤骤然亮起,与黑棋表面的纹路形成诡异的共鸣。
“三百年前,墨渊就是用这三块碎片布下困天棋阵。” 他声音沙哑,将黑棋与锦盒中的碎片并置,“如今合三为一,才能窥破天道的真正目的。”
青禾突然惊呼,锦盒里的碎片竟自行悬浮,与黑棋、青玉算盘组成等边三角。三角中心的空气开始扭曲,无数细小的棋盘纹路从虚空中涌出,在冰棺上方凝成巴掌大的虚影 —— 那是天道棋盘的雏形,残缺的边缘还在不断吞吐着冰雾。
“这是……” 青禾后退半步撞在冰墙上,冰层突然炸裂,露出后面刻满的棋谱,“禁地的冰墙里藏着棋阵!”
沈砚秋的指尖刚触到棋盘雏形,整个悬壶谷突然剧烈震颤。药圃的灵植无风自动,枝叶扭曲成棋纹形状;谷外的云海翻涌,浮现出巨大的黑白棋子虚影;甚至连六界交界处的空间壁垒,都传来玻璃碎裂般的脆响。
“六界天象异动!” 青禾望着窗外,无数光点从天际坠落,在谷中组成密密麻麻的棋子虚影,“古籍说这是‘棋盘现世’之兆,三百年前青霄论道前夜也曾出现过!”
沈砚秋的注意力却在棋盘雏形上。那些流转的纹路突然停下,组成清晰的画面:青霄论道台中央刻着诡异的符文,凌霄宗宗主正将百名修士推入阵眼,他们的道心化作金色光珠,融入空中的天道虚影。画面下方浮现出一行古篆:“天命赐福,以魂为祭。”
“果然是献祭。” 他冷笑一声,左手的棋纹伤疤传来刺痛,“所谓天道赐福,不过是用千名修士的道心喂养这棋盘。”
青禾脸色煞白:“那青霄论道……”
“是筛选祭品的幌子。” 沈砚秋屈指弹向棋盘,画面切换到论道台下方,无数白骨堆积成山,颅骨的眼眶里还残留着棋盘纹路,“历届胜者都是天道选中的牧羊人,帮它收割道心。”
就在这时,云怜提着药篓闯入,玄色劲装沾着草屑,脖颈的千蛛胎记因共生蛊的共鸣而发烫:“谷主,落子无悔的人回信了。” 她将一枚青铜令牌抛给沈砚秋,令牌上的棋盘纹路与空中的棋子虚影产生共振,“他们说愿意交换碎片情报,但要您亲自去青芜镇的回春堂。”
沈砚秋接住令牌,指尖抚过上面的缺口 —— 那缺口与他密室里的半块令牌严丝合缝。“他们想要的不是情报,是这棋盘雏形。” 他突然剧烈咳嗽,血珠落在棋盘上,竟被瞬间吸收,“青禾,传我命令,立刻转移药圃核心区的‘逆命草’和‘同心花’。”
“转移到哪里?” 青禾追问,指尖捏着的传讯玉简己泛起灵光。
“万毒门旧址的地下密室。” 沈砚秋看向云怜,胎记上的蛛网纹路正与棋盘雏形同步闪烁,“那里的‘蚀骨瘴’能屏蔽天道感知。”
云怜突然皱眉:“落子无悔的副首领说,他们查到凌霄宗在论道台布了‘万魂锁天阵’,专门针对持有棋盘碎片的人。”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他们还说,三百年前背叛墨渊的弟子,现在是凌霄宗的执法长老。”
沈砚秋的瞳孔骤然收缩。棋盘雏形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浮现出三百年前的画面:玄衣棋修被弟子从背后偷袭,天命剑贯穿胸口,碎片散落的瞬间,那弟子的脸与凌霄宗执法长老秦无殇重合。
“秦无殇……” 他低语,指尖在棋盘上轻点,画面切换到回春堂的内室,落子无悔的执棋人正用青铜面具掩盖半张与沈砚秋相似的脸,“云怜,你去回春堂,告诉他们棋盘雏形在悬壶谷禁地,由青禾看守。”
“您要引他们来?” 云怜惊道,胎记的灼痛感越来越强,“落子无悔的立新派早就想夺取碎片,这分明是陷阱!”
“陷阱才好钓鱼。” 沈砚秋将青铜令牌抛回给她,令牌在空中划过的轨迹恰好与棋盘上的 “劫争” 位重合,“告诉他们,我会在禁地布下‘困天棋阵’,让他们带齐碎片来破阵。”
青禾不解:“谷主,您这是要……”
“让他们和凌霄宗的眼线狗咬狗。” 沈砚秋的指尖离开棋盘,雏形突然缩小,化作流光钻入他的眉心,“秦无殇既然敢背叛一次,就敢背叛第二次。落子无悔的内鬼,很快会把假消息传给凌霄宗。”
冰棺突然发出一声轻响,骸骨的指骨微微抬起,指向禁地深处的石壁。沈砚秋走上前,指尖按在冰冷的石壁上,那里的棋盘纹路突然亮起,浮现出万毒门地下密室的地图,标注着 “逆命蛊” 的存放位置。
“原来如此。” 他轻笑,转身时袖中的青玉算盘突然弹出算珠,在空中组成 “七” 的数字,“七日后青霄论道开幕,在此之前,我们还有三场棋要下。”
云怜看着他眉心闪烁的棋盘微光,突然想起母亲信里的话:“墨渊转世者,以自身为棋,可破天道囚笼。” 她下意识摸向胎记,那里的蛛网纹路己蔓延至锁骨,与沈砚秋左手的伤疤形成诡异的对称。
“谷主,” 她突然开口,声音带着犹豫,“您有没有想过,这棋盘雏形可能在骗您?就像三百年前骗墨渊那样?”
沈砚秋的脚步顿了顿。冰棺骸骨的眼眶里,突然凝结出细小的冰晶,折射出他此刻的脸 —— 一半是温和病弱的谷主,一半是玄衣冷冽的棋修。“所以才要转移药草。” 他回头时,眼底的锋芒己被咳嗽掩盖,“若我输了,至少要保住能解‘天命诅咒’的药。”
青禾匆匆离去后,禁地只剩下沈砚秋与云怜。冰雾中,空中的棋子虚影渐渐清晰,每枚棋子上都浮现出不同的人脸 —— 有万毒门老门主的怒容,有悬壶谷初代谷主的悲悯,还有三百年前被献祭修士的绝望。
“这些都是被天道吞噬的道心。” 沈砚秋的指尖穿过一枚棋子虚影,那虚影化作淡烟,露出里面封印的残魂,“棋盘雏形不仅能预示未来,还能唤醒这些残魂。”
云怜突然抓住他的手腕,胎记的纹路与棋纹伤疤紧紧相贴:“母亲说,共生蛊能让两人的道心相连。若您在论道台出事,我能……”
“你要做的是守住药草。” 沈砚秋打断她,指尖轻轻挣开,棋盘雏形的微光从眉心渗出,在她胎记上凝成细小的 “生” 字,“这是‘活棋印’,能在万毒门密室启动‘逆命阵’。”
他转身走向禁地出口,冰棺骸骨的指骨缓缓落下,仿佛完成了最后的指引。云怜望着他的背影,突然发现空中的棋子虚影组成了巨大的 “劫” 字,而沈砚秋的身影恰好站在劫心位置。
三日后,悬壶谷的药圃核心区己空无一人。青禾带着弟子们在万毒门密室布置防御,蚀骨瘴在通道中翻滚,与药草的清香混合成奇异的气息。云怜站在回春堂的柜台后,看着落子无悔的副首领用指尖敲击桌面,节奏恰好是 “困天棋阵” 的破阵口诀。
而悬壶谷禁地,沈砚秋正将最后一枚 “逆命蛊” 虫卵埋入冰墙。青玉算盘在他掌心转动,算珠上浮现出凌霄宗弟子潜伏在谷外的身影,以及落子无悔立新派成员腰间的黑色令牌 —— 那些令牌,与三百年前背叛者佩戴的一模一样。
“该来的,总会来。” 他低语,左手的棋纹伤疤突然剧痛,预示着青霄论道的棋盘,己悄然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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