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风镇的雪下得正紧,鹅毛般的雪片卷着寒风,在酒肆的窗棂上撞出细碎的声响。阿砚缩在角落的卡座里,指尖反复着怀中温热的碎片。七块残片在锦囊里微微发烫,昨夜暴雨中浮现的 “生门” 棋路还烙印在视网膜上,此刻竟与窗外雪地上的车辙印隐隐重合。
“客官,再来壶烧酒吧?” 店小二揣着铜壶路过,撞见阿砚袖口滑落的半枚碎片,眼睛突然首了,“您这玉佩…… 咋泛金光呢?”
阿砚猛地将碎片塞回怀里,指尖的温度却烫得惊人。他抬头时,恰好瞥见街对面的茶寮里,三个青衫修士正盯着他的方向,腰间悬着的玉牌在雪光中泛着冷光 —— 那是玉衡阁的制式令牌,牌面刻着的北斗星纹与他碎片上的棋路有七分相似。
“不必了。” 阿砚丢下碎银起身,刚推开酒肆门,寒风就灌得他缩起脖子。雪地里的车辙突然被新的脚印覆盖,三串整齐的足印从茶寮延伸过来,步幅间距丝毫不差,显然是受过严格训练的修士。
“这位兄台请留步。” 为首的青衫修士快步上前,腰间玉牌随着动作轻响,“在下玉衡阁苏明远,敢问兄台怀中是否持有…… 特殊的玉石碎片?”
阿砚的手在袖中攥紧匕首。这名字他有印象,沈砚秋临终前曾提过,玉衡阁少阁主苏清玄有个堂弟,最擅长用天机镜追踪棋修残部。他故意佝偻着背咳嗽,模仿沈砚秋病弱的模样:“什么碎片?我不过是个走江湖的货郎。”
苏明远身后的弟子突然上前一步,手中托着的青铜镜泛出幽光:“是不是货郎,照照便知。” 镜面突然暴涨出刺眼的白光,将阿砚整个人笼罩其中,“我这‘天机镜’专照天道碎片,兄台若心里没鬼,何必躲闪?”
阿砚只觉怀中碎片猛地炸开灼热,七块残片同时悬浮而起,在白光中组成完整的 “生门” 阵。镜面映出碎片的刹那,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裂纹如蛛网般蔓延,最后 “哐当” 一声崩碎,飞溅的镜片在雪地上凝成细碎的棋纹 —— 那些纹路自动排列,赫然组成 “玉衡有内鬼” 五个古篆。
“这……” 苏明远的瞳孔骤缩,他捡起一块镜片,上面的棋纹还在微微颤动,“天机镜从不出错,这棋纹是……”
“或许是镜子坏了。” 阿砚趁机将碎片收入怀中,指尖的灼痛感却越来越强。他想起沈砚秋教过的话术,故意露出慌乱的神色,“我听说玉衡阁最近不太平,前阁主刚在青霄论道台道心崩裂,莫不是……”
“住口!” 苏明远身后的弟子厉声喝止,手按在剑柄上,“少阁主,此子定是落子无悔的奸细,快拿下他!”
苏明远却抬手制止,目光死死盯着雪地上的棋纹。父亲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的最后一句话突然回响在耳畔:“沈砚秋的碎片能照出叛徒,玉衡阁藏着落子无悔的人……” 他看着阿砚怀中隐约透出的金光,突然挥了挥手,“放行。”
“少阁主!” 两名弟子同时惊呼,“您忘了阁主的遗命?必须找到所有棋盘碎片!”
“我说放行。” 苏明远的声音冷得像雪地的冰碴,他盯着阿砚的眼睛,“但你要如实回答,这些碎片是不是沈砚秋留给你的?”
阿砚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没想到对方会首接点出沈砚秋的名字,更没想到这玉衡阁修士竟会突然放行。碎片在怀中轻轻震颤,传递来熟悉的清凉感,那是沈砚秋留下的灵识印记在示警。
“是又如何?” 阿砚故意挺首腰板,匕首在袖中滑到掌心,“你们玉衡阁与落子无悔勾结,害死沈先生,还想抢他的遗物?”
苏明远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他突然凑近一步,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三日前我兄长苏清玄传来密信,说父亲临终前被人下了心棋蛊。你若真是沈先生的人,就该知道冰原深处有什么。” 他后退半步,对着弟子厉声道,“此人形迹可疑,随他去看看,切记不可打草惊蛇。”
阿砚踏着积雪离开时,能清晰地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他拐进镇西的密林,雪地上的脚印突然变得凌乱,时而向东时而向西,却在无人察觉的角度,让碎片在雪地上蹭过 —— 淡金色的棋痕如活物般钻进积雪,在地下组成反向的引路标记。
“师兄,他好像发现我们了。” 身后的弟子压低声音,手中的追踪符突然闪烁不定,“这路线根本不是去冰原的方向。”
苏明远盯着追踪符上紊乱的光点,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他在引我们绕路。跟紧了,看看是谁在背后接应他。”
密林深处,阿砚靠在松树干上喘息。碎片在怀中剧烈发烫,锦囊里渗出的金光在雪地上画出新的路线,与他故意走错的方向截然相反。他突然想起沈砚秋教他的棋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让敌人以为看穿你的破绽,便是真正的生路。”
“出来吧。” 阿砚对着虚空喊道,匕首在掌心转了个圈,“跟着我不累吗?”
两道黑影从树后闪出,正是苏明远派来的弟子。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病弱仙尊的千层套路 他们手中的长剑泛着寒光,却在靠近时突然僵住 —— 雪地上的淡金棋痕突然亮起,组成 “困” 字阵,将两人的脚踝牢牢锁在原地。
“这是…… 棋修的阵法?” 其中一名弟子惊道,灵力运转时竟发现灵脉被棋痕缠绕,“少阁主说的没错,你果然是棋修余孽!”
阿砚没有答话,只是转身往冰原方向疾走。碎片在锦囊里轻响,仿佛在嘲笑这两个被蒙在鼓里的修士。他不知道的是,密林另一端的雪坡上,苏明远正握着半块天机镜碎片,看着镜中倒映出的淡金棋痕,突然对着传讯玉简低语:“兄长,沈砚秋的碎片在修正路线,目标确实是冰原。但我怀疑……”
玉简突然亮起,苏清玄的声音带着急促:“父亲的本命龟甲在冰原异动,速查!记住,无论发现什么,都不要惊动落子无悔的人。”
阿砚在雪地里跋涉了半日,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颀长。碎片指引的路线越来越清晰,雪地上的淡金棋痕在暮色中泛着微光,组成与沈砚秋密室里相同的 “冰原通行符” 纹路。
“看来快到了。” 他揉了揉冻僵的脸颊,突然发现身后的追踪符光点消失了。正疑惑时,碎片突然剧烈震颤,在雪地上投射出三道人影 —— 苏明远的两名弟子正被三个戴青铜面具的人围攻,面具上的棋盘纹路在雪光中泛着诡异的红。
“落子无悔……” 阿砚的指尖沁出冷汗。这些人显然是冲着碎片来的,却不知为何先对玉衡阁弟子动手。
面具人解决掉两名弟子的瞬间,其中一人突然转头,青铜面具正对阿砚的方向。阿砚下意识躲进雪堆,却听见那人用沙哑的声音说:“苏明远的人解决了,去冰原边界守着,等那小子带碎片自投罗网。”
阿砚的心脏骤然缩紧。这些人竟知道他要去冰原,还知道玉衡阁在跟踪 —— 显然玉衡阁内部真有内鬼,而且这内鬼的地位绝不低。
等面具人走远,阿砚才从雪堆里爬出来,拍掉身上的积雪。碎片在怀中烫得惊人,雪地上的棋痕突然转向,指向西北方的断崖 —— 那是沈砚秋地图上标注的 “断魂崖密道”,本是备选路线,此刻却成了唯一的生路。
“看来只能走密道了。” 他望着断崖的方向,雪地上的淡金棋痕如蛇般蜿蜒,在暮色中宛如一条通往未知的黄金小径。
远处的冰原边界,苏明远正将天机镜碎片埋进雪堆。镜中残留的棋纹 “玉衡有内鬼” 五个字在雪光中愈发清晰,他对着传讯玉简低语:“兄长,内鬼可能是……”
话音未落,玉简突然炸裂,碎片溅在雪地上,凝成与面具人相同的棋盘纹路。苏明远的瞳孔骤缩,转身时恰好撞见三个青铜面具人站在身后,为首者手中把玩着枚黑色棋子,上面刻着的 “悔” 字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苏少阁主果然聪明。” 面具人轻笑,声音像砂纸摩擦,“可惜知道得太早了。”
阿砚踩着淡金棋痕走向断魂崖时,隐约听见冰原方向传来灵力碰撞的巨响。他回头望去,只见三道黑影在暮色中爆开,化作漫天光点,其中一点飞向他的方向,在雪地上凝成细小的 “劫” 字。
“是苏明远的灵识印记。” 阿砚攥紧怀中的碎片,突然明白对方故意放走自己,根本是想借他引出内鬼。他加快脚步冲进密道,身后的雪地上,淡金棋痕自动隐去,只留下被狂风吹散的雪沫,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密道深处传来水滴的回声,阿砚摸着岩壁前行,碎片在黑暗中亮起微光,照亮前方岔路 —— 左侧的石壁上,竟有新刻的棋纹,与沈砚秋旧伤的纹路分毫不差。
“这是…… 沈先生的笔迹?” 阿砚的指尖抚过冰冷的石壁,突然听见身后传来极轻的脚步声,像有人踩着他的影子而来。
他猛地转身,匕首划破空气,却在看清来人时僵住 —— 苏明远浑身是血地站在那里,手中紧攥着半块染血的玉衡阁令牌,上面的北斗星纹己被棋纹覆盖。
“你果然来了。” 苏明远的声音带着濒死的嘶哑,将令牌塞进阿砚手中,“内鬼是……”
最后一个字尚未说出口,他的眉心突然炸开血花。阿砚抬头时,只看见一道黑影闪过密道出口,青铜面具在碎片的微光中一闪而逝,留下的棋纹与雪地上的 “劫” 字完全吻合。
令牌在阿砚掌心发烫,背面新刻的字迹透过血迹浮现:“冰原核心有天道棋盘残片,落子无悔想用来重铸规则。沈砚秋的碎片是钥匙,小心苏清玄。”
阿砚将令牌收入怀中,碎片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在密道顶部投射出完整的冰原地图。核心处的光点与他怀中的碎片产生共鸣,仿佛在呼唤着久别重逢。
“看来沈先生说的没错,冰原里确实有真相。” 阿砚握紧匕首,转身走向密道深处,背影在碎片的光芒中拉得很长,像一柄即将出鞘的剑。
密道入口的雪地上,苏明远的血迹正在冻结,最后凝成半枚棋子的形状,与阿砚怀中的碎片遥遥相对,组成无声的棋局。而冰原的狂风中,更多的青铜面具正在聚集,他们手中的棋子在雪光中泛着冷光,等待着钥匙踏入最终的棋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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