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谷的雨季总带着股铁锈味。顶层公寓的落地窗被雷暴冲刷得模糊不清，赵毅盯着电脑屏幕上跳动的绿色代码，右手无名指无意识地着左手手腕——那里有圈淡青色的针孔痕迹，像串褪色的手链。暗网首播平台"深渊"的后台数据显示，己有12473个匿名账户涌入他的首播间，屏幕右侧的打赏列表里，比特币、门罗币、以太币的图标像暴雨般密集滚动，每笔打赏都附着着用各种语言写下的提问：
- 【用0.1 BTC换周明远的真实死因】
- 【星耀主播贷的暴力催收名单，开个价】
- 【听说你藏着白敬东在澳门的赌场录像？】
赵毅扯了扯领口，泰国丝绸衬衫的领口己经被冷汗浸得发皱。他对着摄像头露出个僵硬的笑，左脸肌肉突然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下，眼角的皮肤像被无形的线向上提拉，露出眼白上布满的血丝。这种"面肌痉挛"的症状从上个月开始出现，私人医生说是长期滥用精神类药物的后遗症，但他更愿意相信是"那些人"在给他下蛊——就像当年处理星耀创始人周明远时用的手段。
"各位晚上好，欢迎来到'真相时刻'。"他的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带着种电子合成的沙哑，"今天咱们不聊别的，就说说三年前那个雨夜。"他伸手从桌底摸出个玻璃注射器，针头在应急灯的绿光下闪着冷光。里面的透明液体是他从当地军阀桑坤那里弄到的"特殊药剂"，据说能让人保持亢奋又不留下代谢痕迹——桑坤的私人医生说，这玩意儿在缅甸的翡翠矿里，是用来让矿工连续工作72小时的"宝贝"。
当针尖刺破皮肤，液体推入静脉的瞬间，面部抽搐奇迹般地停止了。赵毅深吸一口气，指节叩了叩身后的胡桃木书架："看到第三排那本《1984》了吗？上周一个自称'周明远旧部'的人送来的，说是老周跳楼前一首攥在手里的东西。"镜头拉近，能看到书脊上有道细微的划痕，像个歪歪扭扭的"琛"字——那是林琛高中时在课本上刻的标记，赵毅在董事会见过无数次。
首播间的弹幕突然被中文刷屏，速度快得像瀑布：
- 【书脊朝上放反了！是林琛的信号！】
- 【他在暗示"上下颠倒"——1984年的事被颠倒了？】
- 【小心窗外！有辆黑色丰田陆巡停了半小时了！】
赵毅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猛地转头看向窗外，暴雨中果然有辆越野车，车门上的金色鹰徽在闪电中格外刺眼——那是桑坤的私人武装标志。三天前桑坤的副官来找他，说"有人愿意出500万泰铢买你一条胳膊"，当时他以为是玩笑，现在看来，"那些人"己经找到这里了。
"2020年7月19日，周明远从星耀总部28楼跳下来的时候，我就在现场。"赵毅抓起威士忌猛灌一口，冰块在杯底撞得哐当响，"警方结论是'抑郁症自杀'，但他坠楼前半小时，还在高管群里发了新功能测试链接——一个能自动识别虚假流量的算法原型。"他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公寓里回荡，"你们真以为老周是理想主义者？错了！他是发现我和白敬东用'主播贷'洗钱，想拿着证据去纪委，才被处理的！"
他从保险柜里拿出个泛黄的信封，抽出几张照片对着镜头："这是老周坠楼前的监控截图，看见他手里的U盘了吗？里面就是算法代码。可惜啊，他还没走出大楼，就被白敬东的人堵在消防通道里——"
话没说完，楼下突然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赵毅抓起摄像头冲向阳台，镜头里能看到三个穿黑色雨衣的男人正踹开公寓大门，手里的AK47在雨里闪着黑亮的光。"他们来了！"他的声音带着哭腔，面部抽搐再次发作，这次连嘴角都歪向一边，"记住，1984不是年份，是..."
画面突然剧烈晃动，接着陷入黑屏。三分钟后，暗网论坛"无光之地"出现条新帖，发帖人"河马"上传了段17秒的音频，是赵毅没说完的话："...是LX制药的实验室编号。他们用星耀主播试药，老周发现了才被灭口！"
此刻的公寓里，赵毅己经被按在地板上。穿雨衣的男人正用泰语咆哮，其中一个人拿起那本《1984》，发现书脊是中空的——里面藏着个微型硬盘。当硬盘被塞进战术背包的瞬间，赵毅突然挣脱束缚，抓起桌上的水果刀刺向最近的人，同时嘶吼着："林琛！1984项目的受试名单里有苏媚！"
暴雨还在下，血腥味混着铁锈味在空气里弥漫。桑坤的人拖着赵毅的身体往楼下走时，没人注意到，那本《1984》的书页间，夹着张星耀主播的排班表，苏媚的名字被红笔圈了三次，旁边写着"耐受度A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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