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通风管道的缝隙渗入，滴在程墨的后颈上，冰凉刺骨。
他蜷缩在狭窄的管道内，肩膀的伤口因潮湿而隐隐作痛。
钥匙上的标签"B2-17"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微弱的反光，金属边缘己经有些氧化，显然很久没人使用过。
管道尽头是一个通风口，铁栅栏的螺丝早己锈蚀。
程墨用钥匙轻轻一撬，栅栏便松动了。他小心翼翼地探头向下望去——
B2层比楼上更加阴暗潮湿。惨白的灯光从天花板的裂缝中漏下，照出一条幽深的走廊。
两侧的房门都紧闭着，门牌上的数字己经模糊不清。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陈年的霉味，混合着淡淡的血腥气。
程墨轻巧地落地，皮鞋踩在水泥地面上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走廊尽头的"17"号房门微微敞开，里面透出一线昏黄的灯光。
他贴着墙壁前进，手指触碰到的墙面潮湿而冰冷。
当靠近17号房时，他听到了微弱的啜泣声——是个女人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嘴。
程墨从门缝中窥视。
房间中央摆着一张铁床，床上蜷缩着一个穿病号服的女人。
她的长发凌乱地披散着，手腕和脚踝都被皮带固定在床架上。
床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正低头翻看一本相册。
当男人侧过脸时，程墨认出了他——周志明。
与照片上意气风发的校长形象不同，眼前的周志明苍老了许多。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布满血丝，两鬓己经全白。
他手中的相册里全是阿雯的照片：阿雯在圣德中学门口、阿雯在茶餐厅、阿雯在花店......每张照片的角落都标注着日期和简短的文字。
"快了......"周志明喃喃自语，手指抚过一张阿雯的近照，"很快就能结束了。"
床上的女人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周志明合上相册，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怀表看了看时间。
"别急，美玲。"他的声音异常温柔，却让人毛骨悚然，"阿雯很快就会来陪你了。"
程墨的瞳孔骤然收缩——床上的女人是林美玲！
但怎么可能？林美玲己经死了，是他亲眼看着法医验的尸......
周志明站起身，走到房间角落的一个保险柜前。
他转动密码盘，柜门发出轻微的"咔哒"声。程墨趁机又向门内挪了半步，这次他看清了保险柜里的东西——
一排排玻璃瓶整齐地码放在里面，每个瓶子里都浸泡着一串红珠子。
珠子在液体中微微晃动，像是一条条沉睡的小蛇。
周志明取出其中一个瓶子，轻轻摇晃。珠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二十一年了......"他对着瓶子轻声说，"终于等到这一天。"
林美玲的挣扎更加剧烈，铁床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周志明走回床边，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支注射器。
"别怕，很快就不疼了。"他抚摸着林美玲的头发，动作轻柔得像是对待情人，"就像十六年前一样......"
程墨的手己经按在了枪柄上。就在他准备冲进去的瞬间，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响——
有人在他背后！
程墨猛地转身，看到一个穿护士服的女人站在走廊阴影处。
她手中举着一把手术剪，锋利的刀刃在灯光下闪着寒光。女人的脸被口罩遮住大半，只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程先生，"女人的声音沙哑难听，"你不该来这里。"
程墨的视线下移，注意到她左手无名指上的蛇形戒指——和死去的"校医"手上那枚一模一样。
女人突然挥动剪刀向程墨刺来。程墨侧身闪避，剪刀擦着他的脸颊划过，在墙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划痕。他趁机抓住女人的手腕，用力一扭——
"咔嚓！"
骨头断裂的声音伴随着女人的惨叫。剪刀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程墨将她按在墙上，一把扯下她的口罩——
一张与林美玲有七分相似的脸。
"你是谁？"程墨厉声问道。
女人咧开嘴笑了，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我是林美琪......林美玲的姐姐。"
房间里的周志明听到动静，快步走向门口。程墨松开女人，迅速捡起地上的剪刀。
当周志明推开门时，程墨的枪口己经对准了他的眉心。
"游戏结束了，周校长。"程墨冷冷地说。
周志明的表情从震惊迅速转为平静。他推了推眼镜，嘴角甚至浮现出一丝微笑：
"不，程先生......"他轻声说，"游戏才刚刚开始。"
就在这时，床上的林美玲突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阿雯！不要过来！"
程墨转头看向走廊尽头。
阿雯穿着病号服，赤着脚站在阴影中。她的手腕上，那串红珠子正散发着诡异的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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