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海事处的档案室里，程墨站在一排铁柜前。
头顶的吊扇吱呀转动，将堆积多年的灰尘搅起，在阳光中形成细小的光柱。
档案员是个戴厚镜片的老先生，正用颤抖的手指翻阅航海日志。
"找到了！"老人推了推眼镜，"'海龙号'过去六个月的航行记录。"
程墨接过泛黄的登记簿，纸页散发出霉味和海水的气息。
他的指尖划过一行行记录："1月15日，香港至东沙群岛，载客3人..."；"2月18日，香港至东沙群岛，载客5人..."；"3月22日..."——每月一次，航线出奇地规律。
"东沙群岛？"阿强凑过来，"那边除了海军基地，就只有几个荒岛啊。"
程墨翻到最后一次航行记录："4月28日，香港至东沙群岛，载客2人。"他指着签名栏，"这个船长签名是伪造的。"
档案员眯起眼睛："确实不像陈船长的笔迹。"
程墨的手机突然震动。水警总区来电："程Sir，我们在南丫岛以南截获一艘可疑渔船，船舱里发现了这个。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一个三角形标记，里面写着'143'。"
水警基地的码头上，海风裹挟着柴油味扑面而来。
程墨蹲在查获的渔船前，手电筒的光束照进船舱。
舱底铺着一层细沙，上面散落着几片闪着蓝光的晶体，与"海龙号"上发现的矿物一模一样。
"渔民呢？"程墨问道。
水警队长摇摇头："抓到时就一个看船的，说是临时工。
"他递过一份口供，"那人说这船是'永丰公司'租的，每月跑一趟东沙。"
程墨的指尖轻触那些蓝色晶体，触感冰凉："查查这艘船的注册信息。"
水警办公室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电脑打印出的资料上显示，渔船"粤海168"注册在珠海某公司名下，但实际控制人又是"永丰海鲜批发"。
"又是黎世龙的公司。"阿强敲着桌子，"这家伙的爪子伸得真长。"
程墨的手机再次响起。法医急促的声音传来："程Sir，那些蓝色晶体的辐射检测结果出来了——不是自然形成的，有人工加工痕迹！"
"能确定用途吗？"
"像是某种信号放大器材料..."法医停顿了一下，"通常用于军用设备。"
程墨猛地站起身："联系驻港英军，我要东沙群岛的详细海图。"
军用海图上，东沙群岛附近被红笔圈出几个坐标。海军联络官指着其中一个点："这里有个废弃的日军潜艇基地，战后就被封存了。"
"最近有异常吗？"
联络官犹豫了一下："上个月雷达发现过不明信号，但派巡逻艇去检查时什么都没找到。"
程墨的手指敲击着地图："能安排我们过去看看吗？"
"需要上级批准。"联络官摇头，"而且那边海域复杂，暗礁多..."
黄昏时分，程墨站在水警快艇的甲板上，望着远处逐渐暗沉的海面。阿强递给他一杯热咖啡："真要自己去看？"
"黎世龙背后还有人。"程墨接过咖啡，"'金鱼'案没这么简单。"
快艇划破暮色，向东沙方向疾驰。程墨站在船头，夜视望远镜里，远处的海面漆黑如墨。
突然，一个微弱的蓝光在镜头中一闪而过。
"那边！"程墨指向两点钟方向，"有灯光！"
水警关闭引擎，让快艇随波漂流。黑暗中，一艘没有亮灯的货轮轮廓渐渐清晰。
船身上漆着"永丰"二字，甲板上几个黑影正往海里倾倒着什么。
"他们在扔东西！"阿强压低声音。
程墨示意水警悄悄靠近。
当快艇贴近货轮时，他看清了那些被抛入海中的物体——是一个个金属箱，箱体上赫然印着辐射警告标志！
"行动！"程墨拔出手枪。
探照灯骤然亮起，将货轮照得如同白昼。
甲板上的黑影西散奔逃，有人跳海，有人躲进船舱。程墨和水警迅速登船，枪声和喊叫声在夜空中回荡。
货轮驾驶室里，一个穿船长制服的男人正疯狂地按着控制台上的按钮。
程墨踹开门时，男人猛地转身，手中的左轮手枪闪着寒光。
"别动！警察！"程墨的枪口对准男人胸口。
男人冷笑一声，突然按下最后一个按钮。船身剧烈震动，警报声刺破夜空："自毁程序启动，60秒倒计时..."
"你疯了！"阿强冲上前，"这船上有什么？"
"你们永远别想知道。"男人狞笑着举起枪，"和那些秘密一起沉..."
枪声响起。男人的手腕爆出一朵血花，手枪掉在地上。水警狙击手的光点在他额头上一闪而过。
"45秒！"阿强看着控制台上的倒计时，"怎么办？"
程墨扫视控制台，目光锁定在一个红色盖子的开关上。他猛地掀开盖子，里面是个钥匙孔。
"钥匙！"程墨转向受伤的男人，"钥匙在哪？"
男人闭口不言，嘴角渗出鲜血。程墨一把扯开他的制服，脖子上挂着把银色钥匙。
插入，旋转。倒计时停在"18"这个数字上。警报声戛然而止，船舱里只剩下众人粗重的喘息声。
货舱里堆满了金属箱。程墨撬开一个，里面是整齐排列的金属管，管身上印着俄文编号和辐射标志。
"苏联制造的军用设备..."阿强倒吸一口凉气，"他们在走私军火？"
程墨摇头："不全是。"他指向另一个箱子，"这些是信号干扰器，可以屏蔽雷达探测。"
最里侧的箱子被特殊标记，打开后是几份文件。
程墨翻开最上面那份，上面详细记录着东沙群岛海底地形和洋流数据。
一张手绘地图上用红笔标出了几个点，连起来像个巨大的三角形。
"他们在找什么东西..."程墨喃喃自语，"在海底。"
水警总部的会议室里，军方代表、海关和警方高层齐聚一堂。
投影仪上的照片一张张闪过：货轮、金属箱、辐射标志、手绘地图...
"根据初步调查，"程墨站在投影前，"这个团伙利用渔船和游艇作掩护，在东沙群岛附近海域打捞或放置某种设备。
"他指向最后一张照片，"这些蓝色晶体是关键，它们能增强信号传输，可能是用于..."
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穿西装的男人快步走进来，在总警司耳边低语几句。
总警司的脸色变了变，随即宣布："会议暂停，此案移交G安部门处理。"
程墨还想说什么，总警司抬手制止："程督察，你做得很好。但接下来的事，不是警队层面能处理的了。"
走出会议室，阿强忍不住问："到底怎么回事？"
程墨摇摇头："比我们想的复杂。"他掏出手机，发现之前拍摄的照片都被自动加密了，"有人在掩盖什么。"
深夜的码头上，程墨独自站着，望着漆黑的海面。手机突然震动，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程先生，好奇心会害死猫。——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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