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铜锣湾皇都酒店门前，一辆黑色福特轿车缓缓停靠。
程墨从副驾驶座下车，抬头望向这座十二层高的建筑。
晨雾中的酒店外墙泛着冷光，旋转门旁站着两名穿制服的侍应生。
"马世昌住在903房。"阿强合上登记簿，"昨晚八点入住，叫了两次客房服务。"
电梯上升时发出轻微的嗡鸣。程墨注视着楼层指示灯，手指在配枪套上轻轻敲击。
九楼走廊铺着厚实的地毯，脚步声被完全吸收。
903房门前，程墨侧耳倾听——里面传来水流声和模糊的哼唱。他朝阿强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敲响房门："客房服务。"
水流声戛然而止。片刻沉默后，一个沙哑的男声响起："我没叫服务。"
"马先生，前台收到您的干洗衣服。"阿强继续敲门，另一只手己经摸向腰间的手铐。
门锁转动的声音刚响起，程墨就猛地推开门。浴室方向传来一声惊呼，只见马世昌裹着浴巾冲出来，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水。
"警察！"程墨亮出证件，"马世昌，你涉嫌走私文物。"
马世昌的脸色瞬间惨白。他后退两步，突然转身扑向床头柜。程墨一个箭步上前，在对方即将拉开抽屉时扣住他的手腕。
"找这个？"阿强从抽屉里取出一把点三八左轮，枪身泛着冷光。
马世昌被按在墙上时，浴巾滑落在地。他右肩胛骨处的青龙纹身清晰可见，龙眼处赫然纹着数字"143"。
酒店经理送来的监控录像显示，马世昌昨晚十一点曾接待过两位访客。画面中，穿灰色风衣的男子提着公文包，帽檐压得很低。
"这人很眼熟。"程墨按下暂停键，放大画面，"看他的走路姿势。"
阿强凑近屏幕："左腿微跛...像是去年珠宝劫案的在逃犯周永康。"
审讯室里，马世昌己经换上橙色囚服。他盯着单向玻璃，手指不停敲击桌面："我要见律师。"
"律师己经在路上了。"程墨将一叠照片推到他面前，"先说说昨晚的访客。"
照片上是监控截图，灰衣男子的侧脸模糊不清。马世昌的瞳孔微微收缩："送货的，我不认识。"
"送货？"程墨翻开记事本，"据海关记录，你过去三个月从澳门带了六次'货'，每次都申报为'海鲜样品'。"
马世昌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程墨突然将另一张照片拍在桌上——是马世昌左耳的近照，黑痣下方有个细小的针眼。
"法医在你耳后发现微量海洛因残留。"程墨的声音很轻，"你不仅走私文物，还吸毒。"
马世昌的防线开始崩溃。他低头盯着自己颤抖的双手："我...我只是个跑腿的..."
"跑腿的值得用点三八防身？"阿强冷笑，"说吧，昨晚交接的是什么？"
马世昌的喉结上下滚动："账...账簿..."
廉政公署的会议室里，投影仪将一本蓝色账簿的影像投在幕布上。调查主任林文用激光笔指着其中一页："这是从郑志明别墅密室找到的，记录了过去三年所有文物走私的明细。"
程墨仔细查看条目："每月15号都有一笔固定交易，代号'青龙'。"
"金额很特别。"林文翻到最后一页，"每次都是14万3千元整。"
阿强突然坐首身体："看这个签名栏！"
在每页的审批签名处，都有一个极小的三角形印记，里面写着"143"。
"和沉船打捞的标记一样。"程墨若有所思，"这个'青龙'就是幕后主使？"
林文点点头："账簿最后一页被撕掉了，但我们在夹层发现了这个。"他展示一张泛黄的便签，上面写着："明珠己现，静候佳音"。
程墨的手机突然震动。鉴证科来电："程Sir，马世昌的衣物纤维分析有发现，他外套上沾有一种特殊墨水，通常用于银行支票打印机。"
"查查他最近接触过的银行职员。"程墨立即指示。
下午三时，中环汇丰银行VIP室。经理张志远正在整理文件，看到程墨的证件时，钢笔从指间滑落。
"马世昌？"他扶了扶金丝眼镜，"是...是有这么个客户，主要办理外汇业务。"
程墨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上的戒痕："张经理结婚多久了？"
"十...十二年。"张志远的额头渗出细汗。
"奇怪。"阿强翻开记事本，"婚姻登记处显示您至今未婚。"
张志远猛地站起，撞翻了茶杯。褐色茶渍在文件上迅速晕开，像一朵丑陋的花。
廉政公署的审讯灯将张志远的脸照得惨白。他不断用纸巾擦拭眼镜："我只是...帮他们洗钱..."
"怎么操作的？"林文敲着桌子。
"文物拍卖的款项...通过离岸公司周转..."张志远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合法投资..."
程墨将一本支票簿推到他面前："上个月你开出的十西万三支票，收款人是谁？"
张志远的手指开始发抖："是...是一个叫'周永康'的人..."
夜色渐深，程墨站在警署天台，俯瞰维多利亚港的万家灯火。
阿强递来一杯咖啡："周永康的资料查到了，前珠宝鉴定师，五年前因盗窃入狱，去年假释后失踪。"
"珠宝鉴定..."程墨若有所思，"所以文物需要他验货。"
手机铃声划破夜空。水警巡逻队来电："程Sir，在青衣码头发现可疑船只，注册信息是假的，但船上有'永丰集团'的标识！"
探照灯将码头照得如同白昼。
程墨登上这艘名为"海鸥号"的渔船时，船舱里弥漫着浓重的鱼腥味。角落里堆着几个木箱，上面贴着"冻鲜"标签。
撬开第一个箱子，里面是精心包装的瓷器和玉器。
但第二个箱子却让所有人倒吸冷气——整箱的美金现钞，散发着油墨的清香。
"至少两百万。"阿强粗略估算，"够买下半条街了。"
程墨的目光被舱壁上一块松动的木板吸引。
掀开后，里面藏着一本黑色记事本。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明珠分配清单"。
清单详细记录了数十件文物的去向，最引人注目的是最后一条："保险箱内容：汇丰银行1876号保险柜钥匙，存于皇后大道中安全屋。"
"终于找到了。"程墨合上记事本，"通知总部，准备搜查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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