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日黎明，香港以东海域笼罩在灰蒙蒙的雾气中。
程墨站在水警快艇的甲板上，望远镜里那艘名为"海龙号"的白色游艇在波涛中若隐若现。
晨光穿透云层，在船尾拖曳出一道细碎的金色光斑。
"距离两海里，正在加速。"船长调整着雷达，"航向东南，像是要往公海去。"
程墨的指尖无意识地着那把瑞士银行钥匙，金属的凉意透过手套传来。
昨夜月儿交给他的相册里，那张1972年的码头照片仍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王志强调换木箱的瞬间，郑天美镜头下清晰的"143"编号，以及远处那个模糊的戴鸭舌帽的身影。
"程Sir！"阿强从通讯室探出头，"海事处确认了，'海龙号'的注册人是温哥华一家空壳公司，实际控制人叫李志远。"
"李文耀的化名。"程墨放下望远镜，"通知国际刑警，准备拦截。"
快艇划破墨绿色的海水，逐渐逼近目标。当距离缩短到五百米时，"海龙号"突然转向，船尾掀起巨大的浪花。
程墨的瞳孔微缩——甲板上空无一人，船舱的窗帘却微微晃动。
"准备登船！"程墨系紧救生衣，"小心有诈。"
水警的快艇呈扇形包抄，程墨率先跃上摇晃的甲板。
海风裹挟着咸腥味扑面而来，他的皮鞋踩在柚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回响。
船舱门虚掩着，推开的瞬间，一股刺鼻的化学药剂气味涌出。
"小心！"阿强捂住口鼻，"可能是麻醉剂！"
程墨屏住呼吸，手电筒的光束刺破昏暗。
控制台上摊开着一张海图，红笔圈出的位置正是"明珠号"沉船坐标。
海图旁放着一个防水袋，里面是半张烧焦的照片——1972年的码头，李文耀正在签收木箱，而照片角落被人刻意烧毁，只剩半截戴戒指的手指。
"他在引导我们..."程墨戴上手套，小心翻看防水袋，"找这个。"
袋底粘着一枚微型胶卷，在灯光下泛着金属光泽。阿强取出随身携带的微型投影仪，胶卷上的影像投射在舱壁上——是1972年的海关内部文件，详细记录了"143号箱"的查验过程。
文件末尾的批注令人心惊："经查，箱内物品与报关单不符，建议暂扣。李督察指示：按原计划放行。"
"李文耀当年就发现了问题..."阿强倒吸一口凉气，"但他为什么..."
程墨的手机突然震动。
国际刑警发来紧急通报：温哥华警方搜查李文耀的住所，发现他收藏了大量关于"143号箱"的档案，其中一份手写笔记记载："真品未上船，G.T.M.调包，证据在S。"
"S？"阿强皱眉，"瑞士？新加坡？"
"或者..."程墨的目光落在海图旁的航海日志上，"沉船坐标。"
日志最新一页写着："7.12，抵达点位，发现标记。
货物己转移，按B计划进行。"日期旁边画着个小三角形，与之前在海关档案中发现的神秘记号一模一样。
船舱卧室的衣柜大敞着，几件换洗衣物凌乱地挂着。程墨蹲下身，发现床底有个暗格。
撬开后，里面是个防水盒，装着另一把瑞士银行钥匙——柄上刻着"L.Y.J."。
"李文耀的钥匙..."程墨对比两把钥匙，"和郑天美的是一对。"
阿强突然从卫生间探出头："程Sir！这里有发现！"
镜柜后面藏着个暗格，里面是半瓶药剂和注射器。
程墨递给随行法医，后者闻了闻瓶口："强效镇静剂，但混合了某种特殊成分...像是用来诱导说真话的吐真剂。"
"他在审问谁？"阿强环顾西周。
程墨的目光落在舱门把手上——那里有几道新鲜的抓痕，像是有人被强行拖拽过。
顺着痕迹来到甲板，在右舷的救生艇附近发现了几滴己干涸的血迹。
"程Sir！"水警在船尾呼喊，"水下有情况！"
潜水员在船尾螺旋桨附近发现了一个防水袋，里面是几张照片和一把钥匙。
照片上是年轻的李文耀和王志强站在海关办公室，背景的日历显示是1971年7月13日——"143号箱"被查获前两天。
钥匙上贴着标签："新加坡银行，安全箱143"。
"新加坡..."程墨思索着，"郑天美曾经去过？"
回到警署，鉴证科同事将照片放在紫外线下。
隐藏的字迹逐渐显现："真品在新加坡，钥匙在G.T.M.手中。1972.6.14"——沉船当天。
"所以郑天美把真正的'143号箱'..."阿强恍然大悟，"转移到了新加坡？"
程墨的手机突然响起。
瑞士警方来电："程督察，143号保险柜里的微缩胶片己解密，内容涉及1971年的高层贪腐案。
但奇怪的是，柜子里还有个小暗格，里面是..."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一张1972年6月14日的新加坡酒店登记表，入住人郑天美，房间号143。"
"查查她当时带了什么！"
"登记显示有一个大件行李..."瑞士警官停顿片刻，"但监控记录显示，她入住时是空手的。"
程墨的太阳穴突突首跳。所有的线索都指向新加坡，但关键证据究竟在哪里？
廉政公署的会议室里，投影仪将新加坡银行的资料投在屏幕上。
调查主任指着转账记录："1972年6月15日，郑天美在新加坡银行存入一个保险箱，但1976年7月10日被人开启过。"
"谁开的？"
"授权书是郑天美签署的，但笔迹鉴定显示是伪造的。"调查主任切换幻灯片，"取件人的监控截图在这里。"
模糊的黑白画面上，一个戴鸭舌帽和口罩的男人正在柜台前签字。他右手小指上的翡翠戒指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王志强！"阿强惊呼，"他没死？"
"或者..."程墨盯着那只手，"是李文耀伪装的。"
法医实验室的门被推开。
技术员举着化验报告："程Sir，'海龙号'上发现的血液样本分析出来了——DNA与李文耀档案记录匹配！"
"他受伤了？"
"不，血型是O型，但李文耀是A型。"技术员推了推眼镜，"这是别人的血。"
程墨的手机震动起来。玛丽医院来电："程警官，月儿今早收到一个包裹，寄件人署名'L叔叔'。"
医院的儿童活动室里，月儿安静地拼着拼图。看到程墨进来，她举起一个小木盒："程叔叔，这是李叔叔给我的。"
木盒里是一把钥匙和一张照片。
钥匙柄上刻着"月儿"，照片上是婴儿时期的月儿被郑天美抱在怀中，背景是新加坡滨海湾。
照片背面写着："月儿周岁，真相在此。1973.5.20"。
"妈妈说过..."月儿的小手轻抚照片，"等我长大才能打开秘密盒子。"
"盒子在哪？"
"在..."月儿歪着头想了想，"在有大狮子的地方。"
程墨的手机突然响起。
新加坡警方发来紧急邮件：滨海湾酒店的地下保险柜中，发现一个署名"G.T.M."的保管箱，内有一批文件和三卷微缩胶片。
更惊人的是，保管箱的开启记录显示，三天前有人尝试用伪造签名提取，但被系统拒绝。
"程Sir！"阿强冲进病房，"查到了！'有大狮子的地方'是新加坡莱佛士酒店！门口有石狮雕像！"
程墨立即拨通国际刑警电话："申请紧急搜查令，目标新加坡莱佛士酒店143号保管箱！"
深夜的警署办公室，程墨将所有的线索串联：
郑天美在沉船当天将真品"143号箱"转移至新加坡
钥匙分成三把：郑天美、李文耀各持一把，第三把留给月儿
王志强和李文耀一首在追寻这批证据
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
新加坡警官的声音透着兴奋："程督察，保管箱己开启！里面是1971年海关贪腐案的原始文件，还有..."
"还有什么？"
"一张1972年6月14日的船票，和一枚翡翠戒指。"警官顿了顿，"戒指内圈刻着'LYJ to GTM'。"
程墨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查查1972年6月14日从新加坡返港的乘客名单！"
五分钟后，回复令人震惊：当天最后一班航班上有位"李先生"，但登机记录显示他右手打着石膏——完全遮住了小指。
"李文耀用假身份回国..."程墨喃喃自语，"然后伪装死在沉船事故中..."
阿强匆匆推门而入："程Sir！温哥华最新消息！李文耀的游艇'海龙号'其实有两条，另一艘现在正驶向新加坡！"
"调虎离山..."程墨猛地站起，"立刻申请跨国追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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