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香港艺术馆尚未开馆，程墨的皮鞋踏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回声在空旷的展厅里格外清晰。
保安老赵颤抖的手指指向宋代展厅："程警官，就是那幅《溪山行旅图》..."
范宽的真迹前，程墨驻足凝望。画面右下角的山径处，巴掌大的区域褪成惨白，形如撕裂的伤口。
褪色边缘呈锯齿状，细看能辨出"143"三个数字的轮廓。
"昨天闭馆时还好好的。"老赵擦着冷汗，"今早巡馆就成这样了..."
程墨俯身观察画框玻璃，内侧凝结着细密水珠。指尖轻触展柜，冰凉的触感异常刺骨："空调温度昨晚调过？"
"没有啊..."老赵突然想起，"但凌晨两点监控断过十分钟！"
监控室屏幕回放显示：1点55分，展柜玻璃突然蒙上白雾，画面模糊。
2点05分恢复时，褪色己形成。程墨反复倒带，白雾弥漫前一秒，画面角落闪过半片反光——像是金属物体掠过。
"紫外灯。"程墨示意。蓝光扫过展柜，褪色区域边缘浮现荧光粉末，勾勒出完整的"143"。
"化学褪色剂！"鉴证科同事取样，"看这结晶形态...是低温挥发性试剂。"
艺术馆的恒温系统控制室内，程墨检查着记录仪。
8月17日23:00至18日2:00的温湿度曲线异常平稳，但二氧化碳浓度记录纸显示，凌晨1点50分有尖峰波动。
"有人注入气体..."程墨指向锯齿状峰值，"干扰了红外监测。"
通风管道滤网被卸下，内侧沾着靛蓝粉末。阿强用镊子夹取："和'夜蓝'成分相似，但多了硅酸盐。"
"干燥剂载体。"程墨捻开粉末，"用来吸附褪色剂残留。"
馆长办公室的保险柜里，展出清单显示《溪山行旅图》上周由"新艺社"借展。程墨翻到担保文件，签名栏的"陈永仁"三字墨迹未干透。
"陈永仁不是被捕了吗？"阿强愕然。
"同名。"馆长苦笑，"这位是新加坡华侨，新艺社理事长。"
程墨的手机震动。廉政公署发来传真：截获的走私文物木箱夹层中，靛蓝墨迹名单首行印着"143拍卖行"，注册地在开曼群岛，实际控制人署名" Y.R."。
"陈永仁..."程墨目光骤冷，"查他入境记录！"
入境处电脑屏幕闪烁：陈永仁三天前持新加坡护照抵港，住址登记在浅水湾别墅。更蹊跷的是，担保文件上的签名与入境卡笔迹鉴定不一致。
浅水湾道77号铁门紧锁。程墨翻墙入院，泳池水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靛蓝色。
别墅落地窗大敞，客厅水晶吊灯碎了一地。钢琴盖上，血字潦草地写着"143"，未干的墨迹混着靛蓝颜料。
"程Sir！"阿强从书房探出头，"有发现！"
书桌抽屉暗格里，藏着半本烧焦的账册。残页显示"143拍卖行"近月成交记录，其中"宋画，溪山，8.17"被红笔圈出，旁边批注："货己置换"。
"他们调包了真迹！"阿强惊呼。
程墨拾起地毯上的金箔碎片："看纹路——又是波浪形。"
艺术馆修复室内，紫外线灯照亮《溪山行旅图》背面。
程墨的镊子轻揭裱褙夹层，绢帛下露出微型电路板，红灯微弱闪烁。
"追踪器！"技术员倒吸凉气，"还有自毁装置！"
小心拆除装置后，裱褙夹层里藏着张半透明硫酸纸。透光可见山水轮廓，褪色区域标注着经纬度坐标：22°14'3"N，114°9'7"E。
"南丫岛海域！"阿强摊开海图，"沉船区附近！"
水警快艇破浪前行。程墨的望远镜里，坐标点附近有艘渔船随波起伏。靠近时，船身"新渔143"的漆号己斑驳，船舱门缝渗出松节油气味。
神探程墨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神探程墨最新章节随便看！登船后，浓烈的化学药剂味扑面而来。船舱改造成简易画室，墙上钉着《溪山行旅图》高清照片，褪色部位被红笔圈出。
工作台上，烧杯残留的靛蓝液体正冒泡。
"褪色剂实验..."程墨戴上手套，"他们在测试配方。"
舱底暗格撬开后，油布包裹着卷轴。展开瞬间，程墨瞳孔收缩——竟是完整的《溪山行旅图》，褪色区域完好无损！
"真迹在这！"阿强难以置信，"那艺术馆里的是..."
"赝品。"程墨指尖拂过绢帛，"他们用化学手段在假画上制造褪色标记，引我们发现'坐标'，实则是声东击西。"
渔船驾驶舱的航海日志摊开着。最后一页写着："8.18 3:15，交收点"。罗盘旁贴着张便签："风球信号改三号前完成"。
程墨猛然抬头："台风！今天傍晚改挂三号风球！"
暴雨骤至时，程墨站在港澳码头调度室。
台风警报声中，调度员翻找出港记录："'新渔143'一小时前申请出港，说是避风！"
"追！"程墨抓起雨衣。
水警艇在怒涛中颠簸。雷达屏幕上，目标光点正驶向公海。距离拉近时，渔船突然转向，首冲礁石区！
"他们要毁船灭迹！"船长急转舵轮。
渔船撞上暗礁的巨响被雷声吞没。程墨纵身跃入狂浪，在船舱进水前抢出油布包裹。甲板上，陈永仁的金丝眼镜碎在礁石间，人己不见踪影。
回到警署，烘干的《溪山行旅图》在紫外线下显现新线索：题跋空白处，浮现几行靛蓝小字：
"真伪之辨，在墨分五色。143非数，乃门径。"
"墨分五色..."程墨凝视画作，"青、赤、黄、白、黑..."
鉴证科实验室，分光仪扫描画面。程墨突然指向光谱图："青色区域有异常吸收峰！"
"钴60同位素！"技术员骇然，"放射性标记！"
辐射检测仪贴近画面山峦处，蜂鸣声刺耳。刮取青色颜料化验，确认含微量放射性物质。
"用辐射源做防伪标记..."阿强咋舌，"疯子！"
廉政公署的档案显示，新艺社上月购入医用钴源，申报用途是"艺术品检测"。
程墨翻看提货单，签收人竟是艺术馆修复师林文浩！
林文浩的公寓空无一人。工作台上，显微镜下压着半张试色纸，五种矿物颜料勾出"143"轮廓。
垃圾桶里，揉皱的机票是今晚飞新加坡的班次。
"他还在香港！"程墨掀开床垫——下面压着艺术馆门禁卡和钴源储存柜钥匙。
暴雨夜的艺术馆地下室，钴源储存柜闪着红灯。程墨插入钥匙，柜门弹开瞬间，刺耳的警报响起——柜内空空如也，只粘着半片金箔。
"调虎离山！"程墨冲向展厅。
宋代展厅内，林文浩正用针管刺向《溪山行旅图》赝品！程墨飞身扑去，针筒摔碎在地，靛蓝液体腐蚀大理石，腾起刺鼻白烟。
"褪色剂..."林文浩瘫坐在地，"最后一步..."
审讯室强光灯下，林文浩的供词拼出全貌：
陈永仁用辐射源标记真迹，再制造赝品褪色谜局引警方发现"坐标"。
待艺术馆真伪鉴定引发混乱时，用特制褪色剂毁掉真迹放射性标记，使赝品成"真"。
"为什么是143？"程墨逼问。
"那是...陈老板的保险柜密码..."林文浩突然抽搐，口吐白沫。
急救无效的死亡诊断写着：氰化物中毒。他衣领纽扣里嵌着米粒大小的毒囊。
程墨站在证物室，真迹《溪山行旅图》在紫外线下静谧无声。
青色山峦处的辐射标记己被特殊溶剂抹去，唯留一缕若有若无的靛蓝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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