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秀莲扯下法官假发的瞬间，露出的烧伤疤痕在灯光下泛着暗红色，像条扭曲的蛇。蓝心悠的呼吸骤然停滞——那疤痕从发际线延伸到下颌，形状竟与她肩上的疤痕完全对称，仿佛出自同一把烙铁。
“很惊讶？”程秀莲撕掉贴在脸上的硅胶面具，皮肤因长期闷热而泛红，“你以为只有你有伤疤？这条疤，是苏晚晴当年用硫酸泼的。”
她的声音不再经过变声器处理，尖利中带着种病态的兴奋。蓝心悠突然想起程母实验室里的硫酸瓶，瓶底刻着个“莲”字，当时她以为是程母的昵称，现在才明白，那是受害者的标记。
“1998年，我和苏晚晴同时进的程家。”程秀莲缓步走向蓝心悠，蛇纹手表在手腕上转动，表盖的红宝石闪着光，“她是名正言顺的少奶奶，我只是个见不得光的情人。她总说我心术不正，可她不知道，程家需要的是我这种能下狠手的人。”
程远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额头抵在冰冷的地面上，指甲深深抠进砖缝。蓝心悠蹲下来扶他，指尖触到他后颈的皮肤，烫得惊人——副作用的爆发期到了。
“他快不行了。”程秀莲的目光落在程远身上，带着种近乎残忍的温柔，“‘空白针’是用苏晚晴的研究成果改良的，她当年想用来治疗程远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却被我改成了最好的控制工具。”
蓝心悠的心脏像被攥紧。她想起程远少年时在面馆帮忙的样子，总是低着头，左手腕有道浅浅的刀疤——是被程父打的。程母的日记里写过：“远儿总做噩梦，梦见他父亲的皮带，我要研究出能让他忘记痛苦的药。”
原来“空白针”的原型，是母亲给儿子的救赎。
“你到底想怎么样？”蓝心悠的声音沙哑，将程远的头抱在怀里，他的呼吸己经变得微弱。
“很简单。”程秀莲从黑袍里拿出支注射器，里面的液体泛着诡异的蓝光，“这是‘空白针’的加强版，能让他彻底忘记所有人。你替他注射，我就放你父亲走，还给他一份新的身份，让他安度晚年。”
注射器的针尖闪着冷光，蓝心悠的指尖冰凉。她看着程远痛苦的脸，想起他铁盒里的照片，想起他十年如一日的守护，想起他在戏院地下室刻下的摩斯密码——“我活着，只为等你成为真正的你”。
“如果我不呢？”她反问，声音里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
程秀莲笑了，按下手里的遥控器。法庭的侧门打开，两个警卫押着蓝志国走进来。他的头发全白了，嘴角挂着血迹，显然遭受了虐待。“那你就只能看着你父亲和程远，一起变成没有记忆的傻子。”
蓝志国看到女儿，突然挣扎起来，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小悠……别信她……账本在……”
“爸！”蓝心悠的眼泪掉下来。
程秀莲突然从背后拿出把刀，抵在蓝志国的脖子上：“最后问你一次，注射还是不注射？”
程远的手指突然动了动，抓住蓝心悠的衣角，指甲在她掌心划了个圈——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意思是“按原计划行动”。蓝心悠的心猛地一跳，她想起程远在精神病院的照片，背景里的白板写着串数字，正是地下法庭的电路总闸密码。
“我注射。”她抬起头，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但我要亲自给他注射。”
程秀莲狐疑地打量着她，最终还是把注射器递了过来。“别耍花样，这里的每寸土地都埋着炸药，只要我按下按钮，你们谁也跑不了。”
蓝心悠接过注射器，指尖的颤抖几乎无法控制。她走到程远面前，蹲下身，在他耳边轻声说：“总闸密码是你的生日，3-17-9。”
程远的睫毛颤了颤，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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