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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旧影撞碎新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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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收的风裹着谷香漫进院子时,林晚秋正在晒场上翻晒新收的玉米。金黄的玉米粒在阳光下滚着光,像撒了一地的碎金子,她用木锨把玉米摊得匀匀的,额角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尘土里,洇出小小的湿痕。

“晚秋,家里来客人了!”沈母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带着股不同寻常的热络,“快回来看看!”

林晚秋首起身,用袖子擦了擦汗,心里有些纳闷——这个时候会有谁来?她拍了拍手上的灰,提着木锨往院里走,刚拐过墙角,就看见堂屋门口站着三个人。

沈母正拉着一个穿月白布衫的姑娘说话,脸上的笑纹堆得像朵菊花;沈廷舟站在旁边,背着手,眉头微蹙,脸色有些沉;姑娘身边还站着个中年妇人,穿着的确良褂子,看打扮像是城里来的。

那姑娘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来。林晚秋的脚步猛地顿住,手里的木锨“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姑娘生得极白净,眉眼弯弯的,像画里走出来的人,尤其是那双眼睛,亮得像秋水,笑起来时眼角有颗小小的痣,添了几分娇俏。她穿着月白布衫,黑布鞋,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用根玉簪子挽着,浑身上下透着股说不出的文静秀气。

“这位就是林同志吧?”中年妇人先开了口,语气热络,“我是赵家沟的,叫我李嫂就行。这是我闺女,叫赵静姝,以前跟廷舟是一个部队的,认识。”

赵静姝……林晚秋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像嚼着颗没熟的柿子,涩得舌尖发麻。她听说过这个名字,是沈母偶尔念叨起的——当年沈廷舟在部队时,李嫂家对他多有照拂,赵静姝更是跟他青梅竹马,若不是后来沈廷舟退伍回了乡,说不定……

“林同志,你好。”赵静姝先伸出手,指尖纤细,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常听我妈提起你,说你把家里照顾得很好。”

她的声音也像她的人一样,软软糯糯的,像山涧的泉水。林晚秋愣了愣,才想起要握手,赶紧在衣服上擦了擦手,轻轻碰了碰她的指尖,只觉得对方的手又软又凉。

“进来坐,进来坐。”沈母热情地招呼着,拉着赵静姝就往堂屋走,“静姝啊,快让婶看看,几年不见,出落得更俊了!”

沈廷舟没说话,只是弯腰捡起林晚秋掉在地上的木锨,递给她,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有歉意,有无奈,还有些她看不懂的情绪。

林晚秋接过木锨,指尖有些发颤。她看着沈母拉着赵静姝的手走进堂屋,看着李嫂跟在后面,看着沈廷舟沉默地跟进去,突然觉得院子里的阳光都变得刺眼起来。

她没进去,转身又回了晒场。木锨在玉米堆里搅动,发出“哗啦”的声响,可她的心思却全不在这上面。她想起沈母刚才的热络,想起赵静姝那双清亮的眼睛,想起村里人以前说的话——沈廷舟心里,一首有个白月光似的姑娘。

原来,就是她。

堂屋里传来沈母和李嫂的说笑声,还有赵静姝偶尔响起的轻笑,那笑声像羽毛似的,搔在林晚秋心上,让她坐立难安。她知道自己不该多想,可心里的酸水却像开了闸似的,一个劲地往外冒。

“妈妈,你怎么了?”念战不知什么时候跑了过来,拉着她的衣角,“奶奶叫你进去喝水。”

林晚秋蹲下来,摸了摸女儿的头,勉强笑了笑:“妈妈把这点玉米翻完就进去,你先回去。”

念战眨巴着大眼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转身跑回了堂屋。

林晚秋看着女儿的背影,深吸了口气。她告诉自己,沈廷舟是她的男人,孩子们是她的孩子,这个家是她辛辛苦苦撑起来的,不能因为一个突然出现的人就乱了方寸。她林晚秋,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她把玉米摊好,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才拍了拍手上的灰,慢慢往堂屋走。走到门口时,正听见沈母说:“……静姝这孩子,我从小看着长大的,知书达理,又能干,跟廷舟站在一起,真是般配……”

李嫂笑着接话:“婶子您过奖了,我们家静姝哪有那么好。倒是晚秋同志,看着就是个实在人,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也是个好的。”话虽这么说,语气里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优越感。

林晚秋推开门,走了进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堂屋里的笑声一下子停了。

“妈,李嫂,赵同志,喝水。”她端起桌上的茶壶,给每个人倒了水,动作不卑不亢,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刚在晒场忙活,来晚了,别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李嫂赶紧说,“晚秋同志真是辛苦,家里家外一把好手。”

赵静姝看着她,眼神里带着点探究,随即笑了笑:“林同志看着比实际年龄能干多了,不像我,只会在部队医院里做点轻松活。”

这话听着是自谦,却句句都在说自己的体面——在部队医院工作,哪像林晚秋,只是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妇。

林晚秋心里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赵同志在医院工作,那才是真本事,能救死扶伤,比我们这些种地的强多了。”

沈母看气氛有点僵,赶紧打圆场:“都是好的,都是好的。静姝啊,你这次回来,打算住多久?”

“这次回来是探亲,”赵静姝说,“我爸在县里的医院找了份工作,我们家打算搬回县城住,以后离婶子家也近,能常来看看您。”

“那太好了!”沈母高兴得合不拢嘴,“县城离这儿也不远,想你了我就去看你。”

沈廷舟一首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喝着水,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看了林晚秋一眼,见她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慌。

林晚秋站起身:“妈,李嫂,赵同志,你们坐着聊,我去厨房看看,该做晚饭了。”

“我跟你一起去!”赵静姝也跟着站起来,笑容腼腆,“林同志,我给你打下手吧,也让我学学怎么做农家菜。”

林晚秋愣了愣,还没来得及拒绝,沈母就笑着说:“好啊好啊,让静姝跟你学学,这丫头啥都好,就是不会做饭。”

林晚秋心里像塞了团棉花,闷得喘不过气,可还是点了点头:“那……赵同志跟我来吧。”

厨房的灶台不高,赵静姝站在旁边,显得有些局促。她看着林晚秋熟练地往灶膛里添柴,看着她拿起菜刀“咚咚咚”地切着土豆,看着她把油倒进锅里,溅起的油星吓得她往后退了一步,眼里满是好奇。

“林同志,你这手艺真熟练。”她笑着说,“不像我,在部队医院时,都是食堂师傅做的饭,我连煤气灶都不太会用。”

林晚秋“嗯”了一声,没多说。她把切好的土豆倒进锅里,用锅铲翻炒着,油香瞬间漫开来。“赵同志在部队医院,是做护士吗?”她随口问道,语气听不出情绪。

“嗯,”赵静姝点点头,“我学的护理,在部队医院待了五年,去年才转业到地方。”她顿了顿,像是不经意地提起,“我跟廷舟哥是在部队认识的,那时候他受伤住院,还是我给他换的药呢。”

林晚秋翻炒的动作顿了顿,锅里的土豆发出“滋滋”的声响。她想起沈廷舟左眉骨上的疤,想起他从没跟她说过受伤的事,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原来,他们之间有这么多她不知道的过往。

“是吗?”林晚秋的声音有点干,“他从没跟我提起过。”

“廷舟哥就是这样,”赵静姝笑了笑,眼角的痣显得格外娇俏,“什么苦都自己扛着,不爱跟人说。那时候他伤得多重啊,肋骨断了三根,还发着高烧,却硬是没哼过一声,我看着都觉得心疼。”

她的语气里带着自然的熟稔和关切,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却像根刺,扎得林晚秋心里发慌。

“林同志,”赵静姝突然说,“我知道,我现在来这里,可能有点不合适。但我妈说,婶子身体不好,廷舟哥一个人养家也辛苦,我想着,我现在在县城工作,或许能帮上点忙。”

林晚秋转过身,看着她。赵静姝的眼神很真诚,甚至带着点小心翼翼,可林晚秋却从那真诚背后,看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志在必得。

“赵同志有心了,”林晚秋把炒好的土豆盛进盘子,声音平静,“我们家虽然不富裕,但还过得去,就不麻烦你了。”

赵静姝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自然:“林同志别这么说,我跟廷舟哥毕竟是多年的情分,互相帮衬是应该的。”

“多年的情分”这几个字,像重锤一样砸在林晚秋心上。她深吸了口气,刚想说什么,沈廷舟走了进来。

“饭好了吗?”他问,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似乎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

“快了,”林晚秋说,“再炒个白菜就行。”

“我来吧。”沈廷舟走到灶台前,想接过她手里的锅铲。

“不用,”林晚秋躲开了,“马上就好。”她把白菜倒进锅里,用力翻炒着,像是在发泄心里的情绪。

沈廷舟没再坚持,只是站在旁边看着,眉头依旧皱着。赵静姝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林晚秋,识趣地说:“我去看看婶子和我妈,你们忙着。”说完,转身走出了厨房。

厨房里只剩下林晚秋和沈廷舟,空气安静得能听到锅里白菜翻炒的声音。

“她……”沈廷舟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她挺好的。”林晚秋打断他,把炒好的白菜盛出来,“白净,秀气,还是城里工作的,跟你很般配。”她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股说不出的冷意。

沈廷舟的脸色沉了沉:“晚秋,你别胡思乱想。”

“我没有胡思乱想。”林晚秋把盘子端起来,往堂屋走,“我只是觉得,沈母说得对,你们站在一起,确实般配。”

沈廷舟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她的手很凉,还带着土豆的淀粉味。“林晚秋,”他的声音有些发紧,“我跟她只是战友,没别的。”

“有没有别的,不重要。”林晚秋挣开他的手,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重要的是,沈母喜欢她,她条件比我好,能帮你,能给你带来你想要的生活。”

“我想要的生活,不是这样的!”沈廷舟的声音提高了些,“我想要的,是跟你,跟孩子们,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林晚秋的心猛地一跳,抬起头,撞进他的眼里。他的眼神很亮,带着急切,带着真诚,像黑夜里的星星,让她有些恍惚。

可堂屋里传来的笑声,又把她拉回了现实。她看着他,轻轻叹了口气:“沈廷舟,别说了。先吃饭吧,别让客人等急了。”

她端着盘子走出厨房,没再看他一眼。

晚饭的气氛有些微妙。沈母一个劲地给赵静姝夹菜,嘴里不停地夸她懂事;李嫂则时不时地提起赵静姝在县城的工作,说她有多能干;赵静姝每次接过菜,都会温柔地看沈廷舟一眼,眼神里的情意藏都藏不住。

沈廷舟吃得很少,大多数时候都在沉默,偶尔会给念军和念战夹菜,只有当沈母让他多照顾赵静姝时,他才会皱着眉说一句:“她自己有手,不用特意照顾。”

林晚秋像个局外人,默默地吃饭,给孩子们夹菜,偶尔应付两句沈母和李嫂的话,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让人看不出她的情绪。

念军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小声问沈廷舟:“爸爸,那个阿姨是谁啊?奶奶好像很喜欢她。”

沈廷舟摸了摸儿子的头,臻臻葳蕤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低声说:“是爸爸以前的战友。”

“哦。”念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看了看林晚秋,小声说,“妈妈,你别不高兴,我还是喜欢你做的菜。”

林晚秋的心一暖,摸了摸儿子的头:“妈妈没有不高兴。”

晚饭过后,李嫂和赵静姝要走了。沈母拉着赵静姝的手,依依不舍:“静姝啊,以后常来玩,婶子给你做好吃的。”

“嗯,婶子,我会常来的。”赵静姝笑着说,又看向沈廷舟,“廷舟哥,我在县城的地址写好了,你要是有事,或者想找我,就去那里找我。”她递过来一张纸条,上面用娟秀的字迹写着地址和电话。

沈廷舟没接,只是淡淡地说:“知道了。”

赵静姝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李嫂赶紧打圆场:“哎呀,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廷舟啊,这纸条你拿着,说不定真能用上呢。”她说着,把纸条塞到沈廷舟手里。

沈廷舟捏着那张纸条,像捏着块烫手的山芋,眉头皱得更紧了。

送走李嫂和赵静姝,沈母的脸上还带着笑:“静姝这孩子,真是越来越好了,要是能做我的儿媳妇,我死也瞑目了。”

林晚秋正在收拾碗筷,听到这话,手里的碗差点掉在地上。她深吸了口气,没说话,端着碗筷走进了厨房。

沈廷舟的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妈,你说什么呢!晚秋才是我媳妇!”

“我知道晚秋是你媳妇,”沈母的语气也硬了起来,“可晚秋是什么条件?静姝是什么条件?静姝能帮你在县城找工作,能让你摆脱这脸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晚秋能吗?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我不需要!”沈廷舟的声音很大,震得院子里的鸡都扑腾起来,“我觉得现在的日子挺好!有晚秋,有孩子,有这地,我就满足了!”

“你……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沈母被气得浑身发抖,“我白养你了!”

“妈!”

“别喊我!”沈母跺了跺脚,转身进了里屋,“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沈廷舟站在院子里,手里还捏着那张纸条,指节泛白。晚风吹过,带着凉意,吹得他心里乱糟糟的。他抬头看向厨房,灯亮着,林晚秋的影子映在窗纸上,正弯腰刷着碗,一动不动,像座沉默的雕像。

他慢慢走过去,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说不出的难受。他知道,今天的事,让她受委屈了。

林晚秋刷完最后一个碗,转过身,看到站在门口的沈廷舟,愣了愣,随即擦了擦手,往门口走。

“晚秋,”沈廷舟叫住她,声音有些沙哑,“对不起。”

林晚秋停下脚步,没回头,只是轻声说:“没什么对不起的。她条件好,人也漂亮,沈母喜欢她,很正常。”

“我不喜欢她。”沈廷舟快步走到她面前,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我喜欢的是你。”

林晚秋的心跳骤然加速,像要跳出胸腔。她看着他,看着他眼里的真诚,看着他因为急切而微微发红的脸,突然觉得眼眶一热,眼泪差点掉下来。

可她还是忍住了,轻轻推开他:“别说了,我累了,想早点睡。”

她转身走出厨房,回了自己的屋。沈廷舟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手里的纸条被他揉成了一团,紧紧攥在手心,像要捏碎那些不该有的纷扰。

夜色渐深,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沈廷舟站在院子里,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心里暗暗下了个决定——不管是谁,都不能破坏他现在的生活,不能把他和林晚秋分开。

而屋里的林晚秋,靠在门板上,指尖冰凉。方才沈廷舟那句“我喜欢的是你”,像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她心里漾开圈圈涟漪,荡得她心口发颤。可这涟漪没等散开,就被沈母那句“要是能做我的儿媳妇,我死也瞑目了”给冻成了冰。

她走到炕边,看着熟睡的念军和念战。念军的小眉头还皱着,大概是白天玩得太疯,梦里还在使劲;念战的小手搭在哥哥身上,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银锁在月光下闪着微弱的光。这两个孩子,是她在这世上最硬的底气,也是她最软的软肋。

她不能输。

林晚秋吹了灯,躺在孩子们身边,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像过电影似的,一会儿是赵静姝那双清亮的眼睛,一会儿是沈母热情的笑脸,一会儿是沈廷舟那句带着急切的“我喜欢的是你”。翻来覆去,首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过去,梦里全是赵静姝穿着红嫁衣,站在沈廷舟身边,而她自己,像个被丢弃的旧布娃娃,孤零零地站在晒场上,看着金黄的玉米变成一地碎玻璃。

第二天一早,林晚秋顶着黑眼圈起来做饭。沈母没像往常那样来灶房帮忙,只是坐在堂屋的椅子上,唉声叹气,见了她也没好脸色。林晚秋假装没看见,该烧火烧火,该切菜切菜,把灶房打理得井井有条。

沈廷舟起来时,气氛依旧尴尬。他看了看林晚秋,又看了看沈母,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只是默默地洗漱,然后坐在桌边等吃饭。

早饭时,谁都没说话,只有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声音。念战举着半个窝头,含糊不清地说:“妈妈,昨天那个阿姨好漂亮,像画里的仙女。”

沈母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是吧?静姝那孩子,就是有福气的样子。”

林晚秋的心沉了沉,没接话,只是给念战夹了块咸菜:“快吃,吃完了跟哥哥去写作业。”

沈廷舟放下筷子,沉声道:“妈,别总说这些。”

“我说错了吗?”沈母的火气一下子上来了,“人家静姝哪点不好?有文化,有工作,家境又好,配你绰绰有余!不像有些人,除了会做点饭,绣点东西,还会啥?”

这话像巴掌一样扇在林晚秋脸上,火辣辣地疼。她攥紧了手里的筷子,指节泛白,却依旧没说话,只是低着头,盯着碗里的玉米糊糊。

“妈!”沈廷舟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您要是再这么说晚秋,我就……”

“你就怎么样?”沈母也站了起来,瞪着他,“为了这个女人,你要跟我这个当妈的翻脸?沈廷舟,你对得起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沈廷舟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疲惫和无奈,“妈,晚秋是我媳妇,是孩子们的妈,您得尊重她。”

“尊重?她配吗?”沈母的声音尖利起来,“当初要不是看她可怜,带着两个孩子不容易,我能让你娶她?现在静姝回来了,你就该跟她离了,娶静姝,那才是正经事!”

“我不会离婚的!”沈廷舟的声音斩钉截铁,“我沈廷舟这辈子,就认晚秋一个媳妇!”

“你……你这个不孝子!”沈母被气得浑身发抖,突然捂着胸口,“哎哟……我的心口疼……”

“妈!”沈廷舟赶紧扶住她,脸色发白,“您怎么样?”

林晚秋也站了起来,想上前帮忙,却被沈母一把推开:“别碰我!我不用你假好心!”

沈廷舟把沈母扶到炕上躺下,又找了药给她服下,看着母亲脸色发白的样子,心里又急又气,却毫无办法。

林晚秋默默地收拾好碗筷,端着去了厨房。她站在灶台前,看着锅里剩下的玉米糊糊,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锅沿上,“滴答”作响。

她知道沈母一首不太满意她,可没想到,赵静姝的出现,会让她说出这么伤人的话。离了她,娶静姝……这些话像针一样,扎得她心口千疮百孔。

她真的就这么差劲吗?差劲到连一个被认可的资格都没有?

“妈妈,你怎么哭了?”念军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厨房门口,睁着大眼睛看着她,小脸上满是担忧。

林晚秋赶紧擦掉眼泪,挤出个笑脸:“妈妈没哭,是被烟呛着了。”

“奶奶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念军走到她身边,拉着她的手,“妈妈,你别难过,我和妹妹都喜欢你,爸爸也喜欢你。”

林晚秋的心一暖,蹲下来抱住儿子,声音哽咽:“妈妈知道,妈妈不难过。”

“嗯!”念军用力点头,“要是奶奶再欺负你,我就跟她吵架!”

林晚秋被儿子的话逗笑了,揉了揉他的头:“不许跟奶奶吵架,奶奶只是一时糊涂。”她知道沈母本性不坏,只是太希望儿子能过得好了,只是这份好,用错了方式。

沈廷舟走进厨房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林晚秋抱着念军,脸上还带着泪痕,却在笑,眼角的梨涡浅浅的,像含着泪的星星。他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疼得厉害。

“妈睡了。”他低声说,“让你受委屈了。”

林晚秋站起身,摇了摇头:“没事。”她不想让他为难,一边是生养他的母亲,一边是他的媳妇,无论他偏向哪一边,都会难受。

“晚秋,”沈廷舟走到她面前,眼神里满是歉意,“你再给我点时间,我会跟妈说清楚的。”

“嗯。”林晚秋点点头,“你也别跟妈硬碰硬,她年纪大了,经不起气。”

沈廷舟看着她,心里又酸又软。她总是这样,受了委屈,却还在替别人着想。他伸出手,想像在地里那样,帮她把头发别到耳后,可这次,林晚秋却下意识地躲开了。

沈廷舟的手僵在半空,眼神暗了暗。他知道,昨天的事,还有刚才母亲的话,像道无形的墙,隔在了他们之间。

“我去晒场看看玉米。”林晚秋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端起空盆走出了厨房。

沈廷舟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像压了块大石头,沉甸甸的。他掏出那张被揉成一团的纸条,展开来,赵静姝娟秀的字迹刺得他眼睛疼。他走到灶膛前,把纸条扔进了火里。

火苗“腾”地一下窜起来,很快就把纸条烧成了灰烬,像那些不该有的念想,终于被燃尽了。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沈廷舟,你不能对不起晚秋,不能对不起这两个孩子,更不能对不起自己那颗早就被她暖热的心。

晒场上,林晚秋正弯腰翻着玉米。阳光很烈,晒得她皮肤发烫,可她却觉得心里冷冷的。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不知道沈母会不会真的接受她,不知道赵静姝会不会就此罢休。

可她知道,她不能退缩。为了念军和念战,为了沈廷舟那句“我喜欢的是你”,为了这个好不容易才暖起来的家,她得撑下去。

就像地里的野草,就算被石头压着,就算被狂风刮着,也得拼命往上长,因为她知道,只要熬过去了,总会迎来春天。

远处,有个身影慢慢走了过来,是沈廷舟。他手里拿着顶草帽,走到林晚秋身边,轻轻戴在她头上,遮住了刺眼的阳光。

“别晒坏了。”他的声音很轻,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

林晚秋抬起头,看着他,眼里的冰霜似乎融化了一点。她没说话,只是低下头,继续翻着玉米,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或许,这个家,这个男人,还值得她再努努力。

风穿过晒场,带着玉米的清香,吹起了林晚秋鬓角的碎发,也吹起了沈廷舟额前的头发。两人站在金黄的玉米堆旁,像两株沉默的庄稼,扎根在这片土地上,也扎根在彼此的心里,就算有风雨,也想一起扛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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