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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归乡路的褶皱与暖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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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廷舟能拄着拐杖下地那天,小镇下起了淅淅沥沥的春雨。林晚秋扶着他站在仓库门口,看着雨丝斜斜地织在泥地上,溅起一圈圈细碎的涟漪。远处的山坳里,不知何时冒出了点点新绿,像被谁不小心打翻了颜料盒。

“该回家了。”沈廷舟的声音还带着伤后的沙哑,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晰。他的左手紧紧攥着林晚秋的手,掌心的薄茧蹭过她的指腹,带着种失而复得的滚烫。

出院手续办得比想象中顺利。部队的领导来看过他两次,提了提转业的事,沈廷舟只说“想回家种地”,领导叹了口气,没再劝。倒是那个年轻的护士送他们到门口时,红着眼圈塞给念军一个红布包:“这是沈队长在昏迷时攥着的,说要给孩子。”

布包里是枚磨得发亮的弹壳,被人用红绳缠了又缠,绳结打得笨拙,却看得出来费了心思。念军把弹壳举到阳光下,光斑在他脸上晃来晃去,像只跳跃的萤火虫。“爸爸,这是你打敌人用的吗?”

沈廷舟的喉结滚了滚,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头:“是,等你长大了,爸爸教你打弹弓,比这个厉害。”

林晚秋看着那枚弹壳,突然想起沈廷舟枕头下的那封绝笔信。那天在医院收拾东西时,她在他的军大衣口袋里摸到了那张纸,边角都被汗渍浸得发皱。她没敢让他看见,悄悄塞进了自己的布兜——有些话,还是烂在心里好。

回家的火车比来时更挤。沈廷舟的右腿还不能长时间受力,林晚秋就把他的军大衣铺在过道上,让他靠着铁皮箱坐着。沈母坐在靠窗的位置,膝盖上盖着林晚秋做的棉垫,时不时往窗外看,嘴里念叨着“这麦子该起身了”“家里的腊鱼不知晒坏了没”。

车厢连接处的风总往骨头缝里钻,林晚秋把自己的蓝布褂子脱下来,披在沈廷舟肩上。他却反手把褂子披回她身上,声音压得很低:“我不冷,你别冻着。”

“你伤口刚长好。”林晚秋坚持要给他披上,指尖触到他后背的绷带,心里还是一紧。那天医生说,他后背上的擦伤再深半寸,就伤到脊椎了。

两人推让间,邻座的老太太突然笑了:“看这小两口,真是蜜里调油。”

林晚秋的脸腾地红了,低头去给沈廷舟削苹果,果皮连成条垂下来,像条长长的绿丝带。沈廷舟看着她发红的耳根,嘴角悄悄往上扬,伸手接过她手里的苹果:“我自己来,你歇会儿。”

火车过了三站,上来个抱着孩子的女人,怀里的婴儿哭得撕心裂肺。女人急得满头大汗,把孩子颠来颠去,嘴里不停地哄:“乖乖别哭,妈妈给你找爸爸去。”

沈母叹了口气,从包袱里摸出块烤得焦黄的窝头,递过去:“给孩子舔舔,说不定就不哭了。”

女人接过窝头,眼圈一下子红了:“谢谢您老……孩子他爸在前线牺牲了,我带着孩子回娘家,这一路……”话说到一半,就被哽咽堵住了。

车厢里顿时安静下来,只有婴儿的哭声和女人的抽泣声。林晚秋看着女人怀里瘦得只剩皮包骨的孩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疼。她从包袱里拿出个布包,里面是给念战留的奶糖,小心翼翼地剥了块,递到婴儿嘴边。

孩子的哭声渐渐小了,咂着糖块,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林晚秋。女人抹了把眼泪:“妹子,你是好人……你家男人也是当兵的?”

林晚秋点点头,往沈廷舟那边看了一眼。他正靠在铁皮箱上打盹,眉头却微微蹙着,像是在做什么不好的梦。

“能平安回来,就是福气。”女人的声音带着羡慕,又带着点说不清的怅然,“我家那口子,走的时候也是说‘等桃花开了就回来’,可这桃花开了又谢了,我只等到个烈士证。”

林晚秋的心像被针扎了下,疼得她攥紧了手里的糖纸。她突然想起沈廷舟说过的话,想起他昏迷时攥着的弹壳,想起那些在医院里死去的年轻士兵。他们能平安回家,到底是凭了运气,还是凭了命硬?

夜里,火车在中转站停了两个小时。沈廷舟扶着林晚秋走到站台,月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条相依为命的藤蔓。

“对不起。”他突然开口,声音在寂静的站台上显得格外清晰。

“对不起啥?”林晚秋踢着脚下的石子,声音闷闷的。

“让你担了这么多心,让妈受了这么多罪。”沈廷舟的声音有些发颤,“我不该……不该让你们来找我。”

“你要是不受伤,我们也不会来。”林晚秋抬头看他,月光落在他脸上,那道伤疤像条暗红色的蚯蚓,看着触目惊心,“沈廷舟,以后不准再这么拼命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孩子们怎么办?妈怎么办?”

“不拼了。”沈廷舟把她揽进怀里,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以后就守着你们,守着咱家的几亩地,平平安安过日子。”

林晚秋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心里那道因为战争裂开的口子,好像一点点愈合了。她知道,他说的是真心话。经历过生死的人,才更懂得平淡日子的可贵。

回到县城时,天刚蒙蒙亮。沈廷舟去车站旁的牲口市租了辆驴车,车老板是个憨厚的庄稼汉,见沈廷舟腿脚不便,非要少收一半钱:“都是受苦人,不容易。”

驴车慢悠悠地往村里赶,路两旁的麦田绿油油的,像铺了层厚厚的毯子。风吹过麦田,发出“沙沙”的声响,像谁在低声哼唱着歌谣。

“你看那片桃林。”林晚秋指着路边的桃林,枝头的花瓣己经落尽,冒出了嫩绿的叶子,“咱们走的时候还开着呢。”

“明年就能结果了。”沈廷舟看着桃林,眼里带着笑意,“到时候摘些给孩子们做桃酱吃。”

沈母坐在驴车的另一边,手里捻着串佛珠,嘴里念念有词。阳光照在她的白发上,像撒了把碎银。林晚秋知道,老太太是在感谢老神仙保佑,让儿子平安回来了。

快到村口时,远远就看见两个小小的身影站在老槐树下,踮着脚往这边望。念军举着个红布条,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念战扎着两个羊角辫,手里攥着朵小黄花,看见驴车,突然蹦起来喊:“爸爸!妈妈!”

沈廷舟的眼睛一下子红了,挣扎着从驴车上下来,拄着拐杖往孩子们那边走。念战像只小炮弹似的冲过来,抱住他的腿,仰着小脸看他:“爸爸,你终于回来了!你的脸怎么了?”

“被小虫子咬了口。”沈廷舟蹲下身,把女儿抱起来,在她脸上亲了口,胡子扎得念战咯咯首笑。

念军站在旁边,眼圈红红的,却没像妹妹那样扑上去,只是小声说:“爸爸,我把你的军用水壶擦得干干净净的。”

“爸爸知道。”沈廷舟摸了摸儿子的头,声音有些发哑,“念军长大了,是男子汉了。”

林晚秋看着这一幕,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沈母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哭啥?该高兴才是。”可老太太自己的眼圈,也红得像熟透的樱桃。

回家的路很短,却又很长。林晚秋看着沈廷舟抱着念战,念军跟在旁边,叽叽喳喳地说着家里的事,突然觉得,所有的苦难都值了。只要一家人能在一起,再难的路,也能走出花来。

推开院门的刹那,沈廷舟愣住了。院角的老槐树抽出了新绿,窗台上的瓦盆里,不知何时冒出了几株指甲花,红得像团小火苗。最让他惊讶的是,堂屋的门框上,还贴着他临走前写的春联,虽然边角己经发卷,却依旧红艳艳的,像在等他回家。

“我每天都用浆糊把边边角角粘粘。”林晚秋看着他惊讶的眼神,笑着说,“就想着你回来时,能看到点喜气。”

沈廷舟的喉结滚了滚,没说话,只是伸手把她揽进怀里。院子里的阳光暖融融的,落在两人身上,带着股晒透了的麦香。

沈母拄着拐杖走进屋,摸着炕头的被褥,眼眶又红了:“还是家里的炕头暖和。”她转身从樟木箱里摸出个布包,层层打开,里面是枚军功章,用红布垫着,擦得锃亮,“你看,妈给你收得好好的。”

沈廷舟看着那枚军功章,突然觉得有些陌生。以前他总觉得这玩意儿是荣耀,可现在,他更稀罕的是炕头的暖,是妻儿的笑,是老妈的唠叨。

“妈,把它收起来吧。”他伸手把军功章放回布包,“以后啊,它就是咱家的念想,不是啥荣耀了。”

沈母愣了愣,随即明白了儿子的意思,点点头:“哎,听你的。”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像碗温吞的小米粥,平淡,却暖胃。沈廷舟每天早上都要拄着拐杖在院子里转两圈,看着墙角的腊梅抽出新芽,看着念军在鸡窝旁捡鸡蛋,看着念战追着蝴蝶跑,脸上的笑容一天比一天多。

林晚秋把他的军大衣拆了,重新絮了新棉,改成件短款的棉袄,方便他活动。沈母则天天变着花样给他做吃的,今天是鸡蛋羹,明天是小米粥,后天又是炖鸡汤,把个沈廷舟养得脸色越来越红润。

这天傍晚,林晚秋正在灶房烙饼,沈廷舟走进来,从背后抱住她。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呼吸拂过她的脖颈,带着点淡淡的皂角香。

“在想啥?”林晚秋的脸有些热,手里的擀面杖却没停。

“在想,”沈廷舟的声音带着笑意,“还是你做的饼好吃,比部队的窝窝头强多了。”

“就知道吃。”林晚秋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却把刚烙好的饼往他嘴里塞了块,“尝尝,咸淡咋样?”

沈廷舟咬了口饼,外酥里嫩,带着股淡淡的葱花味,是他最熟悉的味道。他突然想起在医院昏迷时,总梦到林晚秋给他烙饼,可怎么也抓不住,急得他首出汗。

“晚秋,”他突然认真起来,“等我腿好了,咱们生个孩子吧。”

林晚秋的脸一下子红了,手里的擀面杖差点掉在地上:“你……你说啥呢?”

“我说,咱们再生个孩子。”沈廷舟把她转过来,看着她的眼睛,“念军念战都大了,家里再添个小的,热闹。”

林晚秋的心跳得像揣了只小兔子,脸上烫得厉害。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声音细若蚊蚋:“看你这腿……”

“医生说了,养好了不碍事。”沈廷舟握住她的手,眼神里满是期待,“我想再要个闺女,像你一样,眼睛大大的,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

林晚秋被他说得笑了起来,眼泪却掉了下来。她想起上一世,沈廷舟也说过想再要个孩子,可还没来得及,他就走了。这一世,他们终于有机会了。

“好啊。”她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眼里的泪像落了星光,“等你腿好了,咱们就生。”

沈廷舟把她紧紧搂在怀里,仿佛要把她揉进骨血里。灶膛里的火光映在两人脸上,忽明忽暗的,像幅温暖的画。

村里的人听说沈廷舟回来了,都来看他。二柱子的媳妇拎着筐鸡蛋,红着眼圈说:“廷舟啊,你能平安回来,真是太好了。二柱子要是还在,肯定也高兴。”

队长也来了,拍着沈廷舟的肩膀:“回来就好,队里的地还等着你呢。你那几亩水田,我让你叔伯们帮你种着,等你好了,就交给你。”

沈廷舟一一谢过,从包袱里拿出林晚秋给他准备的糖果,分给来看热闹的孩子们。念战举着糖,跟小伙伴们炫耀:“这是我爸爸从很远的地方带来的!”

赵静姝的名字,没人再提起。听说她回了城里,因为私自跑到前线,工作也丢了,日子过得不太好。林晚秋听到这个消息时,心里没有丝毫快意,只觉得有些怅然。或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不管是好是坏,都得自己担着。

沈廷舟的腿恢复得很快,能不用拐杖走路了,只是走快了还会有点瘸。他每天都会去地里转一圈,看着绿油油的麦苗,脸上的笑容一天比一天踏实。林晚秋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个有点瘸的背影,比任何时候都可靠。

这天,沈廷舟从地里回来,手里拿着枝桃花。虽然花期己过,花瓣落了大半,却依旧带着点淡淡的香。他把花递给林晚秋:“没赶上看桃花,给你折枝桃枝,也算没食言。”

林晚秋接过桃枝,心里暖暖的。她把桃枝插在窗台上的瓦盆里,看着那点新绿,突然觉得,这个春天,来得格外晚,却也格外暖。

夜里,孩子们都睡熟了。沈廷舟躺在林晚秋身边,手轻轻放在她的肚子上,像是在感受什么。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他脸上,那道伤疤在月光下显得不那么狰狞了。

“晚秋,”他的声音很轻,“谢谢你。”

“谢我啥?”林晚秋的声音带着点困意。

“谢谢你来找我,谢谢你没放弃我。”沈廷舟的声音有些发哑,“以前我总觉得,男人就该保家卫国,可现在我才明白,守着你和孩子们,守着这个家,才是最重要的。”

林晚秋的眼泪掉了下来,落在枕头上,洇开一小片湿痕。她转过身,紧紧抱住他:“沈廷舟,以后咱们再也不分开了。”

“嗯,再也不分开了。”沈廷舟把她搂得更紧了。

窗外的月光静静地洒着,落在窗台上的桃枝上,泛着柔和的光。林晚秋知道,这场跨越生死的等待,终于有了最好的结局。未来的日子或许还会有风雨,但只要他们在一起,就什么也不怕了。

因为家,就是彼此最坚实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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