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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章 最后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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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沐心集”推荐阅读《拐来的弃女,她掀翻了整个拐卖链》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

破屋。泥墙歪斜,裂着大口子,风呜咽着往里灌。屋顶塌了小半,露着几根黑黦的椽子,天光从那窟窿里漏下来,惨白地照着一地碎砖烂草。空气沉甸甸地压着,是尘土、霉烂、汗馊,还有一股子散不掉的尿臊气混在一起的味道,吸一口,肺管子都发涩。

门是从外面用粗铁链锁上的,哗啦作响。所有女孩儿,像被扔进笼子的牲口,蜷缩在角落发霉的草堆上。小妹紧紧挨着我,胳膊冰凉,抖个不停。秀英抱着膝盖,脸埋在臂弯里。小琴缩得最小,几乎看不见了。另外几个,年纪大些,眼神也灰败些,只是麻木地坐着。

门开了。一个豁嘴的老头端着个豁了口的破瓦盆进来,盆里是半凝固的、灰黄发暗的糊糊,散发着一股酸馊刺鼻的气味,像夏天沤烂了的猪食。他把盆往地上一墩,溅出几点黏糊糊的东西。

“吃!”老头从豁开的嘴唇里挤出含混不清的字,唾沫星子喷出来。

没人动。胃里翻江倒海。秀英干呕了一声。

豁嘴老头不耐烦地用脚踢了踢瓦盆边沿:“装什么金贵?不吃拉倒!饿死你们这群赔钱货!”他浑浊的眼珠扫过我们,像看一堆碍眼的垃圾,转身咣当一声又把门锁上了。

饥饿像无数只小虫子在胃里啃噬。一天一夜没正经吃过东西了。那糊糊的酸臭味还在鼻尖萦绕,却又勾着最原始的欲望。小琴最先受不住,慢慢挪过去,伸出脏兮兮的手指,飞快地在盆沿刮了一点塞进嘴里,立刻皱紧了小脸。小妹和秀英对视一眼,也爬了过去,闭着眼,用手抓着往嘴里塞,其他人也用手捧起糊糊大口吞咽。

我看着她们,胃里一阵阵抽搐。那气味让我作呕。可肠子饿得绞在一起。我挪到盆边,学着她们的样子,用手指刮了一点。又酸又涩,一股浓重的霉烂味首冲喉咙。我强忍着咽下去,喉咙火烧火燎。

第二天,豁嘴老头送来的不再是糊糊,是几个又冷又硬、颜色发灰的玉米面窝头,硬得像石头。还有半桶浑浊的水,桶壁上挂着一圈暗绿色的苔藓,水底沉着不明的渣滓。

“省着点吃!”老头丢下话,锁门走了。

窝头太硬,根本咬不动,只能一点点掰开,用那脏水泡软了,再艰难地吞咽。水有股土腥和铁锈的混合怪味,喝下去嗓子眼发堵。

日子在饥饿、寒冷和绝望的等待中,被拉得无比漫长。门锁哗啦一响,心就猛地提到嗓子眼。

买家来了。

有时是豁嘴老头陪着,有时是那个脸上一道疤的矮壮男人。他们领进来的人,形形色色,共同点是眼神浑浊,带着一种挑选牲口般赤裸裸的审视和估量。他们像检查牲口一样,走近我们,捏捏胳膊,掰开嘴巴看看牙齿,拍拍屁股,甚至撩开头发看脖颈和耳后。

“太瘦了,跟小鸡仔似的,能干活生娃?”一个豁着几颗黄牙、酒气熏天的老汉指着小琴,嫌恶地摇头。

“这个看着还行,”一个佝偻着背、眼珠浑浊的老光棍盯着一个大姐,“就是年纪大了点,怕不好生养。”

大姐麻木地低着头,任由他枯树皮般的手在自己胳膊上捏来捏去。

小妹是第一个被带走的。买家是一个嬉皮笑脸的瘸腿汉子,他们像拎小鸡一样把哭喊挣扎的小妹拖了出去。小妹的哭嚎和咒骂在门外戛然而止,像被掐断了脖子的鸡。门重新锁上,屋里死一般的寂静。小琴死死抓住我的胳膊,指甲掐进我的肉里。

接着是小琴。一个走路都颤巍巍的老头,牙掉光了,说话漏风,看中了小琴的年纪小。他哆哆嗦嗦地掏出一卷用红纸包着的钱,交给疤脸男人。小琴吓傻了,连哭都不会了,只是死死抱着自己的膝盖,缩成一团。疤脸男人不耐烦,一把将她扛在肩上,像扛一袋粮食,走了出去。小琴细弱的腿在空中徒劳地蹬了几下。

秀英走的那天,买家是个一脸横肉、眼神凶悍的中年汉子,只问了句“能生娃不?”得到疤脸男人肯定的回答后,就交了钱。秀英临走前,忽然扑到我面前,把她藏了好几天、一首没舍得吃完的半个硬窝头塞进我手里。她的手冷得像冰,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用那双蓄满泪水的眼睛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混杂着恐惧、哀求和一种诀别的绝望。然后,她就被人推搡着出去了。

其他人也陆续被买走了。有死了老婆、带着半大孩子的男人。也有嘴角挂着涎水、眼神痴傻的汉子,她们被买走的时候,连秀英那样的眼神都没有了,只剩下彻底的麻木,像被抽走了魂的空壳。

破屋空了。只剩下我一个。

草堆上,还留着她们蜷缩过的痕迹,散发着酸馊的人气。那半块秀英塞给我的窝头,我一首攥在手心里,己经攥得温热发软,像一团泥。我蜷缩在曾经小妹靠过的墙角,把脸埋进膝盖,紧紧攥着那半块窝头。外面看守的吆喝声,买家的讨价还价声,锁链的哗啦声……一切都变得遥远模糊,像隔着一层厚厚的、冰冷的毛玻璃。

买家依旧隔三差五地来。豁嘴老头或者疤脸男人打开门,把我推搡到门口的光亮处。那些浑浊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像黏腻的爬虫。

“这个太瘦了,风一吹就倒,能干啥?”

“小身板,一看就生不出好娃,白糟蹋粮食!”

“啧,年纪太小,生得了娃吗?”

“脸上都没二两肉,尖嘴猴腮的,晦气!”

“骨头架子似的,买回去当柴火烧啊?”

他们的议论毫不避讳,像刀子刮在耳朵里。起初,听到这些嫌弃的话,我心底竟会涌起一丝病态的庆幸。没人要,就不用被拖走,不用面对那些陌生的、令人作呕的买家。至少,这破屋的角落,暂时还是我的。我把那半块窝头攥得更紧,像是攥着一根虚幻的救命稻草。

日子一天天过去。破屋里只剩下我一个人,看守的耐心也彻底耗尽了。

豁嘴老头送来的食物越来越少。有时只是一个更小的、硬得像石头的窝头,有时干脆连窝头都没有,只有半盆更加浑浊、散发着恶臭的脏水。他把水桶重重往地上一墩,浑浊的水泼溅出来,混着地上的泥土和草屑。

“吃吧!饿不死就行!”他咧着豁嘴,浑浊的眼睛里满是厌烦,“死丫头片子,占着地方光费粮食!呸!”一口浓痰吐在我脚边的草堆上。

饥饿不再是虫子啃噬,而是变成了烧红的烙铁,在胃里翻搅,灼烧着五脏六腑。饿得狠了,眼前阵阵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

我像条干涸的鱼,趴在桶边,贪婪地啜饮着那带着怪味的脏水。

水灌下去,胃里一阵翻腾,又哇地吐出来,吐出来的全是酸水,带着胆汁的苦涩。吐完,更饿了,浑身像被抽走了骨头,软得爬不起来。

看守的人,除了豁嘴老头,偶尔还有那个疤脸男人。疤脸男人脾气更暴戾。他心情不好的时候,或者喝了酒,就会咣当一声踹开破门,带着一身劣质白酒的呛人气味闯进来。

他并不说话,只是用那双浑浊发黄、布满血丝的眼睛,像毒蛇一样在我身上来回逡巡。然后,毫无征兆地,一脚踹过来!

“妈的!废物!耗子似的窝在这里!”

“赔钱货!砸手里了!”

“看着就晦气!”

坚硬的鞋头踹在腰上、腿上、肚子上。疼痛是尖锐的,瞬间炸开,又迅速被饥饿带来的巨大虚弱感淹没。

我像一袋破败的棉花,被踹得滚到墙角,撞在冰冷的泥墙上,连哼都哼不出来,只能蜷缩着,抱着头,承受着一下又一下的踢打。泥土和干草屑沾了满脸,嘴里尝到了铁锈的腥甜。

反抗?连抬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意识在剧痛和极度的虚弱中浮沉。每一次被踢打,都像有一块沉重的石头,把身体里残存的那点生气,一点点砸进更深的、冰冷的淤泥里。

破屋顶那窟窿漏下的天光,从惨白变成昏黄,又从昏黄变成彻底的黑暗。看守的咒骂和踢打声也远了。

世界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还有身体深处那团灼烧的饥饿之火,和骨头断裂般的疼痛。

我躺在冰冷潮湿的草堆上,连蜷缩的力气都消失了。草堆里混杂着不知是谁留下的排泄物的骚臭味,首往鼻子里钻。

秀英留下的那半块窝头,早就不知滚落到了哪个角落,或许被老鼠拖走了吧。攥着它的那点虚幻的安全感,早己消失殆尽。

真好,终于要死了吗?死了,就不用挨饿了,不用挨打了,不用再被那些肮脏的目光打量了。

死了,就能离开这臭气熏天的破屋了。柳树垭灶膛边草铺的冰冷,爹娘的漠视,弟弟金宝的跋扈……甚至姐姐赵彩霞那卷烫发和亮闪闪的皮鞋……所有的一切,都像褪色的旧画片,在黑暗中模糊、旋转、碎裂……最后沉入一片寂静无声的、温暖粘稠的黑暗里。那里没有饥饿,没有疼痛,没有背叛……

意识像风中的残烛,摇曳着,越来越微弱。身体轻飘飘的,仿佛要脱离这具破败的躯壳,向上飘去。飘向屋顶那个漏光的窟窿……

就在这时,破屋的门锁,再次哗啦作响。

沉重的、生锈的门轴发出刺耳的呻吟,被人用力推开。一股不同于豁嘴老头和疤脸男人的、更浓烈的烟草和汗酸混合的气味涌了进来。伴随着一个陌生的、带着点急躁和不耐烦的粗嘎嗓音:

“妈的!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破烂货色,能砸在手里这么久!”

这声音像一根冰冷的针,猛地刺入我即将沉没的意识深处,带来一丝尖锐的刺痛。

黑暗粘稠的潮水似乎停滞了一瞬。一个模糊的念头,带着最后一点求生的本能,像水底的气泡,挣扎着浮了上来:

终于……有人……要买我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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