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藏在何处,速速现身。” 他按剑而立,目光扫过空荡荡的绣榻。
檀香炉里的青烟突然诡异地凝成细线,一个清冽如冰泉的声音在脑海中炸开:“我己和你融为一体,不然你以为,你如何能重生。”
沈秋笙握剑的手骤然收紧。剑穗扫过青石板地,惊起一缕尘埃。
这声音竟知晓他重生之事?
等等,今日傍晚,不就是这个声音提示他去寻柳如烟的?
他默运内力,却发现丹田处突然出现一股陌生的寒气,正丝丝缕缕渗入经脉。
“你心里想的我都知道。”那机关人声音带着一丝嘲弄,继续道,“我叫霜”
“小霜是吧。” 沈秋笙强迫自己镇定,他曾在古籍见过记载,世间有灵物可借尸还魂,难道这石头竟是……
“你是如何救的我,又为何救我?”
......
脑海中沉默片刻,霜的声音突然变得缥缈:“天机,不可泄露。”
沈秋笙挑眉,指尖叩响桌案:“那你能漏点什么?”
案上铜灯突然爆出灯花,霜的语气陡然转冷:“若想知道真相,恢复所有记忆,便完成我发布的任务。让我从你身上剥离,否则……”
它的声音突然拖得极长,带着玉石俱焚的狠戾,“与我融合久了,我不保证你会变成什么。”
沈秋笙好奇地问,“变成什么?”
“……” 霜冷哼一声,“我是一块石头,你觉得会变成什么?”
“这年头石头成精了还能有这么大威力。” 沈秋笙抽了抽嘴角,想起幼时听的说书话本,那些精怪多半藏在古树老宅里,从未听过石头也能救人重生。
“你说我石头成精?” 霜的声音骤然拔高,带着被冒犯的怒意,“我可是天上地下只此一个的宝贝,要不是…… 还轮不到你头上。”
“不是什么?” 沈秋笙追问,却只听见脑海中 “嗡” 的一声轻响,如同琴弦崩断。他知道这是触了禁忌,索性换了话题:“任务是什么,何时完成?”
“不定时触发。” 霜的声音恢复冷硬,“每完成一个任务,离真相也更近一步。但若倒计时结束未完成……”
话音顿住,沈秋笙却莫名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窜起,“你会即刻与我的本体融合,再无转圜余地。”
沈秋笙心中一颤,感觉此事甚是神奇,不禁问道:“听不懂,不是会变成石头吗?”
“傻,不懂就算了。”霜徒然忿忿道。
“我明白了,谢谢小霜。”沈秋笙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所以我刚来那刻脑海里出现的声音便是你的声音?”
霜道,“那是自然,不过当时你寻他的意念大于我,我便决定暂时隐匿起来,待到夜间你独处之时再与你相见。”
夜风穿堂而过,吹得窗纸沙沙作响。沈秋笙望着窗外残月,心里暗暗道,重活一次,果真不是天上掉的馅饼,但哪怕要与石灵共生,他也定要查明一切真相。
“我平时不会出现,有任务自会唤你。” 霜的声音渐渐淡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沈秋笙点点头,他起身,挪动着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指尖刚触到温热的陶壁,霜的声音突然炸响:“任务一:查明沈洛痴傻的真相。”
“他不是天生痴傻吗?” 沈秋笙手一抖,茶水洒在青竹纹衣袖上。记忆中那个流着口水、只会傻笑的堂弟沈洛,明明从记事起便是那般模样。
霜又道:“任务一:寻找沈洛天生痴傻的真相。”
沈秋笙:“......”
霜补充,“此任务难度较大,时限十年,可从长计议。”
沈秋笙望着杯中晃动的月影,想起话本里常有的桥段:“这还难度大?莫不是后宅妇人用了什么手段?照我说,不是周氏,就是于氏。”
霜冷冷道,“莫要想当然。”
沈秋笙听出了霜话里的弦外之音,微微皱起眉心,察觉到此事恐怕没那么简单。他又问道:“那沈洛还在身体里吗?”
“沈洛在脑袋撞到石头之后就己经去世了。这是他临死前神志清醒的那一刻想要知晓的事情。之后,便去投胎了吧。”
夜露渐重,沈秋笙裹紧外袍,望着院角那株老梅树。十年时间,足够他查清一切。只是这石灵霜,究竟是何来历?
次日午后,蝉鸣声聒噪不己。
刚刚应付完教书先生的沈秋笙,此刻正坐在亭中完成先生布置的作业。
那位教书先生姓周,年己不惑,多次参加科举却始终未能高中。如今他只是在数十里外的小村庄里当一名私塾先生,教孩子们识字和句读。
沈秋笙有意表现地聪慧一点,识字速度飞快,以逃离这枯燥乏味的学习。
他自小便不爱学习,如今更是不愿意老实学那简单无趣的识字。
本来教书先生下午还要来的,但见他这么快就完成了当天的学习任务,便夸奖了他几句,随后布置了一些作业便离开了。
微风拂过,带来荷池的清香。沈秋笙放下笔,望着不远处盛开的石榴花。
貌似上一世幼时,也是这样的一个午后,他正因背不出《论语》被夫子罚站,而如今…… 他勾唇一笑,故意将 “黄” 字写成了 “皇”,反正夫子己走,无人会深究。
能有这片刻轻松和安宁,沈秋笙很满足,他写着写着,就想眯着眼睡一会。
“十六岁才开始学写字,你这蝇蚋,怎么努力也追不上别人的。”尖利的声音划破宁静。
沈秋笙抬眸,只见亭下站着个穿葱绿锦袍的少年,腰间玉带镶着成色不佳的翡翠,正是他的二哥沈裘。身后跟着两个膀大腰圆的家丁,手里还提着食盒,显然是刚从膳房出来。
“......''沈秋笙不想和小孩计较,闻言只是面无表情道,“对对对,二哥说得都对。”
沈裘一听,火气陡然爬升,他三步并作两步上了亭子,的手指戳向沈秋笙的额头,“你也配喊我二哥?你算什么东西。不过......”
只见沈裘眼珠子一转,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骤然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他双手抱臂,颇为得意宣布,“以前你傻,我和兄长从小就不愿意和你一起玩。如今你会说话了,本少爷决定今天大发慈悲带上你一块玩。”
下一秒,沈裘的余光忽然扫到石桌上铺开的洒金宣纸 —— 墨色的 “天地玄黄” 写得筋骨毕现,尤其是那个 “皇” 字,起笔如惊鸿展翅,收笔似寒松挂剑,比他请名师指点了三年的字还要遒劲三分。
沈裘的呼吸陡然一滞,肥厚的脸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凭什么这个以前只会流口水的傻子,如今能写出这等好字?他想起自己昨日被父亲指着鼻子骂 “字如狗爬”,一股酸火猛地冲上头顶。
“撕拉 ——”
没等沈秋笙做甚反应,沈裘己抢过桌上的字帖,双手狠狠一扯。雪白的宣纸碎成漫天蝶舞,落在沈秋笙的青衫上。
沈秋笙望着那些碎片,忽然笑了。
也好,省得再写这些无聊的字。
他起身拍了拍衣摆,没什么期待感地问::“二哥想带我去哪玩?”
沈裘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他如此顺从。他眼珠一转,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去池塘喂鱼。” 说着朝家丁使了个眼色,那两人立刻会意,手按在腰间刀柄上。
沈秋笙起身,跟着沈裘一起去了池塘边。
穿过月洞门,假山挡住了仆役的视线,在花圃里和在路上洒扫的家仆都看不到这边后沈裘突然停下脚步,转身时眼中己是凶光毕露。
下一秒,沈秋笙目光一凛,猛然后仰。恰好躲过了向面前袭来的熊熊掌风。
沈秋笙冷冷地看着他问,“二哥这是做什么。"
“你还有胆子问?要不是你,荷儿妹妹怎么会不能进宫?你这个傻子进宫有何用,丢人现眼。”
十几年的固有印象,并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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