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 A | A

第55章 食人部落:丛林深处的血肥

顶点小说 更新最快! 蕉风椰雨录:下南洋的女人 http://www.220book.com/book/UFJT/ 章节无错乱精修!
 废墟造梦师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

马来亚旱季的阳光像淬了毒的针,斜斜扎进丛林的缝隙,在腐叶地上投下斑驳的光斑,像无数只窥视的眼睛。钟秀姑跟着鬼船幸存者阿彩钻进藤蔓缠绕的密林时,粗布裤腿己被划出无数道口子,血珠顺着小腿往下淌,在脚踝处凝成暗红的痂,蹭在蕨类植物的锯齿叶上,留下星星点点的红痕,像条被拖拽的血迹。

“再走三里地就到了。”阿彩的声音压得极低,她的竹篓里装着半篓鸦片膏,是从海龙号残骸里捡的,膏体在阳光下泛着油亮的黑,“他们认这个,说是‘山神的乳汁’。”她的左手缺了根小指,断口处的疤痕像条蜷缩的蜈蚣——那是三个月前被原住民的石刀砍的,“别盯着他们的眼睛看,会被当成祭品。”

钟秀姑的指尖在药箱暗格里着那对婴儿鞋,鞋跟处的羊皮纸边缘己被汗水浸得发潮。鬼船沉没前,海阎王腐烂的手指死死攥着她的手腕,黑血滴在她手背上,画出扭曲的纹路:“告诉艾玛,她爹的尸体在‘花肚子’里……”当时只当是疯癫的胡话,此刻穿过这片弥漫着腐臭的丛林,才惊觉那“花肚子”或许不是比喻。

丛林深处突然飘来股奇异的甜腥气,像腐烂的芒果混着生血。阿彩突然停下脚步,抓起竹篓里的鸦片膏往脸上抹,黑褐色的膏体在她颧骨处画出诡异的图腾:“屏住呼吸,尸花开了。”她拨开挡路的野蕉叶,掌心的汗打湿了叶片背面的绒毛,“看了不该看的,就会被拖去当花肥。”

眼前的景象让钟秀姑胃里一阵翻涌。十几株巨大的大王花在空地中央绽放,暗红色的花瓣像被剥开的牛肚,褶皱里嵌着淡黄色的黏液,隐约可见细碎的骨头渣——是人类的指骨,指节处还留着劳作的老茧。最大的那株首径足有两米,花芯深处黑黢黢的,仿佛个无底的喉咙,正缓慢地翕动着,每一次开合都喷出股浓烈的腐香,呛得人头晕目眩。

五个皮肤黝黑的原住民围在花旁,赤着的脚踩在深褐色的泥土里,脚踝处的铜环随着动作发出“叮铃”的响。为首的老者披着件用貘皮做的斗篷,斗篷边缘缀着十几根人类的指骨,其中根小指的指节处有道明显的砍痕——和阿彩的断指一模一样。他手里攥着柄石刀,刀刃上淌着鲜红的血,正往花瓣上涂抹着什么。

“他们在‘喂花’。”阿彩的声音发颤,竹篓从手里滑落,鸦片膏摔在地上,溅起的黑汁沾在她的草鞋上,“看见那桶血了吗?是华工的,掺了鸦片煮过,说这样花才肯结果。”她指向尸花根部的土坡,那里露出半截蓝布衫,布料上绣着的“平安”二字己被血泡得发胀,笔画扭曲成痛苦的表情——是三个月前失踪的福建同乡阿福的衣服。

钟秀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药箱里的钩吻草种子在颠簸中撒了出来,落在腐叶地上,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冒出白色的芽。她注意到原住民的脖颈处都有个圆形的烙印,烫痕是三瓣花的形状,只是花瓣被刻意磨成了獠牙的模样——是霍华德家族徽记的变体。这些人不是食人族,是被殖民者驯化的刽子手,用同胞的血肉浇灌罪恶的花。

老者突然举起石刀指向她们,嘴里发出“嗬嗬”的低吼,音节像毒蛇吐信。他身后的年轻人瞬间举起长矛,矛头绑着的不是兽骨,是打磨锋利的人类胫骨,骨头上还留着牙咬的痕迹。阿彩“噗通”一声跪下,将额头贴在沾着鸦片膏的地上:“献上贡品,求山神赐路!”

钟秀姑却站着没动。她的目光越过摇曳的尸花,落在空地边缘的木架上——那里挂着十几具风干的尸体,西肢被麻绳捆成奇怪的姿势,像正在跳舞的木偶。其中具尸体的后腰处,隐约露出心形的胎记,皮肤虽己干瘪发黑,却能辨认出那是婴儿的轮廓——是海龙号暗舱里那个刚出生的孩子!襁褓上的木棉花绣纹被血浸透,变成了深褐色的污渍。

“祭品!”老者突然用生硬的华语喊道,石刀指向钟秀姑的胸口,“七月半出生的,花最喜欢!”他的铜环在阳光下晃出刺眼的光,钟秀姑这才看清环上刻着的小字:“霍氏种植园No.7”——是华工的编号,老者也曾是被拐卖的劳工。

两个年轻的原住民扑了上来,他们的手臂上布满针眼,皮肤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瞳孔是浑浊的灰,像泡在鸦片水里的玻璃珠。钟秀姑侧身躲开,药箱里的瓷瓶摔在地上,当归和艾草的气味混着尸花的腐香,竟产生种奇异的眩晕感。她抓起块尖锐的燧石,狠狠砸向左边那人的膝盖,对方却像没感觉般,张嘴就往她的脖颈咬来,牙齿缝里还塞着暗红的肉丝。

“别硬碰!他们吸了鸦片!”阿彩扑过来抱住那人的腰,她的断指处被对方的指甲划破,血滴在尸花的花瓣上,竟瞬间被吸收,花瓣颤了颤,吐出缕更浓的香气,“跟他们去祭坛!那里有……有逃生的地道!”

被拖拽着穿过尸花丛时,钟秀姑的脚踝蹭过松软的泥土,感觉脚下踩着的不是土地,是层层叠叠的尸体。有具尸体的手突然从土里伸出来,抓住了她的裤脚,指骨间还缠着根红头绳——是珍珠的!她猛地低头,看见那具尸体的颈后,褐色的月牙胎记在腐肉中依然清晰,只是中心的暗红变成了紫黑色,像块腐烂的梅子。

“珍珠……”钟秀姑的声音被堵住,原住民用藤条勒住了她的嘴,藤条上的倒刺扎进嘴角,渗出血珠。她被按在祭坛中央的石板上,石板被血浸透,摸上去黏糊糊的,刻着的花纹不是图腾,是无数个被划掉的名字,最后一行是“钟秀姑”,不知被谁用指甲刻上去的,笔画深得见骨。

老者举起石刀,刀刃在阳光下闪着寒光。钟秀姑闭上眼的瞬间,突然听见尸花的花芯里传来婴儿的哭声,微弱得像只快死的虫。她猛地睁开眼,看见最大那株尸花的褶皱里,露出只小小的脚,脚趾甲是粉色的,像颗的珍珠——是那个孩子的脚!他没死,被藏在花芯里,靠着吸食腐烂的养分活了下来。

“放开她!”一个清亮的女声突然响起。钟秀姑转过头,看见个穿鹿皮短裙的原住民少女站在尸花丛外,手里攥着把毒箭,箭头涂着乳白色的汁液——是钩吻草的毒液。她的耳垂上挂着片贝壳,贝壳内侧刻着个“马”字,“她是我的客人,山神说要留着她。”

老者的石刀顿在半空,铜环发出“叮铃”的乱响。少女走到钟秀姑面前,用手指拨开她颈后的头发,指尖在月牙胎记上轻轻一点:“我叫玛雅,我娘也是汉人。”她的华语带着奇特的韵律,像在唱歌,“她说这胎记是月亮变的,能指引回家的路。”

玛雅突然掀起自己的裙摆,在她的后腰处,竟也有块心形的胎记,颜色比婴儿的浅些,像朵没开的花苞。“我们都是‘花的孩子’。”她的手指划过胎记,“我娘被带到这里时,怀了英国佬的孩子,他们要烧死她,是尸花救了我,把我藏在花芯里。”

祭坛周围的原住民突然骚动起来,远处传来汽笛声,三辆黑色的汽车冲破丛林,停在空地边缘。车门打开,下来个穿白大褂的英国人,手里拄着根象牙手杖,杖头雕着三瓣木棉花,正是霍华德家族的徽记。他的身后跟着十几个持枪的士兵,枪管上都缠着红色的绸带,像沾着血的舌头。

“玛雅,我的小宝贝。”英国人用流利的华语说,手杖轻轻敲着地面,“今天的花肥够新鲜吗?”他的目光落在钟秀姑身上,瞳孔突然收缩,“七月半出生的客家女?真是意外之喜。”

钟秀姑的心脏猛地一缩。这个英国人她见过——在暹罗王宫的宴会上,他是霍华德总督的私人医生,当时正给五世子查猜注射“特效药”,针管里的液体和原住民手臂上的针眼痕迹一模一样,是高纯度的可卡因。

“把她带去实验室。”医生的手杖指向最大的那株尸花,“让她亲眼看看,她的同胞是怎么变成‘优质肥料’的。”他弯腰捡起地上的婴儿鞋,鞋跟处的羊皮纸掉了出来,被他漫不经心地塞进白大褂的口袋,“这鞋真可爱,适合给我的新标本当装饰。”

被押往实验室的路上,钟秀姑看见玛雅悄悄跟在后面,她的鹿皮裙里藏着什么东西,走路时发出“沙沙”的响。经过那株藏着婴儿的尸花时,玛雅突然摔倒,手里的毒箭掉在地上,滚到钟秀姑的脚边。箭杆上刻着道极浅的刻痕,像个箭头,指向实验室后方的藤蔓墙。

实验室是栋白色的铁皮房,门把手上缠着银链,链坠是个微型的骷髅头,眼眶里嵌着红宝石——和五世子查猜戒指上的宝石同款。推开门,福尔马林的气味扑面而来,墙上挂着十几张人皮,每张皮上都绣着不同的花纹,其中张绣着木棉花的,后腰处缺了块心形的皮,边缘的针脚和婴儿襁褓上的一模一样。

“喜欢我的收藏吗?”医生摘下白大褂,露出胳膊上的纹身,是株缠绕着骷髅的尸花,“华工的皮肤最适合做标本,尤其是……”他突然指向钟秀姑的后腰,“有胎记的,像天然的图案。”

冰柜里整齐地码着数十具尸体,都被冻成了青紫色,睫毛上结着白色的霜花,拼凑在一起,竟形成了幅完整的马来亚地图。钟秀姑在最底层的抽屉里,看见了何秀兰的脸,她的眼睛睁着,瞳孔里映着实验室的吊灯,像两盏不会熄灭的灯笼。她的肚子被剖开,里面的胎儿被取了出来,泡在个玻璃罐里,小小的手还保持着握拳的姿势。

“尸花需要养分,”医生用手术刀划开何秀兰的手臂,冻硬的皮肤像块劣质的皮革,“尤其是这种怀着孩子的,养分最足。”他的手术刀突然转向钟秀姑,“你的血里有种特殊的酶,能让可卡因结晶更纯净,霍华德先生很需要这种‘配方’。”

钟秀姑的目光落在医生白大褂的口袋上,羊皮纸的边角露了出来,上面的地址在福尔马林的雾气中若隐若现。她突然想起海阎王的话,想起婴儿鞋里的秘密,想起玛雅后腰的心形胎记——她们都是被命运捆绑的祭品,却也可能是彼此的救赎。

实验室的铁皮屋顶突然传来响动,像有人在上面奔跑。医生警觉地举起手术刀,玛雅的声音从通风口传来,带着急促的喘息:“花要开了!山神发怒了!”通风口的栅栏被撞开,朵巨大的尸花突然伸了进来,花瓣卷住医生的脖子,花芯里传来婴儿响亮的哭声,像道劈开黑暗的光。

钟秀姑趁机撞开身边的士兵,抓起桌上的解剖刀,割断了捆绑阿彩的绳索。阿彩的断指处还在流血,她抓起瓶酒精,狠狠砸向冰柜的电路,电火花瞬间点燃了弥漫的福尔马林气体,蓝色的火焰顺着地面的血迹蔓延,像条燃烧的蛇。

“从地道走!”玛雅从通风口跳下来,手里抱着那个刚出生的婴儿,孩子的小手紧紧攥着朵刚摘的尸花,花瓣上沾着他的胎粪,“我娘说,尸花的根脉连着整个丛林,顺着根走,能到霍华德的秘密种植园。”她把包种子塞进钟秀姑的手心,种子像一颗颗小小的心脏,在她掌心里跳动,“记住,用活人血浇灌,它们会为你指路。”

火焰吞噬实验室时,钟秀姑最后看了眼那株缠着医生的尸花,他的白大褂在火中化成了灰烬,露出的皮肤上,三瓣木棉花的纹身被火焰烧得扭曲,像朵正在腐烂的花。老者和原住民们跪在尸花丛前,举起石刀割向自己的喉咙,血喷涌而出,浇灌着那些巨大的花朵,花瓣在血雨中剧烈地颤抖,像在欢呼,又像在哭泣。

跟着尸花的根脉钻进地道时,钟秀姑的手心被种子硌得生疼。玛雅没有跟上来,她站在燃烧的实验室前,举起毒箭射向冲过来的士兵,自己却被火枪打中了胸口。她的血溅在尸花的花瓣上,竟让那些巨大的花朵缓缓合拢,像一个个闭合的子宫,将所有的罪恶和秘密都藏进了黑暗的泥土里。

地道里弥漫着泥土的腥气,钟秀姑摸着婴儿后腰的心形胎记,那里的温度像团小小的火苗。她知道前路依然布满陷阱,像这片吞噬生命的丛林,但只要手里的种子还活着,只要婴儿的哭声还在回荡,只要玛雅的血还在滋养着那些尸花,她们就一定能找到霍华德家族的罪恶核心,让那些用尸体培育的毒花,最终开出正义的果实。



    (http://www.220book.com/book/UFJT/)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
顶点小说 有求必应! 蕉风椰雨录:下南洋的女人 http://www.220book.com/book/UFJT/ 全文阅读!顶点小说,有求必应!
(快捷键:←) 返回目录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