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最前线》的演播厅像个巨大的玻璃鱼缸，林小满站在舞台中央，追光灯在她脚下投出个亮得发虚的圆。观众席里的人影模糊不清，只有前排几个举着相机的记者，镜头像黑洞般对准她，快门声此起彼伏，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还有三分钟。”程昊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带着电流的沙沙声，“提词器己经被他们接管了，别信上面的字。”
林小满抬头看向舞台上方的提词器，屏幕上的“道歉稿”正在逐行刷新，最后一句“我自愿退出娱乐圈”的字体突然加粗，边缘泛着诡异的红光——这是远程篡改的标志，和陈远发来得技术预警完全吻合。她摸了摸口袋里的SIM卡，芯片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像在提醒她17号线路的位置。
导播台方向传来一声轻咳，是老方说过的“信号暗号”。林小满顺着声音望去，玻璃隔断后的导播正对着麦克风说话，手指却在控制台的17号按钮上敲了三下——这是程昊安排的内应，三年前那个被陷害的新人的弟弟，现在是这里的技术实习生。
“欢迎收看《娱乐最前线》特别首播，”主持人的声音甜得发腻，手里的题词卡边缘卷着毛边，“今天我们请到了最近备受关注的新人演员，林小满。”她侧身让出位置，镜头立刻怼到林小满脸上，近得能看见她毛孔里的粉底，“关于网上流传的‘夜会门’事件，小满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提词器上弹出一行新字：“首先我要向程昊先生道歉……”
林小满没动。聚光灯的热度烤得她头皮发麻，耳麦里突然响起赵东海的声音，冰冷而清晰：“念。不然你母亲的病历，还有苏曼女儿的用药记录，明天就会出现在网上。”
程昊的袖扣在这时突然反射出一道强光，正好晃了主摄像机镜头一下。“抱歉，灯光有点问题。”他笑着打圆场，手却“不小心”碰倒了桌角的水杯，琥珀色的液体泼在控制台上，滋啦一声冒起白烟。
首播画面瞬间黑屏。
就在这0.5秒的间隙里，林小满撕开藏在裙摆里的密封袋，将2307房消防通道的照片塞进备用摄像机——这是程昊提前藏在舞台侧幕的设备，连接着17号线路。照片上，程昊用口红写的“trust me”在闪光灯下格外清晰，旁边还粘着半片带白色粉末的床单碎屑。
“怎么回事？！”导播台传来惊惶的叫喊，电流声突然放大，盖过了所有声音。林小满知道，这是程昊启动了备用电源，17号线路正在接管信号。
画面恢复时，出现在屏幕上的不是道歉的林小满，而是程昊举着照片的手。“这是2307房的消防通道，”他的声音透过音响传遍首播间，“口红字迹的颜料成分己经送检，和星耀传媒公关部的口红完全一致；床单碎屑里的白色粉末，经化验是赵氏医疗生产的镇静剂，编号17-03。”
观众席炸开了锅。记者们的闪光灯疯狂闪烁，林小满趁机冲向导播台，将老方给的录音带塞进播放机。苏曼带着哭腔的声音突然响起：“……那药会让人产生幻觉，三年前那个新人就是被灌了这个，才会在镜头前胡言乱语……”
“切断信号！快切断信号！”赵东海的怒吼从耳麦里传来，带着气急败坏的破音。但己经晚了，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戏骨焚身时 17号线路的独立信号己经覆盖了全网，连星链营销的服务器都无法拦截——这是程昊父亲当年留下的后门程序，藏在《娱乐最前线》的老设备里，二十年没人发现。
提词器上的文字还在疯狂滚动，从“道歉”变成“我精神失常”，最后变成“所有指控都是真的”，但己经没人再看。林小满看着屏幕上自己锁骨的疤痕特写——是导播台的实习生切的画面，疤痕在逆光中像条红色的河流，“这道疤是陈远导演摔碎道具时划的，”她对着镜头说，声音稳得连自己都惊讶，“但我今天要展示的不是伤疤，是真相。”
她举起那支银管口红，拧开后对着镜头：“膏体上的刻痕是2307，对应酒店房间号；里面的试纸能验毒，和1999年我母亲用过的那支一模一样；最关键的是，它能打开这个。”她从包里拿出老方给的铁皮盒，口红果然成了钥匙，“里面是1999年的监控录像，记录了赵东海如何操控舆论，逼死我母亲和陈远导演。”
录像带开始播放时，导播台突然断电，整个演播厅陷入黑暗。应急灯亮起的瞬间，林小满看见苏曼站在门口，手里的注射器闪着寒光——针尖的液体是透明的，和庆功宴上的“果汁”同款。
“你毁了我最后的希望。”苏曼的声音发颤，耳后的珍珠耳钉掉在地上，露出里面的微型摄像头，“赵东海说，只要我杀了你，就给朵朵换真药。”
程昊猛地扑过去，将林小满护在身后。注射器扎进了他的胳膊，液体瞬间推进去。“那药……对哮喘没用……”他捂着胳膊蹲下去，袖扣的红光疯狂闪烁，“是……致幻剂……”
警笛声突然从远处传来，由远及近。林小满想起陈远在电话里说的：“我动用了家族关系，17分钟前报的警，罪名是非法持有管制药品和故意伤害。”
苏曼瘫坐在地上，注射器滚到林小满脚边。林小满捡起它，对着应急灯看了看，针尖的液体在光线下泛着淡蓝色——这是赵氏特制药的标志，和母亲病历里描述的一模一样。
首播信号在这时恢复了，画面定格在程昊被抬上救护车的瞬间，他的袖扣对着镜头，清晰地拍到了苏曼手里的注射器，还有远处赵东海被警察带走的身影。#程昊被刺伤# #赵东海被警方调查# #1999沉鳞真相# 三个话题同时冲上热搜，后面都跟着红色的“爆”字，这次没有任何人为操控的痕迹。
林小满走出演播厅时，雨又下了起来。她抬头看向星耀大厦的方向，那里的灯光正在一盏盏熄灭，像个正在沉没的巨轮。口袋里的铁皮盒硌着腰侧，里面的录像带还在轻微震动，像在诉说着迟到了二十六年的真相。
她摸出手机，给陈远发了条信息：“结束了？”
回复很快进来，只有两个字：“开始。”
屏幕上，#赵氏医疗黑幕#的话题正在攀升，第17位，像个等待被揭开的密码。林小满知道，这场战争没有真正的结束，1999年的债，2025年的局，还有无数被隐藏的17号秘密，都需要有人继续追寻。
她握紧那支口红，在湿漉漉的台阶上写下“17”，雨水冲刷着字迹，却冲不散刻在心里的印记。逆光而行的路上，总会有阴影如影随形，但只要手里握着光，就不怕走不完这漫长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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