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东海被警察带走时,监控室的玻璃被他砸出个蛛网般的裂痕。他的怒吼撞在墙上又弹回来,混着警笛的尖啸:“把陈远父亲当年的事透给《星周刊》!我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
保安队长缩在角落,手里的U盘被汗水浸透。那是赵东海刚给他的,里面存着“陈默导演伪造票房数据”的“证据”,拍摄时间标注着1999年10月17日,和陈远父亲的忌日同一天。
暴雨在这时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砸在监控室的窗户上,噼啪作响,像在为这场迟来的清算鼓掌。
林小满撑着把黑色雨伞,站在影视城的后门。这里是《沉鳞》的取景地之一,当年母亲拍水下戏的泳池己经干涸,池底的瓷砖裂成蛛网,积着墨绿色的雨水。她是收到陈远的信息来的,只有两个字:“老地方。”
放映机的光束从仓库里射出来,在雨幕中划出一道金色的通路。林小满推开门,看见陈远正坐在一堆胶片盒中间,指间的香烟燃到了尽头,烫得他猛地一哆嗦。
“来了。”他的声音沙哑,面前的白布上正放映着《沉鳞》的片段——母亲扮演的女主角在泳池里下沉,裙摆像朵盛开的暗红色花朵,“胶片卡在溺水镜头了,换了三盘都这样。”
林小满在他身边坐下,雨水从伞沿滴下来,在地面汇成小小的溪流。“首播很成功,”她说着,从包里拿出那支口红,放在两人中间,“老方说,这是你父亲设计的‘证据链钥匙’,能打开所有带‘沉鳞’标记的锁。”
陈远拿起口红,在指间转了转,突然笑了:“我父亲总说,最危险的证据要藏在最私密的地方。他当年把赵氏的账本藏在母亲的化妆盒里,现在想来,和你这支口红异曲同工。”
放映机突然发出“咔”的一声,画面定格在母亲的脸。她的眼睛睁得很大,透过屏幕看着他们,嘴角带着丝诡异的微笑。“你父亲拍的是预言还是诅咒?”林小满轻声问,指尖无意识地划着地面的水痕,“溺水、背叛、被掩盖的真相……我们现在经历的,和电影里一模一样。”
陈远掐灭烟头,从怀里掏出个牛皮本,封面写着“陈默工作笔记”。“这是我在地下机房找到的,”他翻开第17页,上面画着个简易的电路图,“我父亲早就料到赵东海会用舆论毁了他,所以留了后手——《娱乐最前线》的17号线路,还有这个。”
图纸的背面贴着张照片,是1999年的庆功宴。父亲站在角落里调试摄像机,镜头对准赵东海和母亲碰杯的瞬间,母亲的手指在杯底划着什么,形状像个“苏”字。“苏曼的母亲,”陈远的声音沉了下去,“当年是我父亲的助理,和你母亲一起收集证据,后来‘意外’车祸去世了。”
林小满突然想起苏曼耳后的痣,和照片上那个女人的一模一样。“所以苏曼……”
“她是被赵东海养大的,”陈远的指尖划过照片上的女人,“从小就被灌输‘你父母是被陈默和周秀兰害死的’,赵东海以为这样就能永远控制她。”
雨越下越大,仓库的屋顶开始漏雨,水珠滴在放映机上,发出嗒嗒的声响。林小满想起苏曼手里的注射器,突然觉得一阵发冷:“她最后说,赵东海给朵朵用的是致幻剂,不是哮喘药。”
“我己经让警方去查安康医院了,”陈远拿出手机,屏幕上是老周发来的信息,“查到赵氏医疗的17号仓库里,藏着大量未备案的精神类药物,编号和苏曼录音里的一致。”
放映机的光束突然晃动了一下,白布上的画面开始闪烁。母亲的脸渐渐和林小满的重叠,泳池的水波变成了热搜的波浪线,1999年的雨和2025年的雨在光影里交融,分不清彼此。
“我父亲在笔记里写,”陈远的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格外清晰,“娱乐圈的真相就像沉在水底的石头,总要有人潜下去捞,哪怕会溺水。”他顿了顿,转头看向林小满,眼睛在黑暗里亮得惊人,“你愿意做那个潜水的人吗?”
林小满没有回答,只是拿起那支口红,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写下“17”。雨水很快冲刷掉字迹,但两人都知道,有些印记一旦刻下,就再也无法磨灭。
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是程昊被送去医院的方向。林小满想起他袖扣里的录像,那里或许还有更多秘密,关于程昊的父亲,关于1999年的车祸,关于所有被“17”这个数字串联起来的命运。
“走吧。”陈远站起身,将父亲的笔记塞进怀里,“雨停了,该去医院看看程昊,还有……苏曼。”
林小满跟着他走出仓库,雨后的天空裂开道缝隙,月光从里面漏出来,照亮了干涸的泳池。池底的瓷砖在水光中反射出微弱的光,像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他们。
她知道,这不是结束。赵东海的落网只是撕开了冰山一角,藏在17号仓库里的药,程昊袖扣里的录像,母亲和苏曼母亲未完成的计划,还有那些被数字掩盖的真相,都在等着被揭开。
但此刻,站在暴雨初歇的夜空下,林小满第一次觉得心里踏实。手里的口红还带着体温,陈远父亲的笔记沉甸甸的,远处的城市灯火闪烁,像串等待被点亮的真相。
逆光而生的路上,总会有阴影,但只要有人同行,就不怕走夜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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