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的水晶灯晃得人睁不开眼。赵东海坐在主位上，指间的雪茄烟圈飘过林小满的旗袍开衩，他笑的时候，眼角的皱纹让她想起母亲病历里夹着的黑白照片——1999年手术同意书上的签名，笔迹和赵东海此刻签单的字迹如出一辙。
“林小姐很懂规矩。”赵东海推过来杯红酒，杯壁上的唇印是苏曼常用的色号，“知道穿这件裙子来，就该明白有些事躲不掉。”
林小满没碰酒杯。她数着墙上的油画，第三幅《泳池夜宴》里，穿民国旗袍的女人正往水里沉，而画家签名处，被人用刀划掉了原来的名字，改成了“赵东海”。
“1999年你母亲替苏曼母亲跳那场戏时，也是这样倔强。”赵东海弹了弹烟灰，火星落在桌布上，烧出个小洞，“可惜她没抓住池底的铁箱，不然也不会‘失踪’了。”
这句话像根针，刺破了林小满强装的镇定。她攥着裙摆站起来，旗袍开衩处的别针再次刺进掌心：“铁箱里有什么？”
“你不是己经找到了？”赵东海的笑里带着冰碴，“那些胶片，够让半个娱乐圈坐牢。”
这时门被推开，杨雪踩着高跟鞋走进来，手里的文件袋上印着“《沉鳞》补拍合同”。她把文件推到林小满面前时，林小满看见她手腕上的疤痕——和母亲手术留下的缝合痕迹，连针脚数量都一样。
“签了它，明天就让你进组拍正片。”杨雪的指甲涂着鲜红的甲油，划过“替身演员”西个字时，力道重得像在刻字，“当年你母亲就是签了这个，才拿到影后提名。”
林小满的目光落在合同末尾的甲方签名处。赵东海的名字下面，有行极小的备注：“需配合完成泳池戏份，不得使用威亚”。这行字让她想起陈远说的话——他父亲拍《沉鳞》时，女主角就是因为没绑威亚，才差点淹死在池子里。
“我母亲失踪前，是不是给过你样东西？”林小满突然问，掌心的古钱币被捏得发烫。
杨雪的动作僵住了。她转身去倒酒的瞬间，林小满看见她颈后挂着的项链——半枚古钱币，和陈远的那半正好能拼成圆形。
宴会厅的灯突然灭了。应急灯亮起时，赵东海己经不见了，桌上的红酒杯倒在地上，酒液在地毯上晕开，形状像极了1999年《沉鳞》剧组的logo。
“快走！”陈远的声音从消防通道传来，他拉着她往楼梯间跑时，林小满的旗袍被什么勾住了。回头一看，是杨雪的手，她手里攥着半张撕碎的照片——穿旗袍的母亲站在泳池边，身边站着的年轻男人，正是没留疤痕时的陈远父亲。
“告诉老周，第三颗盘扣里的纸条……”杨雪的话没说完，就被楼下的脚步声打断。
跑下楼梯时，林小满摸出第三颗盘扣里的纸条。借着应急灯光展开，上面用左手写着行字：“铁箱里的胶片，有苏曼母亲的用药记录”。字迹歪歪扭扭，和母亲病历上的签名，是同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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