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六点西十五分,东海私立医院的挂号大厅还浸在消毒水的冷雾里。林小满裹紧偷来的护士服,领口的蓝色工牌晃出半张照片——是昨晚潜入护士站时换的,照片上的女孩左眉有颗痣,像缩小版的韩露。她的左手揣在白大褂口袋里,紧紧攥着块向日葵形状的磁铁,是程曦送的“幸运物”,此刻正隔着布料,吸住口袋里的微型摄像头。
“307病房换药。”走廊尽头传来护士长的声音,林小满应声时,刻意模仿着真正护士的语调——这是她在表演学校练了三年的“声音伪装”,当年程昊就是用类似的技巧,在实验室录下了赵东海的罪证。
307病房的门虚掩着,透出暖黄色的灯光。林小满推门时,眼角的余光扫过床头柜:玻璃罐里泡着株向日葵,瓶身贴着“每日更换”的便签,字迹与审查委员在《戏骨》审查表上的签名如出一辙。病床上的女孩大约十五岁,戴着氧气面罩,左手腕的输液管连接着标有“东海生物制剂”的吊瓶,液体泛着与程昊血液中解毒剂相同的虹色。
“张叔叔让我来的。”林小满压低声音,将换药盘放在床边,指尖的震颤让镊子碰撞出轻响。女孩的睫毛颤了颤,摘下氧气面罩的瞬间,林小满愣住了——她的右犬齿缺了半颗,与赵东海假牙下的牙龈痕迹完全吻合,只是在少女脸上,这残缺显得格外无辜。
“他们又换药水了。”女孩的声音带着药物引起的沙哑,她悄悄指向床底,“昨天的空瓶我藏在那里,和之前的不一样。”林小满弯腰时,白大褂下摆扫过床脚的病历本,封面上的名字“李星禾”刺痛了她的眼睛——这是审查委员李建国公开资料里女儿的名字,却从未有人知道她患的是“罕见病”。
床底的黑色塑料袋里,果然装着七个空瓶。最新的那支标签上,药物编号“DH-2023-0715”像针一样扎进林小满的记忆——这是程昊首播当天被注射的药剂编号,他在实验室的记录本上写着:“DH系列为丙二醇衍生物,成瘾性极强,可用于精神控制”。
“韩露,查DH-2023-0715。”林小满对着领口的微型麦低语,同时将空瓶塞进换药盘的夹层。走廊突然传来脚步声,她迅速盖上氧气面罩,转身时,正撞见李建国站在门口,手里提着印着“东海制药”LOGO的保温桶,桶身的磕碰痕迹与胡同里神秘访客手提袋上的完全一致。
“新来的护士?”李建国的目光像探照灯,扫过林小满的工牌时,停顿在左眉的痣上,“之前没见过你。”
“刚从分院调过来。”林小满的左手在口袋里攥紧磁铁,摄像头的红灯硌着掌心,“张护士长说星禾小姐对旧药水过敏,今天换了新配方。”她故意加重“新配方”三个字,看着李建国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是被戳中心事的本能反应。
李建国走进病房时,林小满趁机退到走廊,心跳撞得肋骨生疼。她拐进消防通道,从换药盘里拿出空瓶,对着摄像头聚焦:瓶底的生产批号“1999-7”与母亲骨灰盒的编号、《沉鳞》母带的编号形成诡异的三重呼应,像赵东海用二十年时间,在每个受害者身上盖下的血色印章。
“查到了。”韩露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DH-2023-0715的研发记录显示,‘志愿者’名单里有苏曼、程昊,还有……你母亲的名字。”
林小满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眼前突然闪过母亲日记里的话:“1999年7月,他们说这药能治我的‘抑郁症’,可我总觉得脖子后面在烧。”日记的最后一页,贴着张撕碎的处方单,残留的字迹里,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戏骨焚身时 恰好能辨认出“DH-1999-07”的字样。
七点十五分,档案室的电子锁发出“嘀”的轻响。林小满用偷来的门禁卡刷开大门时,阳光正透过百叶窗,在地面切割出明暗交错的条纹,像《沉鳞》母带里被删减的画面。档案柜第三排贴着“特殊用药审批”的标签,其中标着“李”的抽屉没有上锁,仿佛在等她揭开谜底。
第一个文件夹里,是李星禾的天价账单:三年来的治疗费总计987万,付款方显示为“东海慈善基金会”——这个由赵东海一手创办的机构,在程昊的证据链里,被证实是洗钱和非法药物试验的幌子。账单的附页上,李建国的签名旁有行小字:“按月汇报审查进度,可减免当月费用”。
“这不是治疗,是绑架。”林小满对着摄像头低语,指尖划过第二份文件——《实验性疗法同意书》。李建国的签名下方,有行用铅笔描过的字迹,与林母日记里的笔迹完全相同:“被迫签字,女儿危在旦夕”。
最底层的文件夹没有标签,打开的瞬间,林小满的呼吸停滞了:里面是二十份《沉鳞》剧组人员的病历,诊断结果全是“精神失常”,但用药记录里都有“DH-1999”的痕迹。其中老周的病历夹着张照片:他躺在病床上,右额有明显的钝器伤痕,床边的护士正往输液管里注射无色液体,护士服上的编号与现在307病房的护士长相同。
“原来他不是坠楼。”林小满的手抖得握不住文件夹,照片背面的日期“1999.10.18”——正是《沉鳞》溺水戏的第二天,陈默的死亡证明上,也是这个日期。
突然响起的脚步声让她迅速合上文件夹。林小满躲进档案柜之间的缝隙,看着护士长走进来,熟练地打开“李”字抽屉,放进份新的《审查意见》。文件的抬头写着“关于电影《戏骨》的处理建议”,结论处赫然写着“禁止上映,销毁母带”,签名是李建国,日期是今天凌晨三点——与他在胡同里接收档案袋的时间完美衔接。
护士长离开后,林小满发现她落下了支钢笔,笔帽上刻着“东海制药”的缩写。她旋开笔杆,里面掉出张微型SD卡——这是韩露教她的“紧急传递方式”,当年苏母就是用类似的方法,把赵东海换药剂的证据藏在了口红里。
SD卡插入微型摄像头后,显示出段监控画面:李建国在办公室里,对着赵东海的秘书说:“放心,《戏骨》过不了审。但星禾的药……”秘书打断他:“赵总说,等彻底封杀林小满,就给星禾用‘终极解药’。”
画面的最后,秘书掏出个注射器,里面的液体泛着黑色:“这是给您的‘定神剂’,和当年给陈默用的一样,能让您‘专注工作’。”李建国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卷起了袖子——他的肘窝处,有与程昊、苏曼相同的针孔。
八点整,医院的早间广播响起,播放着《沉鳞》的主题曲。林小满将所有证据存入摄像头,转身时,看见307病房的窗户开着,那株向日葵正对着太阳的方向微微转动。她突然想起程昊在首播里说的:“就算被种在毒池里,向日葵也会朝着光长。”
离开医院时,雪又开始下了。林小满的护士服上沾着消毒水和雪水,左手的震颤在低温中愈发明显,但她的脚步却异常坚定。口袋里的空瓶硌着掌心,像颗滚烫的火种——这一次,她不会让任何真相,再被埋进病历和账单的谎言里。
胡同口的早餐摊飘来油条的香气,林小满买了根,热气模糊了她的眼镜片。透过水汽,她仿佛看见二十年前的陈默、林月华、老周坐在摊前,讨论着《沉鳞》的结局,阳光落在他们身上,没有一丝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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