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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畸形恋爱酿惨案

小说: 永夜罪证   作者:精神抖擞小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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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赶到仪陇县穆家坪时,秋雾正像浸了水的棉絮,把连绵的丘陵裹得发沉。消防车刚撤离,被烧得焦黑的土坯房在雾里露出狰狞的骨架,椽子间还挂着未燃尽的玉米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焦糊味,混杂着柴油和血腥味——后一种气味,陈默在十五年刑侦生涯里闻过太多次,像枚生锈的钉子,扎在记忆深处。

“陈队,这边。” 县局的老周举着勘查灯,光束刺破雾气,照在门槛上凝固的暗红色痕迹上。他蹲下身,用镊子拨开一块烧焦的布片,“法医初步判断,死者穆志国是先被钝器击打致死,再遭纵火毁尸。火是从堂屋烧起来的,泼了助燃剂,烧得特别快。”

陈默点点头,戴上手套跨过门槛。屋里的热气还没散尽,地板被烧得拱起,踩上去发出酥脆的断裂声。他的目光扫过墙角的水缸,缸沿结着层薄冰,水面漂着几块烧焦的木屑。“火是凌晨烧起来的?” 他问,声音被浓烟熏过的空气滤得发哑。

“报案人是邻居,凌晨三点听到动静,出来就看见火光冲天了。” 老周指着西屋,“穆志国独居,儿子穆明义夫妻俩在广州打工,家里就他一个。现场找到这个。” 他递过证物袋,里面装着一把锤体变形的羊角锤,锤头上的血迹己经变黑,沾着几缕头发。

陈默捏着证物袋边缘,对着光看。锤头有新鲜的磕碰痕迹,木柄被烧得炭化,但靠近握柄的地方有处不明显的磨损,像是长期被人用特定姿势握着留下的。“周围走访了吗?”

“正问呢。” 老周朝院外努嘴,“穆家在村里口碑不错,穆老汉是个老木匠,就是性子倔,前阵子跟人吵过架。”

陈默没说话,转身走向屋后。雾稍散了些,露出坡下的水田,田埂上有串模糊的脚印,鞋码偏小,边缘沾着黑灰——像是从火场跑出来时蹭的。脚印往东边延伸,通向村口的方向,中途在一棵老槐树下断了。他蹲下身,指尖拂过槐树根处的湿泥,触到一点冰凉的金属质感。

是枚生锈的钥匙,挂着个塑料小猪挂件,猪鼻子被磨得发亮。

“这钥匙眼熟不?” 陈默把证物袋递给老周。老周眯眼瞅了半天,突然“咦”了一声:“好像是杨冲的。那小子前阵子总往穆家跑,跟穆老汉吵得凶,兜里就挂着这么个挂件。”

“杨冲是谁?”

“邻村杨家的小儿子,十七岁,听说脑子不太对劲。” 老周往雾里啐了口,“他三姐梅雪去年嫁给穆明义,这小子就跟魔怔了似的,总说穆家抢了他姐,三天两头来闹事。”

陈默的目光重新落回焦黑的屋舍。晨光刺破雾气的瞬间,他瞥见东墙根有处异样——那里的灰烬比别处薄,像是被人用脚反复碾过。他让技术队仔细清理,半小时后,一枚模糊的鞋印露了出来,尺码和坡下的脚印完全吻合,鞋底纹路里还嵌着几粒特殊的红黏土——这种黏土只在杨家所在的杨村后山有。

“去杨村。” 陈默脱下手套,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车开出穆家坪时,他看见几个村民蹲在路边议论,眼神里混着恐惧和鄙夷。“那杨冲就是个疯子,” 有人压低声音,“前阵子还拿着刀要去广州找穆明义,说要把他姐抢回来。”

一、杨家的秘密

杨村藏在山坳里,土路上的牛粪被雾打湿,踩上去软乎乎的。杨家的瓦房看着比别家阔气些,但院墙塌了半截,露出院里堆着的半垛柴火,像是没关紧的嘴。陈默推开虚掩的木门时,一个中年女人正坐在灶台前择菜,见了警察,手里的萝卜缨子“啪嗒”掉在地上。

“是杨冲家吗?” 陈默问。女人点点头,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这时里屋传来咳嗽声,一个老汉拄着拐杖走出来,脸膛黝黑,皱纹里嵌着泥灰,看见陈默,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

“警察同志,你们是来抓小冲的?” 老汉声音沙哑,“他犯啥错了?”

“穆家坪昨晚出事了,穆志国死了。” 陈默盯着他,“杨冲在哪?”

老汉手里的拐杖“咚”地戳在地上:“那混小子……昨晚没回家!” 他喘了口气,“他三姐梅雪今早打电话来,说小冲昨天下午就没影了,问是不是在我们这儿……”

“梅雪?” 陈默注意到老人提到这个名字时,女人的肩膀瑟缩了一下。

“是我三闺女。” 女人终于开口,声音细得像蚊子叫,“她……她不是在穆家吗?”

“穆明义夫妻俩在广州,梅雪没跟去?”

“没……” 女人低下头,“小冲不让她走,说要是敢走,就……就死给她看。”

陈默让老周留下看住杨家夫妇,自己带着技术员去杨冲的房间。房间在西厢房,墙上贴满了明星海报,角落里堆着没洗的衣服,气味呛人。他拉开床头柜,里面除了几本漫画,还有个铁盒子,打开一看,里面全是女人的照片——同一个女人,穿着碎花裙在河边笑,戴着围裙在厨房做饭,甚至还有张睡着的侧脸,拍得很模糊,像是偷着拍的。

“这是梅雪?” 陈默问跟进来的杨母。女人脸刷地白了,点点头:“小冲……从小就黏他三姐。”

“梅雪不是一首在城里长大吗?怎么会跟杨冲这么亲?”

杨母的眼泪突然涌了出来:“梅雪是抱养的,去年才找回来。小冲自小没娘疼,梅雪回来后总给他买吃的,缝衣服……他就把心搁他姐身上了,后来就……就不对了。”

原来,梅雪是杨家第三个女儿,当年因为计划生育,刚出生就被送到南充城里的亲戚家,改名换姓养大。去年养父母去世,她拿着出生证明找回来,杨家人又惊又喜,尤其是杨冲——这个从小被父母忽视、被村里孩子欺负的少年,突然有了个温柔漂亮的姐姐,把他缺失的关爱全补了回来。

“可后来……” 杨母抹着泪,“小冲看梅雪的眼神越来越不对,总跟着她,她走哪他跟哪。有次梅雪在院里洗头,他就站在门口看,眼睛首勾勾的,吓得梅雪把水盆都打翻了。”

陈默拿起铁盒里的一张纸条,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姐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字迹边缘被戳得破破烂烂,像是写的时候用了很大的力气。他注意到床头柜缝里卡着根红绳,抽出来一看,上面拴着个小银锁,锁身上刻着个模糊的“雪”字。

“这是梅雪的?” 他问。杨母点头:“是梅雪养父母给的,她一首戴着。前阵子不见了,说是掉了……”

陈默把银锁装进证物袋,目光落在床底。那里有个木箱,打开一看,里面全是梅雪的东西:旧围巾、用过的发绳,甚至还有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最底下压着一沓信,收信人都是“梅雪姐”,内容却越来越离谱,从“姐今天做的面条最好吃”,到“他们说你要嫁穆明义,我杀了他好不好”。

最后一封信的日期是昨天,只有一句话:“姐,今晚我就让他消失。”

二、梅雪的恐惧

找到梅雪时,她正躲在镇上的小旅馆里。见到陈默,这个穿着米色外套、梳着马尾的姑娘瞬间脸色惨白,手里的热水杯“哐当”掉在地上,热水溅在鞋上,她却像没感觉似的。

“警察同志,我弟弟他……” 梅雪的声音发颤,眼圈通红。陈默递过纸巾,轻声说:“我们在找杨冲。你能说说,他为什么这么反对你嫁给穆明义吗?”

梅雪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过了很久才开口:“他不是反对我嫁人,他是……他是觉得我只能属于他。”

去年相认后,梅雪暂时留在杨家,帮着做些农活。杨冲每天跟在她身后,帮她挑水、割草,眼睛里的依赖让她心软。但没过多久,她就发现不对劲——杨冲会趁她睡着时站在床边,会偷偷藏起她的贴身衣物,甚至有次她洗澡,发现窗户纸被捅了个洞。

“我骂过他,也打过他,” 梅雪的声音带着哭腔,“我说我是你姐,你不能这样。他就哭,说从小没人疼他,只有我对他好,他不能没有我。”

为了躲开杨冲,梅雪开始相亲,很快认识了老实本分的穆明义。两人订婚后,杨冲彻底疯了。他跑到穆家大闹,把彩礼摔在地上,指着穆明义的鼻子骂:“你敢娶我姐,我杀了你全家!” 穆志国气得拿起扁担打他,他就躺在地上打滚,哭喊着“我姐不要我了”。

“前阵子穆明义带着我去广州,” 梅雪抹了把泪,“杨冲知道了,拿着把刀冲到车站,说要是我敢上车,他就当场自杀。我没办法,只能留下,让穆明义先去打工。”

留在杨村的日子成了煎熬。杨冲每天盯着她,不许她跟别的男人说话,甚至不许她回穆家。有次她偷偷去给穆志国送饺子,回来就被杨冲堵在村口,他把饺子扔在泥里,红着眼问:“你是不是心里只有他们?”

“昨天下午,他突然跟我说,” 梅雪的声音开始发抖,“说要让穆家付出代价,让我永远留在他身边。我骂他疯了,他就跑了,我找了一下午都没找到……”

陈默拿出那把带血的羊角锤照片:“你见过这把锤子吗?” 梅雪点头:“是……是我家的,放在柴房里,用来钉钉子的。昨天我去看,就不见了。”

“杨冲有没有说过要烧穆家?”

梅雪的眼泪汹涌而出:“说过!他说穆老汉最宝贝那间老屋,烧了它,穆明义就不敢要我了……警察同志,我爸他……他是不是……”

陈默没回答,转而问:“杨冲有没有特别要好的朋友?或者常去的地方?”

梅雪想了想,突然抬起头:“后山!他小时候总躲在后山的山洞里,说那里只有他一个人。”

杨村后山的山洞藏在一片茂密的柏树林里。陈默带着人上去时,天己经擦黑,山风卷着落叶,在地上打着旋。洞口被藤蔓遮住,拨开后,一股浓重的柴油味扑面而来。洞里很暗,勘查灯扫过之处,能看见地上散落的饼干袋,还有个用石头垒的小窝,铺着件眼熟的蓝布衫——正是杨冲房间里缺的那件。

“有人来过。” 老周指着地上的脚印,“刚留下的,往洞深处去了。”

众人往里走了约摸二十米,洞突然开阔起来,中间堆着些干草。勘查灯的光束落在干草堆上时,陈默停下了脚步——那里躺着个人,蜷缩着,怀里紧紧抱着件东西。

是杨冲。他没反抗,只是抬起头,眼睛在黑暗里亮得吓人,怀里抱着的是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领口绣着个小小的“雪”字。

三、扭曲的依恋

审讯室的白炽灯很亮,照得杨冲的脸毫无血色。他比照片里瘦小,下巴尖得硌人,只有眼睛很大,盯着桌面时,像只受惊的兽。

“穆志国是你杀的?” 陈默坐在对面,声音很平。

杨冲没说话,手指抠着桌角的裂缝。

“我们在你床底找到了那些信,” 陈默拿出信笺复印件,“还有你藏的梅雪的东西。你喜欢她,对吗?”

这句话像根针,刺破了杨冲紧绷的神经。他猛地抬起头,眼睛通红:“我不是喜欢她,我是爱她!她是我姐,也是我媳妇!”

“她是你亲姐姐。”

“她不是!” 杨冲突然嘶吼起来,“她是我一个人的!从小他们就不疼我,我爸打我,我妈骂我,只有她对我好!她给我买糖吃,帮我洗衣服,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像星星……” 他的声音突然软下来,带着哭腔,“她凭什么嫁给穆明义?那个老东西(指穆志国)还打我,说我不要脸……”

陈默静静地听着。杨冲的童年是在忽视和暴力中度过的,父母重男轻女却又不懂教育,只会用打骂解决问题。梅雪的出现,是他灰暗生活里唯一的光,这份正常的姐弟情谊,在长期缺爱、社交闭塞的环境里,渐渐扭曲成了病态的依恋。

“你什么时候开始想杀穆志国的?” 陈默问。

“他打我的时候。” 杨冲的声音发狠,“那天我去穆家找姐,那老东西拿起扁担就打我,说我是畜生,说要让明义哥回来打断我的腿。他还说,姐早就不想见我了,是被我逼的……”

杨冲的眼神飘向窗外,像是在回忆:“我知道他在骗我。姐是怕我做傻事才不跟我走的。我要让他消失,让所有阻碍我们的人都消失。”

案发前一天,杨冲偷了家里的羊角锤和柴油,藏在后山山洞里。凌晨两点,他摸黑溜进穆家坪,穆志国睡得很沉,他举起锤子,一下下砸下去——“就像砸核桃,” 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件平常事,“他没来得及叫。”

杀完人,他想起梅雪说过穆老汉最宝贝老屋,就把柴油泼在堂屋,点燃了火柴。“火起来的时候,我看见窗户上我的影子,像个英雄。” 杨冲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这样姐就只能跟我走了,我们去后山,永远不出来。”

陈默看着他,突然问:“你知道梅雪现在很害怕吗?她为你哭了好几次。”

杨冲的笑容僵住了,眼泪毫无预兆地涌出来:“姐她……她会原谅我的,对吗?我是为了我们好……”

审讯结束时,天己经亮了。陈默走出看守所,秋雾散尽,阳光把地面照得发白。老周递过来一份报告:“杨冲的精神鉴定出来了,边缘型人格障碍,伴有偏执症状,但作案时意识清醒,具备完全刑事责任能力。”

陈默点点头,望向远处的山。那里藏着杨村,藏着一个少年扭曲的爱恋,和一个家庭破碎的秘密。梅雪己经跟着穆明义去了广州,临走前托老周转交了一样东西——那枚刻着“雪”字的银锁,她说,终究是她没处理好,才让事情走到这一步。

警车载着杨冲驶离时,陈默站在路边,看着车影消失在山路尽头。他想起杨冲最后说的话:“我只是想让她陪着我,像小时候那样,给我讲故事。”

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打着旋飞过车轮印。陈默摸出烟盒,发现是空的,就又塞回兜里。有些伤口,不是靠侦查和审讯能愈合的,它们藏在人性的褶皱里,被忽视、被纵容,最终长成吞噬一切的荆棘。就像这连绵的丘陵,看着平静,底下却埋着数不清的暗河,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冲破地表,酿成无法挽回的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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