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尔南多总督的葬礼上，澳门的雨下得像条哭丧的狗。何启枭站在殖民官队列的末尾，黑色风衣的领口别着朵白玫瑰，花瓣上的水珠混着未干的血迹——那是今早镇压14K暴动时溅上的。葡国临时派来的特派员科斯塔正用拉丁语念悼词，声音发飘，像怕被雨水打湿。
“总督阁下的死因，还需要进一步调查。”科斯塔的金丝眼镜片反射着灵堂的烛火，余光却瞟向何启枭手里的皮箱——里面是三十根刻着葡国国徽的金条，昨晚刚从维多利亚号的暗舱运上岸。“葡国政府不会容忍任何危害殖民统治的行为。”
何启枭突然笑了，笑声惊飞了灵堂外的乌鸦。他打开皮箱，金条的光芒刺得科斯塔眯起了眼。“特派员阁下可能不知道，”他的手指划过金条上的花纹，那是用鸦片膏混合金粉铸的，“费尔南多总督生前，每个月都会收到罗家的‘孝敬’。”他从怀里掏出本账册，上面用葡语记录着鸦片运输的明细，签名处是费尔南多的花体字。
科斯塔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握着十字架的手指关节发白。他想起临行前里斯本的嘱咐：不惜一切代价稳住澳门的鸦片税收，那是支撑葡国海外殖民的重要财源。“何先生想怎么样？”他的拉丁语突然换成了蹩脚的中文，“只要不把账册交给议会……”
“我要赌牌。”何启枭合上皮箱，金条碰撞的声响在肃穆的灵堂里格外刺耳，“合法的，能在维多利亚号开设赌场的牌照。”他凑近一步，雪茄的烟雾喷在科斯塔脸上，“作为交换，我会把鸦片运输的利润，分三成给葡国国库。”
灵堂后排的阴影里，罗森用拐杖戳着地面，红木杖头的铜箍撞出火星。他看着何启枭与科斯塔密谈的侧脸，突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在码头扛货的穷小子——那时的他连双像样的皮鞋都没有，如今却能和殖民特派员讨价还价。“这只白眼狼，终于露出獠牙了。”他对身后的保镖低语，拐杖尖在青砖上刻下道深痕，“去查科斯塔的情妇，我要知道他昨晚在哪个妓院过夜。”
三日后，葡国政府的批文送到了何府。赌牌用烫金的羊皮纸制成，正面印着澳门总督的徽章，背面却用荧光墨水画着鸦片运输路线——从马尼拉到澳门的十九个秘密码头，每个码头都标着个小小的“枭”字。何启枭将赌牌挂在书房的墙上，正好遮住罗家的地契，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荧光墨水在暗处泛出幽绿的光，像条盘踞的蛇。
“14K的人在码头放话，要抢我们的鸦片生意。”崩牙雄的弟弟带着个断指的马仔走进来，断指处还缠着渗血的纱布——那是何启枭给的“教训”。“他们说，只要交出赌牌，就饶你全家不死。”
何启枭的手指在赌牌背面的路线图上滑动，停在标注“三号棚”的位置。那里是哑巴船工藏鸦片仓钥匙的地方，也是老刘死前最后去过的码头。“告诉崩牙雄，今晚我在三号棚等他。”他从抽屉里拿出个瓷瓶，里面装着墨绿色的蛇毒，“顺便带份‘礼物’给他。”
当晚的码头，暴雨冲垮了三号棚的帆布，露出里面堆积如山的鸦片箱。何启枭坐在箱顶上，手里把玩着那枚双面赌牌，正面的徽章在手电筒光下闪着冷光。崩牙雄带着二十个马仔冲进来时，正好撞见哑巴船工往鸦片箱里倒东西——是掺了霍乱菌的石灰粉，蓝琼在佛堂培育的，遇水会释放毒气。
“何启枭，你的死期到了！”崩牙雄的枪指着他的胸口，却没注意到地面的积水正在冒泡，那是石灰粉与雨水反应的征兆。“我哥的仇，今天就报！”
何启枭突然将赌牌扔向空中，趁马仔们分神的瞬间，按下了藏在袖口里的机关。三号棚的铁架突然倒塌，压在最前面的几个马仔身上，惨叫声混着毒气的嘶嘶声，在暴雨中格外凄厉。“这赌牌，你想要就拿去吧。”他的声音在混乱中格外清晰，“可惜啊，你没命用了。”
崩牙雄被马仔们护着往外冲，却在门口撞见了罗森的保镖。拐杖尖抵住他的喉咙，罗森从阴影里走出来，手里拿着张照片——科斯塔的情妇在妓院的，背景里的鸦片烟枪上，刻着14K的标记。“特派员说，谁扰乱鸦片生意，就吊死谁。”他的拐杖用力一顶，崩牙雄的喉结发出断裂的脆响，“何启枭是个畜生，但至少他懂规矩。”
哑巴船工用手语告诉何启枭，崩牙雄的尸体被扔进了鲨鱼塘。何启枭看着水面泛起的血沫，突然想起老刘坠海时的场景，也是这样的血色，这样的绝望。“把鸦片箱搬到维多利亚号。”他将赌牌揣进怀里，荧光墨水在黑暗中蹭到衬衫上，留下道幽绿的痕，“告诉蓝琼，佛堂的‘功课’该开始了。”
罗森站在码头的灯塔下，看着赌船缓缓驶离。他的拐杖尖在地上刻下第二个“枭”字，与之前的划痕组成个完整的“杀”字。“这只是开始。”他对身后的保镖说，远处的赌船烟囱冒出黑烟，在夜空中画出个扭曲的符号，像个正在狞笑的鬼。
何启枭回到书房时，发现赌牌背面的荧光路线图上，多了个新的标记——是罗婉心的房间位置。他摸出藏在花瓶里的监听器，按下播放键，里面传来罗婉心和露西亚的对话：“葡萄胎的事，不能让他知道……”
监听器的电流声里，夹杂着何启枭自己的心跳。他看着赌牌上的荧光，突然明白，这张用鸦片和鲜血换来的牌照，不仅是权力的象征，更是一道催命符。而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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