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黑蝶会的人，把焚烧后的骨灰收集起来。”她的声音带着种诡异的温柔，“那些骨灰里，藏着第一笔洗钱的金子。”
何景琛点头离开时，烛台的阴影在地上拉出长长的线，像条正在游动的蛇。蓝琼突然注意到，账簿第23页的边缘有个牙印，和蓝桉臼齿的形状一模一样——弟弟在临死前，用牙齿啃下了这页，上面记着1948年的人易，买家是何启枭的情妇，一个在里斯本开妓院的葡国女人。
“这些人口最后都去了哪里？”蓝琼的手指划过牙印，那里的菌液正在慢慢变干，“账簿上只写着‘发货’，没写终点。”
玛德琳从祭服里掏出张船票，是维多利亚号开往里斯本的，日期就在明天。票根背面用隐形墨水写着串数字，与瑞士银行的账号只差最后三位。“去了她的妓院。”她的指尖在数字上轻轻一点，“那些女人被注射了鸦片提取物，变成了‘活的筹码’，用来换取葡国官员的保护。”
蓝琼突然抓起账簿往圣水盆里按，福尔马林的泡沫中，更多的字迹浮现出来：“付修女玛德琳，结核菌培育费，黄金五十两”。她猛地抬头，看着玛德琳的金丝手套，腐蚀的破洞处露出片蝴蝶形状的皮肤，与罗森锦盒里的玉佩一模一样。
“你早就知道账本的存在。”蓝琼的声音冷得像冰，手里的培养皿差点捏碎，“罗森用黄金让你培育结核菌，你们根本不是复仇，是在做交易！”
玛德琳突然笑了，笑声震得烛火剧烈摇晃。她扯掉手套，露出满手的针孔，每个孔里都嵌着细小的金箔——是黑蝶会高层的舌钉同款，只是藏在了掌心。“交易？”她抓起账簿往蓝琼脸上拍，“那你弟弟用命换账本，算什么？你儿子胸口的刺青，又算什么？”
告解室的窗户突然被撞碎，何启枭的保镖举着枪冲进来，防毒面具上的玻璃片映出圣水盆里的账簿，像映出了他们自己的罪证。玛德琳迅速将《圣经》扔进壁炉，火焰舔舐书页的瞬间，她拽着蓝琼钻进壁炉后的密道，那里藏着条通往码头的暗道，与她背上的水道图刺青完美吻合。
密道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蓝琼摸着墙壁上的砖缝，突然摸到块松动的石头——里面藏着个小铁盒，打开后，里面是罗婉心的股权信托文件，受益人写着“何景琛”，签署日期是她葡萄胎手术的当天。
“罗森早就安排好了。”玛德琳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她的黑袍下摆扫过地面的积水，激起圈涟漪，“他知道自己活不长，把罗家最后的资产，用信托的方式留给了‘罗家血脉’——他以为你儿子是罗婉心的孩子。”
蓝琼将信托文件塞进内衣，铁盒的棱角硌着肋骨，像块滚烫的烙铁。她想起罗婉心苍白的脸，想起她葡萄胎手术后留下的疤痕，突然明白，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怀的不是孩子，却甘愿成为罗森布局的棋子。
码头的海风吹进密道出口时，他们看见何启枭的人正在往船上搬运铁皮箱，每个箱子上都喷着“防疫废料”的字样，却在月光下泛着金子的光泽。何景琛蹲在集装箱后面，正用蝴蝶刀在箱子上刻着什么，刀刃的反光里，他胸口的刺青像只展翅的黑蝶。
“他在标记。”玛德琳的声音带着赞许，“每个箱子对应的账簿页码，都刻在底部。”她指着最前面的箱子，“那里面装的是14K的鸦片账本，何启枭要用它来换葡国革命党的庇护。”
蓝琼突然抓起块石头砸向最近的铁皮箱，箱子裂开的瞬间，露出里面的骨灰——混着细小的金粒，是焚烧尸体时熔化的金箔。“第一笔洗钱，用的是死人的骨灰。”她的声音里带着种毁灭的快意，“告诉黑蝶会，今晚劫船。”
何启枭站在维多利亚号的甲板上，看着码头的火光，手里的威士忌杯映出瑞士银行的到账信息：“黄金五百两，己转入指定账户”。他身后的船舱里，罗婉心正用福尔马林擦拭着葡萄胎标本，玻璃罐上的标签被换成了“实验体733”，与实验室的猴子编号一脉相承。
“账本烧了？”罗婉心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标本在她手里像个精致的艺术品，“那瑞士账户的密码，你打算怎么弄到手？”
何启枭将空酒杯扔进海里，溅起的浪花里，他看见黑蝶会的船正从雾里钻出来，船头的黑蝶徽章在月光下闪着光。“烧了才好。”他的嘴角勾起抹冷笑，“只有死人，才会永远保守秘密。”
蓝琼带着黑蝶会的人登上维多利亚号时，枪声与海浪声搅成一团。何景琛第一个冲进船舱，蝴蝶刀刺穿保镖喉咙的瞬间，他看见罗婉心手里的玻璃罐，标本在烛光下像团纠缠的血丝，映出自己扭曲的脸。
“这是你姐姐。”罗婉心突然笑了，将玻璃罐往他怀里塞，“何启枭说，等你长大，就用它来换瑞士银行的钥匙。”
玻璃罐摔碎的声音里，何景琛的刀刺进了罗婉心的心脏。他看着女人倒下的瞬间，突然想起蓝桉舅舅唱的童谣，想起实验猴通红的眼睛，想起所有死在这场金融游戏里的人。胸口的“枭”字刺青第十三笔终于完成，像只吸饱了血的黑蝶，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玛德琳在船长室找到何启枭时，他正用打火机点燃最后一页账簿碎片。灰烬飘落在海图上，覆盖的区域正好是瑞士银行的坐标。“你逃不掉的。”玛德琳的枪指着他的头，“账簿的副本，己经在里斯本议会的桌上了。”
何启枭突然将燃烧的碎片扔向海图，火焰顺着酒精蔓延，在船板上烧出个巨大的“何”字。“逃？”他的笑声在火光中像只濒死的野兽，“我从来没想过逃，我要让整个澳门都记住，是谁用瘟疫和黄金，建起了这个帝国！”
蓝琼站在甲板上，看着铁皮箱里的骨灰被倒入大海，金粒在月光下像撒了把星星。她知道，这是黑蝶会的第一笔洗钱，用死人的骨灰换活人的权力，用罪恶的账簿铺就通往未来的路。而那本浸透了血与菌液的黑金账簿，不过是这场漫长金融犯罪的序章，真正的脏血，才刚刚开始流淌。
(http://www.220book.com/book/UG9I/)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