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琼被安置在码头附近的小楼里，阿萍成了她的贴身丫鬟。何启枭每天清晨都会去看她们，带去香港买的进口奶粉，却总在门口撞见鬼鬼祟祟的身影——那些是罗森派来的眼线，手里的麻袋和绳索在阳光下闪着不祥的光。
“何先生，这是蓝小姐昨晚咳的血。”阿萍递过来的手帕上，暗红色的血渍边缘泛着诡异的紫色。何启枭将手帕凑近鼻尖，闻到股淡淡的苦杏仁味——这是氰化物的味道，有人在她们的饮食里动了手脚。
他转身走进厨房时，看见梁安琪正系着围裙煲汤。她的红色指甲在白色瓷碗上格外醒目，往汤里加的“枸杞”其实是晒干的洋地黄花瓣。“崩牙雄说蓝小姐需要补补身子。”梁安琪笑得眉眼弯弯，露出的小虎牙却闪着寒光，“毕竟她为你生了个‘珍贵’的儿子。”
何启枭一把夺过汤碗摔在地上，瓷片飞溅中，梁安琪的白衬衫被划开道口子，露出胸口的龙形纹身——和崩牙雄身上的一模一样。“告诉崩牙雄，别打何景琛的主意。”他掐住她的脖子时，看见窗外的电线杆上，14K的打手正往麻袋里装着什么，麻袋的缝隙里露出截婴儿的襁褓。
那天下午，何启枭将蓝琼和何景琛转移到崩牙雄提供的 safe house（安全屋）。那是栋位于葡国领事馆附近的洋楼，门口站着穿黑色西装的保镖，腰间的枪套印着14K的标记。“这里罗森的人不敢来。”崩牙雄把玩着左轮手枪，枪管上的雕花映出他狰狞的笑，“但你要答应我，赌船的经营权分我一半。”
何启枭盯着他扣动扳机的手指，突然想起“维多利亚号”甲板上的尸体：“我还要玛丽亚医生消失。”
三天后，玛丽亚的尸体被发现在澳门的垃圾堆里，手里还攥着张绝育药方——上面的字迹经过鉴定，是罗婉心的笔迹。罗森在董事会上摔碎了三个古董花瓶，指着何启枭的鼻子骂道：“是你干的！”
“我只是把她给蓝琼下药的证据交给了总督。”何启枭摊开手，掌心躺着枚沾血的珍珠耳坠，“这是在她口袋里发现的，和您书房里那枚正好成对。”他看着罗森瞬间铁青的脸，突然明白这对耳坠是罗森送给玛丽亚的定情信物——当年这个葡国女医生，曾是他的秘密情人。
罗婉心被禁足在西翼洋楼的那个月，何启枭接管了罗氏航运的全部业务。他在赌船“维多利亚号”上开设了VIP包间，用潮汕心算绝技破解了葡式赌桌的赔率密码，短短半个月就赚够了走私三船军火的钱。费尔南多在码头被发现时，头埋在装红酒的木箱里，胃里灌满了葡萄牙产的烈性酒。
“他试图向总督举报我们的生意。”崩牙雄递过来的密信上，费尔南多的血手印糊住了关键内容，“不过他的葡语拼写太差，总督以为是勒索信。”他拍着何启枭的肩膀大笑时，胸前的龙形纹身随着震动扭曲，“我妹妹说想请你去看她的独舞表演，她新排的《蛇舞》很有意思。”
梁安琪的演出海报贴满了澳门的大街小巷。何启枭坐在第一排时，看着她穿着银色鳞片舞衣在聚光灯下扭动，突然想起蓝琼在码头给他跳的那段即兴舞蹈——当时她踩着碎玻璃， barefoot（光着脚）在月光下旋转，脚踝的伤口在地上拖出蜿蜒的血痕。
“这舞是献给你的。”梁安琪谢幕时，将枚蛇形胸针别在他西装上，针尾的毒刺闪着银光，“崩牙雄说，下个月就让我们订婚。”她凑近时，发间飘来熟悉的洋地黄花香，和蓝琼安胎药的味道一模一样。
后台的化妆间里，阿萍正用银簪挑开梁安琪的舞鞋。鞋跟里藏着的微型相机对着镜子，里面映出何启枭和14K头目密谈的身影。“蓝小姐说，等拿到足够证据，就带你去香港重新开始。”阿萍将胶卷塞进发髻时，发簪划破了头皮，血珠滴在梁安琪的舞衣上，像朵突然绽放的红梅。
何启枭走出戏院时，澳门的雨又开始下了。他摸出西装内衬里的14K匕首，刀鞘上的龙头在雨水中闪着冷光——这把刀后来会在三十年刺进他的后背，而握着刀的人，正是他此刻精心培养的“自己人”。
safe house（安全屋）的灯光在雨幕中像颗孤星。何启枭推开门时，看见蓝琼正给何景琛喂符水，那符纸是潮汕老家求来的，烧成灰后混在牛奶里。“医生说这没用。”他夺过奶瓶时，发现孩子的呼吸比上次更微弱了。
“但能让我安心。”蓝琼的指甲深深掐进他手背，“就像你相信那把匕首能保护我们一样。”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打在玻璃上像无数只手在拍门，何启枭突然觉得，这栋看似安全的房子，其实比“维多利亚号”的货舱更像座牢笼。
罗森的密信第二天出现在他的办公桌上。火漆印是罗氏家族的凤凰徽记，里面只有句话：“下个月的董事会，带梁安琪一起来。”何启枭将信纸凑近烛火，看着那些字迹在火焰中卷曲、变黑，突然想起罗婉心被禁足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在罗家，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棋子。”
澳门的夜色被赌场的霓虹灯染成诡异的橘红色。何启枭站在“维多利亚号”的甲板上，看着码头上扛着军火箱的14K打手，突然点燃了第一支烟——尼古丁的辛辣感顺着喉咙往下沉，像吞了口滚烫的血。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再也回不到那个在码头救起蓝琼的夜晚了。
梁安琪的订婚戒指己经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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