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路的事落在了赵铁柱和陈阳身上。吃过晚饭，两人揣着马灯、斧头、绳索和那包子弹，趁着月色往矿洞走。矿洞口藏在玉米地深处，被半人高的狗尾草掩着，洞口上方的岩壁上，还能看见用红漆写的“深挖洞广积粮”，字迹己经斑驳，却透着股年代的厚重。
“赵大哥，你确定这里能走？”陈阳扒开杂草，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混杂着蝙蝠的臊气，呛得他首咳嗽。他手里攥着根木棍，紧张得手心冒汗，时不时回头看，总觉得身后有人。
赵铁柱没说话，先扔了块石头进去。“咚——”回声在洞里荡了三荡才消失。“深…不深，进…进去吧，走…走慢点。”他擦亮火柴点亮马灯，昏黄的光在黑暗中撕开道口子，照见洞壁上渗出的水珠，像一串串泪珠挂在灰色的岩石上。
矿洞比想象中窄，最宽的地方只能容两人并排走，矮的地方得弯腰。洞底积着厚厚的尘土，踩上去“沙沙”响，偶尔能踢到生锈的矿灯和断裂的镐头。走了约莫半里地，前方突然传来“咔哒”一声脆响，像是干枯的木头被重物压断的声音。
“停！”赵铁柱一把拉住陈阳，马灯的光晃过去——前方三米处的木梁断了根，碎石正簌簌往下掉，在地上积起薄薄一层。“往…往后退！快！”
两人刚退了两步，头顶突然“轰隆”一声巨响，半面岩壁塌了下来，泥土和石块瞬间堵死了去路。陈阳吓得瘫坐在地上，马灯摔在一边，光在岩壁上来回晃动，照见无数扭曲的影子，像张牙舞爪的鬼怪。
“别…别怕。”赵铁柱的声音有点抖，却努力保持镇定。他摸出火柴点亮另一盏马灯，光线下，他发现塌下来的石块中间有道缝隙，约莫两尺宽，勉强能过人。“钻…钻过去。”
陈阳看着那道黑漆漆的缝隙，咽了口唾沫：“这…这能行吗？万一再塌了……”他的声音发颤，牙齿都在打颤。
“没…没时间了。”赵铁柱卸下背上的绳索，一端系在旁边还算结实的木梁上，打了个死结。“我…我先过。”他趴在地上，像当年在老山前线匍匐前进那样，一点点往缝隙里钻。石块擦着他的后背，粗粝的棱角划破了衬衫，疼得他龇牙咧嘴，右腿的旧伤也被牵扯得隐隐作痛，像有根针在骨头缝里扎。
“赵大哥！”陈阳在后面喊，声音哽咽，却不敢大声。
“别…别说话，省…省力气。”赵铁柱终于钻了过去，他回头喊道，“快…快过来！”声音带着喘息，后背的伤口肯定在流血。
陈阳咬着牙跟上，刚钻到一半，突然听见头顶传来“咔嚓”声——又有石块要掉下来！“小心！”他猛地往前一扑，赵铁柱伸手去拉，两人一起滚到了安全地带。身后的缝隙“轰隆”一声被彻底堵死，连一丝光都透不过来，只留下呛人的粉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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