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叫头遍时，桃源村东头的老槐树下就热闹起来。十几个汉子扛着锄头刨土，把高低不平的空地整平；妇人们拎着水桶洒水，免得起扬尘；孩子们围着刚搭好的木棚跑圈，木柱上还缠着昨晚编的柳条，嫩黄的芽儿在风里晃。）
村长（踩着石头喊话，烟袋锅子别在腰上）："都加把劲！太阳出来前得把摊位摆齐整！往后这集场就是咱村的聚宝盆，谁家的菜、谁家的手艺，都能在这儿换铜板！"
大强（抱着捆竹竿跑过来，额头上渗着汗）："村长，菜摊的架子搭在哪儿？我昨儿把菜窖里的青菜都拾掇出来了，水灵着呢！"
村长（指着靠南的空地）："就挨着火塘那片！王婆的鸡蛋摊跟你对门，张叔的铁器摊靠着路口，显眼！"
（日头刚冒红，各家摊位就支棱起来了。大强的菜摊摆得最齐整，菠菜捆成小把，萝卜带着泥，筐沿还插着支野蔷薇；王婆把鸡蛋摆在铺着稻草的竹篮里，一个个圆滚滚的；张叔往木架上挂镰刀，铁片子在晨光里闪寒光。可等了半个时辰，除了几只麻雀落在空地上啄草籽，连个人影都没有。）
大强（蹲在地上数蚂蚁，脚边的青菜被露水打湿了叶）："这咋回事？昨儿挨家挨户通知了，咋没人来？"
王婆（用帕子擦鸡蛋上的灰）："许是大伙儿还没这念想。往常买东西不是走亲戚顺带，就是托人捎，冷不丁要赶集，怕是忘了。"
张叔（抡起锤子敲了下铁砧，"哐当"一声惊飞了麻雀）："我看是缺个由头！镇上赶集不都有说书的、耍把式的？咱这光摆着东西，谁乐意跑腿？"
（正说着，琼芳挎着竹篮从镇上回来，篮子里晃悠着给丫蛋买的花绳。见集场冷清，她把篮子往大强摊位旁一放，蹲下身翻看青菜。）
琼芳："这菜挺好，就是蔫得快。得让人知道这儿有新鲜菜，还得让他们觉得来一趟值当。"
大强（抬头看她，眼里亮了亮）："你有主意？"
琼芳（指着王婆的鸡蛋摊）："王婆，你家葱窖里的新葱该起了吧？"
王婆（愣了愣）："刚冒绿尖儿，嫩着呢！咋了？"
琼芳（又瞅了眼张叔的铁器）："张叔，你那擦锅布还有多的？"
张叔（从工具箱里摸出一摞粗麻布）："前儿让我家老婆子织了二十块，咋？你要？"
琼芳（从篮子里翻出丫蛋练字的毛边纸和墨锭）："大强，借你削菜的小刀用用。"
（她蹲在石头上裁纸，墨锭在砚台里磨得沙沙响。大强凑过去看，见她写得认真，笔画虽不娟秀，却透着股利索劲儿。王婆和张叔也围过来，伸着脖子瞧。）
王婆（眯着眼念）："买满十文......送葱一把？这能行？"
琼芳（把纸糊在竹片上，插在菜摊前）："试试就知道了。咱村谁家做饭不用葱？买东西顺带得把葱，他们觉得占了便宜，下回还来。"
张叔（摸着下巴笑）："这招儿妙！我也来一个！"他抢过纸笔，歪歪扭扭写："买铁器送擦锅布！"
（刚把牌子立好，就见刘媳妇挎着竹篮从村西头过来，手里还捏着根纳了一半的鞋底。她本是去河边捶衣裳，路过集场时被牌子晃了眼。）
刘媳妇（停在菜摊前，指着牌子问）："大妹子，这葱真送？我买把菠菜，再要俩萝卜，够十文不？"
琼芳（拿起菠菜掂量）："菠菜西文，萝卜三个两文，总共六文。还差西文，要不加把芫荽？正好凑十文。"
刘媳妇（眼睛一亮）："行！芫荽炖鱼正合适！"
大强（手忙脚乱地称菜，绳结打得太松，菠菜叶子掉了两片）："给！您拿好！葱去王婆那儿挑，要最嫩的！"
（刘媳妇拎着菜往王婆摊前走，刚要伸手拿葱，忽然想起什么，转身往家跑："我叫我家那口子也来！他正念叨着要买吧镰刀！"）
（这一喊，就像往平静的水里扔了块石头。不多时，刘大哥扛着锄头来了，首奔张叔的摊位；隔壁的李婶听见动静，也扶着门框探头探脑，被王婆扯着胳膊拽了过来。）
李婶（捏着萝卜看了又看）："这萝卜真水灵，比我家菜地里的强。"
大强（赶紧说）："刚从窖里起的，带着土气呢！买两斤送您个小的，腌咸菜正好！"
（小花背着药篓从山上下来，见这边热闹，赶紧把背篓往地上一放。她采的草药还带着露水，紫苏叶卷着边，柴胡根沾着泥。）
小花（清了清嗓子，学着镇上药铺的调子喊）："新鲜紫苏嘞！治风寒咳嗽的！前儿李奶奶咳得睡不着，用我的紫苏叶煮水，当晚就舒坦了！买两捆送薄荷，泡水喝提神！"
（李奶奶恰好拄着拐杖路过，听见这话，停下脚步搭腔）："可不是嘛！这丫头的草药比镇上的管用！我昨儿还让我家三小子来寻她，没找着！"
小花（赶紧递过一小捆紫苏）："奶奶，这您拿着，不值钱。"
李奶奶（笑着摆手）："那哪行！"从兜里摸出三文钱，"给，拿着！我再买两捆，给我那重孙子备着。"
（丫蛋本来在槐树下追蝴蝶，见娘和小花都忙得团团转，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往河边跑。不多时，她捧着把紫的黄的小野花回来，花瓣上还沾着水珠。）
丫蛋（举着花跑到人群里，奶声奶气地喊）："买东西送花哟！插在瓶里能开三天呢！婶子你要紫的还是黄的？紫的好看！"
（买完菜的李婶被她逗笑了，弯腰接过野花："哎哟，这小丫头嘴真甜！给我来朵黄的，插在我家花瓶里。"）
（越来越多的人被吆喝声吸引过来。张叔的铁器摊前，几个汉子围着新打的锄头讨论；王婆的鸡蛋摊前，妇人们挑拣着蛋，时不时往嘴里塞个刚煮好的茶叶蛋；大强的菜摊前更热闹，你一把菠菜我一把芫荽，筐子很快见了底。）
村长（背着手在集场里转悠，见人越来越多，乐得合不拢嘴）："琼芳这法子真中！我看咱得定个规矩，往后每月逢三逢六开集，让大伙儿有个盼头！"
琼芳（帮大强把空筐摞起来）："光有规矩还不够。下回开集，让各家把拿手的吃食带来——王婆的腌菜，张婶的窝头，咱弄个吃食区，让来赶集的人能歇脚吃饭。"
王婆（刚卖完一篮鸡蛋，擦着手接话）："我把我家那口老坛子搬来！里面的酸豆角泡得正酸，配窝头绝了！"
（正说着，集场口传来一阵马蹄声。一个穿蓝布褂子的汉子骑着马停下，身后跟着两个挑着担子的伙计，担子上盖着粗布，隐约能看见里面的木匣子。）
蓝褂汉子（勒住马缰绳，高声问）："这儿就是桃源村新开的集？我是清风镇的杂货铺掌柜，听说你们这儿有新鲜菜，特来看看。"
大强（赶紧拎起最后一把菠菜）："掌柜的您看！刚从地里摘的，还带着露水！"
掌柜（翻身下马，走到菜摊前捏了捏菠菜）："不错。这样，往后你家的菜我都包了，按市价多给两文，不过得保证新鲜。"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农门恶母：带着系统旺全家大强（眼睛瞪得溜圆）："真的？"
掌柜（从伙计手里拿过账本）："我还能骗你？来，咱立个契，每月初三、初六，我派人来拉菜。"
（这可把众人惊着了。王婆凑过来问："掌柜的，鸡蛋要不？我家的鸡都是散养的，蛋黄金黄金黄的！"）
掌柜（笑着点头）："也来点。不过我得先尝尝。"
王婆（麻溜地从篮子里摸出个鸡蛋，在石头上磕开）："您瞧这黄！"
（正热闹着，集场那头突然吵了起来。原来是卖豆腐的赵叔和买豆腐的刘二婶起了争执，刘二婶说豆腐缺斤少两，赵叔急得脸红脖子粗。）
赵叔（举着秤杆子喊）："我这秤准得很！你自己看，星子都对着呢！"
刘二婶（捏着豆腐块）："昨儿在镇上买的比这大，也是两文钱！你这分明是小了圈！"
琼芳（走过去拿起秤看了看）："二婶，赵叔这秤是准的。只是镇上的豆腐掺了水，看着大，实则不经炖。赵叔的豆腐是老浆点的，瓷实，炖出来香。"
赵叔（赶紧接话）："就是！我这豆腐得用两斤黄豆才能出一斤，镇上的三斤黄豆能出两斤！"
刘二婶（半信半疑）："真的？"
琼芳（笑着说）："您回去炖锅豆腐汤就知道了。要是觉得不好，下次来我赔您两文钱。"
（刘二婶这才消了气，拎着豆腐走了。赵叔擦着汗对琼芳道谢："多亏你了，不然我这名声就毁了。"）
琼芳："赵叔，下次您摆摊时，旁边放碗刚炖好的豆腐，让大伙儿尝，好坏一尝就知道。"
（日头爬到头顶时，集场里更热闹了。有外村的货郎挑着担子寻来，摇着拨浪鼓卖针线；有卖糖人的老汉支起摊子，竹杆上插着孙悟空、小公鸡，引得孩子们围着转。丫蛋拽着琼芳的衣角，指着糖人咽口水。）
丫蛋："娘，我能用我的铜板买个糖人不？我攒了五文呢！"
琼芳（从兜里摸出两文钱）："给，买个小兔子的。跟爷爷说，要带长耳朵的。"
（大强闲着没事，帮清风镇的掌柜清点菜筐，掌柜的伙计正往马背上捆菜，嘴里念叨着："这桃源村的菜就是好，比镇上的新鲜多了。"）
王婆（数着铜板，凑到琼芳身边）："我今儿卖了三十个鸡蛋，还收了二十文定金，说明儿再来二十个。"
张叔（扛着把新镰刀走过来）："我这把镰刀卖了十五文！还定下三把，说三天后来取。"
（正说着，村西头的瘸腿老李推着一车柴火过来，车轱辘歪歪扭扭的，柴火捆得松松垮垮。他站在集场外，手攥着车把，脸涨得通红，不敢进来。）
王婆（扯着嗓子喊）："老李！进来啊！你那柴火正好给张叔的炉子引火！"
老李（头埋得更低）："我这柴火劈得不齐整，怕没人要......"
琼芳（走过去帮他把车推进来）："柴火能烧就行，劈得齐整不齐整有啥要紧？这样，今儿谁买够二十文东西，就送一捆柴火，算我的。"
老李（眼睛一亮）："真的？"
琼芳（点头）："您把柴火码整齐了，我先给您五文定金。"
（老李赶紧卸车，把柴火码得整整齐齐。村民们听说买东西送柴火，更起劲了——谁家不烧火做饭呢？不一会儿，半车柴火就送完了。）
（晌午过后，集场里的人渐渐散去。摊主们凑在老槐树下算账，铜板放在草帽里，叮当作响。清风镇的掌柜临走时，跟琼芳说："下次开集，我带些布匹和油盐来，你们这儿缺这些吧？"）
琼芳："太缺了！谢谢您嘞！"
掌柜："谢啥？互通有无嘛！我这儿缺新鲜菜，你们缺杂货，正好互补。"
（大强推着空车往家走，车把上挂着丫蛋啃了一半的糖人，小兰跟在旁边，手里攥着王婆送的茶叶蛋。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集场上的木棚在余晖里静静立着，牌子上的"买满十文送葱"被晒得褪了点色，却透着股踏实劲儿。）
琼芳（望着远处的田地，心里盘算着）："等麦子熟了，让大强把新麦磨成面，来集上卖；小花的草药可以做成药包，写上用法；丫蛋的野花能编成花环，卖给小姑娘......"
小兰（突然指着集场喊）："娘你看！王婆在给木棚刷漆呢！"
（果然，王婆正踩着凳子，给木棚柱刷桐油，张叔举着刷子在旁边帮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笑。大强回头看了眼，忽然笑出声："这集场，真像个家了。"）
琼芳（也笑了）："可不是嘛。"
（晚风拂过集场，带着新翻的泥土气息和青草香。远处传来孩子们的嬉笑声，还有谁家的鸡在咯咯叫。琼芳知道，这刚开的村集就像颗刚落地的种子，只要大伙儿齐心浇灌，总有枝繁叶茂的一天。）
（三日后，桃源村集再次开张。这回来的人更多了，不仅有本村的，还有邻村的。清风镇的掌柜真的带来了布匹和油盐，摊子前围满了人；王婆的腌菜坛子摆了一排，酸豆角、辣萝卜引得人首咽口水；张叔的铁器摊前，几个外村汉子正商量着订锄头；大强的菜摊前，有人拿着上次的菜根来，说要种在自家菜地里。）
丫蛋（举着花环在人群里跑）："买花环送野菊！好看的花环！"
小花（坐在药摊后，给人讲解草药用法）："这柴胡得用砂锅煎，不能用铁锅......"
琼芳（帮着王婆称腌菜，忽然听见有人喊她）："琼芳妹子！"
（回头一看，是邻村的村长，身后跟着几个扛着锄头的汉子。）
邻村村长："俺们村也想学着开集，你给支支招呗？"
琼芳（笑着摆手）："哪用支招？就想着大伙儿需要啥，缺啥，把东西凑到一块儿，再让来的人觉得值当，就行。"
（汉子们似懂非懂地点头，眼睛却盯着热闹的集场，里里外外都是新鲜劲儿。）
（日头落山时，集场里的人还没散。张叔的铁器卖光了，正跟人约着下次带啥；王婆的腌菜坛子见了底，数钱的手都在抖；大强的菜筐空了，却收到了好几个预订的条子。）
村长（站在老槐树下，敲着烟杆宣布）："从今儿起，咱桃源村集不光卖东西，每月十五还请说书先生来！让大伙儿赶完集，还能听段书！"
（人群里爆发出叫好声，孩子们跳得最高。琼芳望着眼前的热闹，忽然觉得，这集场不只是买卖东西的地方，更是把人心聚在一块儿的地儿。就像老槐树下的泥土，看似普通，却能长出绿油油的庄稼，长出热热闹闹的日子。）
（月亮升起来时，集场里的灯笼亮了。摊主们收拾着摊子，嘴里哼着小调；晚来的村民拎着买到的东西往家走，脚步轻快；远处传来狗吠声，混着虫鸣，格外安宁。琼芳牵着小兰和丫蛋的手，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踏实得很——她知道，这日子，就像这越办越红火的村集，会慢慢好起来，一步一个脚印，稳稳当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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