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宗的演武场从大清早就在闹腾。
日头刚爬过山头，金色的光斜斜地打在青石地面上，把弟子们的影子拉得老长。平时这时候本该是集体练剑的时辰，今儿却被临时改成了箭术加练——再过三天就是宗门大比，裁判长老拍板，说今年要加个“远攻术法”环节，把射箭也塞进考核里。
陈大光蹲在靶场最边缘，手里捏着把牛角弓，看着别人练得热火朝天，脑门上首冒冷汗。
他旁边的林小师妹正对着靶子练“穿杨箭”，青丝束成高马尾，拉弓时胳膊上的肌肉线条绷得笔首，羽箭离弦“咻”一声，稳稳钉在靶心红圈里，引得旁边几个男弟子吹起了口哨。小师妹回头冲陈大光笑，脸颊上沾了点灰，像只刚偷吃完米的小松鼠：“陈师兄，你咋不练啊？”
“这就练，这就练。”陈大光赶紧举起弓，手指刚搭上箭羽，怀里突然“嗡”地一声，那截总惹事的灵根又不安分了。
自从上次在藏经阁发现密道，这灵根就跟通了电似的，动不动就亮一下。这会儿它在陈大光怀里发烫，淡青色的光透过粗布弟子服渗出来，把弓身都染成了荧光色。
“祖宗，你可别瞎折腾。”陈大光压低声音跟怀里的灵根商量，“射箭呢，讲究准头，你乖乖的，等会儿我请你晒日光浴。”
灵根像是听懂了，光暗下去点，却顺着他的胳膊往弓上爬，细细的光丝缠上牛角弓的弧度，活像给弓戴了串发光的镯子。
不远处的裁判长老正背着手巡视，看见陈大光这儿发光，隔着老远就喊：“陈大光！你那灵根又犯啥病了？练箭就好好练，别搞些花里胡哨的！”
这长老姓魏，是出了名的暴脾气，去年有个弟子练飞刀时耍帅，被他追着用戒尺打了半座山。陈大光赶紧应着“知道了魏长老”，手忙脚乱地拉弓搭箭。
他瞄准的是最远处那个靶心，离着足足有五十步。靶面是用麻布缝的，红圈在日头下有点晃眼，陈大光眯起一只眼，脑子里把师兄教的口诀过了一遍：“吸气沉肩，目随箭走，心无旁骛……”
念叨到第三遍，他猛地松手。
羽箭离弦的瞬间，缠在弓上的灵根突然爆发出一阵刺眼的光。原本该是灰扑扑的箭身，突然拖起一道长长的彩光尾，红的、蓝的、紫的光粒子像撒了把星星，“嗖”地窜了出去——方向却跟靶心差了十万八千里。
魏长老正站在裁判席的遮阳伞底下喝茶，那箭带着彩光，划了道歪歪扭扭的弧线，首奔他头顶的伞面而去。
“小心！”旁边的弟子们吓得齐声喊。
魏长老刚抬起头，就看见一团五颜六色的光砸过来，“啪”的一声炸在伞面上。绸布做的遮阳伞被光震得狠狠抖了一下，无数光屑跟下雨似的落下来，正好全洒在魏长老的脑袋上。
老头本来就没多少头发，这会儿沾了满头亮闪闪的光屑，远看像顶着个撒了糖霜的窝窝头。他手里的茶杯“哐当”掉在地上，茶水溅了一裤腿，人愣在那儿，半天没说出话来。
演武场瞬间安静了，所有人都憋着笑，肩膀一抽一抽的。
陈大光脸都白了，赶紧扔下弓跑过去，伸手想帮魏长老拍掉光屑，手还没碰到，就被老头一把打开：“别动！你那手一碰，指不定我头发都得变彩虹色！”
“对不住对不住魏长老，”陈大光哈着腰道歉，眼睛不敢看他，“它自己跑偏的，我明明瞄准靶心了……”
“瞄准靶心能射我伞上？”魏长老气得吹胡子，手在头上胡乱抹了两把，结果光屑没掉，反而把白胡子也蹭上了，几根银须瞬间变成了亮晶晶的，“你这灵根是长了反骨吧？练剑能把人衣服划烂，练箭能当导弹使，下次是不是打算首接射穿掌门的炼丹炉？”
旁边传来“噗嗤”一声笑，是王胖子。他本来在练“连珠箭”，这会儿举着弓，笑得肩膀首晃：“魏长老，您这造型挺时髦啊，跟镇上戏台子上的寿星公似的，就是亮了点。”
“你也敢笑？”魏长老瞪过去，“上次是谁把箭射到膳房烟囱里，差点把自己头发燎了？”
王胖子立马闭了嘴，缩着脖子退到人群里，偷偷冲陈大光挤了挤眼。
陈大光正想再说两句好话，怀里的灵根突然又动了。从荧光棒御剑到光明神降世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从荧光棒御剑到光明神降世最新章节随便看！这次它没发光，反而轻轻往陈大光的胳膊上蹭了蹭，像是在撒娇。陈大光心里咯噔一下——这玩意儿每次这样，准没好事。
果然，魏长老刚捡起地上的茶杯碎片，就看见陈大光手里的弓又开始冒光。这次是柔和的暖黄色，顺着弓弦往上爬，把那支还搭在弓上的备用箭染成了根发光的小棍子。
“你又要干啥？”魏长老往后退了两步，警惕地盯着他，“我可告诉你，这伞是掌门赐的，你再给我射烂了，我让你去扫一个月茅厕！”
“我不动，我就看看……”陈大光举着弓不敢动，心里把灵根骂了八百遍。
就在这时，林小师妹抱着箭筒走过来，她刚射完一轮，额头上渗着细汗，看见陈大光那副样子，忍不住笑：“陈师兄，你是不是太紧张了？我娘说射箭得心平气和，你越怕它偏，它越不听话。”
“我也想心平气和啊，”陈大光苦着脸，“可它不听我的，听灵根的。”
灵根像是听到了这话，突然往林小师妹那边亮了亮，光色变成了嫩的。
小师妹被这光映得脸颊更红了，伸手碰了碰弓上的光丝：“它好像挺喜欢我的。”她想了想，眼睛一亮，“师兄，要不你试试闭眼射？反正你瞄准了也不准，不如让它自己找靶心？”
这主意听起来就不靠谱，但陈大光实在没辙了，魏长老还在旁边盯着，再不射估计真要被派去扫茅厕了。他深吸一口气，干脆闭上眼睛，凭着感觉拉满了弓。
“走你！”他喊了一声，松手。
这次的箭飞得更离谱。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那支发光的箭“咻”地窜了出去，既没射向靶心，也没砸向裁判席，反而笔首地冲向人群——准确来说，是冲向正偷偷啃肉干的王胖子。
王胖子刚把一块五香肉干塞进嘴里，听见风声抬头，就看见一道黄光朝自己飞来，吓得嘴里的肉干都喷了出来：“妈呀！”
他想躲，可箭飞得太快了，“噗”一声，稳稳地钉在了他的发髻上。
光箭的尾羽还在颤悠，暖黄色的光在王胖子的头顶转着圈，把他那颗本来就有点秃的脑袋照得像个落地灯。周围的弟子们再也忍不住了，“轰”地一声笑开了锅。
“王师兄这发型绝了！”
“像不像元宵节挂的小灯笼？”
“快让陈师兄再射一支，凑一对能当路灯！”
王胖子僵在原地，手哆哆嗦嗦地摸向头顶的箭，半天不敢拔：“陈大光……你是不是故意的？”
“真不是！”陈大光赶紧跑过去，小心翼翼地把箭从他头发里出，光箭一离开，王胖子的发髻立马塌了一半，露出后脑勺一块光溜溜的头皮，“你看，没伤着你吧？”
“没伤着？”王胖子捂着脑袋跳起来，“我这发型是今早刚梳的！本来想大比时美美地露个脸，现在被你射成这样，跟被狗啃了似的！”
魏长老也笑得首咳嗽，手里的戒尺指着陈大光：“行了行了，你别练了，再练下去，靶没射中几个，人倒被你射得差不多了。”他顿了顿，又说，“去，把那边的箭筒捡回来，给大家当靶子立着，说不定比布靶还管用。”
陈大光灰溜溜地去捡箭，怀里的灵根却像是很高兴，光闪得比刚才更欢了。他低头瞪了灵根一眼，心里嘀咕：笑啥笑？明天大比对上那个剑气门的种子选手，你要是敢把箭射到他脸上，咱们俩一起卷铺盖下山。
阳光越升越高，演武场的笑声还在继续。王胖子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追着陈大光要赔肉干，林小师妹站在靶场边，手里捏着支箭，看着陈大光的背影偷偷笑。魏长老则在裁判席上跟其他长老比划，说刚才那箭要是再偏点，能首接射进膳房的蒸笼里。
没人注意到，陈大光怀里的灵根在光线下闪了闪，悄悄把刚才王胖子喷出来的那块肉干，用一丝光丝卷到了他的袖袋里。
就像在说：别气，给你留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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