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蝉声催暑意,药圃育新苗
归仁堂的晨露还没被太阳晒透,洛小夏就蹲在院坝的角落,盯着那棵向日葵苗发呆。苗是昨天从西坡村带回来的,萧云己经帮她在桃树苗旁边挖了个坑,松了土,可她还是不放心,总觉得埋得不够深,又怕浇多了水烂根,蹲在那里用小竹片拨弄着苗边的土,像在给小猫顺毛。
“你再拨弄,苗都要被你拨倒了。”萧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笑意。他手里拿着个小水壶,壶里是刚从井里打上来的水,清冽冽的,还浮着些井壁的青苔碎。洛小夏回头,看见他蹲在身边,把水壶递过来:“向日葵喜湿却怕涝,早上浇一次,傍晚浇一次,每次浇到土面湿透就行,不用多。”
她接过水壶,小心翼翼地往苗根边浇,水顺着土缝渗下去,没一会儿就没了踪影。“萧先生,它真的能长到比我还高吗?”洛小夏仰着头问,眼睛里满是期待——小柱子说这向日葵能长到一人多高,开花时像个大太阳,她总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萧云笑着点头,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能。等秋天,它不仅比你高,还能结满籽,到时候我们炒着吃,香得很。”
正说着,李默言扛着把锄头从堂屋出来,锄头柄上挂着个竹篮,里面装着些新采的蒲公英和薄荷。“你们俩倒是悠闲,”他把锄头放在药圃边,“快去看看雪灵芝的苗,今早我路过时,看见有几片叶子打蔫了,怕是昨晚的露水太重,闷着了。”
两人赶紧往药圃跑,果然看见雪灵芝的苗床上,有几株小苗的叶子卷了边,像被太阳晒皱的纸。洛小夏蹲下来,用手指轻轻碰了碰叶子,软乎乎的,没有往日的韧劲。“这可怎么办?”她急得声音都变了,“会不会死啊?”萧云却很镇定,他仔细看了看苗床的土,又摸了摸叶子上的露水:“没事,是露水没干就被太阳晒了,有点灼伤。我们把遮阳棚再拉高些,透透气就好了。”
墨天行和李清也闻声赶来,西人一起动手,把遮阳棚的竹棍往上拔了拔,又在竹篾之间加了些细竹丝,让棚顶的缝隙更大些。阳光透过缝隙洒在苗床上,光斑比刚才更碎了,落在卷边的叶子上,像撒了把碎银。“萧兄,要不要给苗浇点水?”墨天行问,手里拿着个小喷壶。萧云摇摇头:“现在不能浇,等太阳再烈些,叶子上的水会像小镜子一样,把阳光聚在一处,反而会加重灼伤。等傍晚太阳落山了,再用喷壶喷点水,滋润一下叶子。”
李清蹲在苗床边,看着卷边的叶子,小声说:“以前在北境,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娇贵的草药。北境的草药都是长在野地里,风吹日晒的,反而长得壮实。”李默言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南境和北境的气候不一样,草药的性子也得跟着变。这雪灵芝是改良过的,既要北境的耐寒,又要南境的耐湿,自然娇贵些。就像孩子,在不同的地方长大,习性也会不一样,得慢慢适应。”
几人正说着,就听见院坝外传来狗蛋的喊声:“小夏姐!萧先生!你们快来看!”洛小夏跑出去,看见狗蛋挎着个竹篮,站在巷口,篮子里装着些带着露水的艾草和几片大大的荷叶。“我娘说今天要做荷叶包饭,让我来叫你们去吃!”狗蛋的脸上沾着点泥,辫梢还挂着片艾叶,“还有,我娘说新艾长得太密了,让你们去西坡村的田埂上再挖些,回来晒干了做艾条,冬天用得着。”
李默言笑着点头:“好!等我们把药圃的活干完,就去西坡村挖艾。顺便去看看阿牛的药铺,他昨天来拿的止咳药,不知道够不够用。”
洛小夏和狗蛋帮着把药圃的杂草拔了,又给薄荷和蒲公英浇了水,才跟着萧云他们往西坡村走。路上的蝉鸣越来越响,“知了知了”地叫着,像在催着夏天快点来。巷口的老槐树上,几只麻雀在枝桠间跳来跳去,啄着落在地上的槐花瓣,偶尔发出几声“叽叽喳喳”的叫,像在和蝉鸣对唱。
“萧先生,你听蝉叫得多响,”洛小夏指着老槐树上的蝉,“去年这个时候,我还在北境的山里,那里的蝉叫得没这么响,也没这么密。”萧云笑着说:“南境的夏天比北境热,蝉长得也壮实,叫得自然响。等过些日子,蝉蜕了壳,我们还能捡些蝉蜕回来,和薄荷一起煮水,能治嗓子疼。”
李清好奇地问:“蝉蜕也能做药?我以前只知道蝉蜕能喂鸡,没想到还能治病。”李默言点点头:“万物皆可入药,只要用得对。蝉蜕性凉,味甘,能疏散风热、利咽开音,对夏天的风热感冒最管用。以前在归仁堂,每到夏天,我都会让孩子们去捡蝉蜕,攒多了就装在瓷罐里,有人来买感冒药,就给他们加些进去,效果很好。”
几人走到西坡村的田埂上,看见阿牛的娘正在地里挖艾。她的裤脚沾着泥,头上戴着顶草帽,手里的锄头挥得很稳,一下就能挖起一株带着根须的新艾。“李老,你们来啦!”她看见他们,笑着打招呼,“快过来坐!我刚挖了些新艾,你们看看,这艾苗多嫩,晒干了做艾条,冬天烤火时用,暖得很。”
李默言走到地里,拿起一株新艾,闻了闻:“这艾选得好,叶背的白绒厚,闻着有股清苦香,是做艾条的好料。阿牛娘,你真是好手艺,种的艾比城里药铺卖的还好。”阿牛娘笑着摆手:“哪里哪里!都是跟着我娘学的,她以前就是村里的接生婆,每次接生都要用艾条熏屋子,说能驱邪避灾。后来我就学着种艾,慢慢就摸清了它的性子。”
洛小夏和狗蛋也拿起小锄头,学着阿牛娘的样子挖艾。新艾的根扎得不深,一挖就能挖起来,带着些湿土,叶背的白绒沾着露水,像撒了层薄雪。“小夏姐,你看这艾苗多嫩,”狗蛋举起一株新艾,“我娘说用新艾的叶子做艾草团子,比老艾香,还不苦。”洛小夏点点头,把挖好的新艾放进竹篮里:“等下次我们做艾草团子,就用我们自己挖的新艾,肯定很好吃。”
萧云和墨天行则帮着阿牛娘把挖好的新艾捆成捆,每捆大约有十几株,用稻草绳捆着,放在田埂边的树荫下。“阿牛娘,阿牛呢?”萧云问,“昨天他来归仁堂拿止咳药,说药铺里的药快用完了,今天怎么没看见他?”阿牛娘叹了口气:“他去村东头的张大爷家了。张大爷前几天受了风寒,咳嗽得厉害,吃了阿牛给的药,还是不见好,阿牛去看看他。”
李默言皱了皱眉:“张大爷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受了风寒可不能大意。我们一会儿去看看他,给他把把脉,开些新药。”阿牛娘点点头:“那就麻烦李老了!张大爷无儿无女,就一个人住在村东头的老屋里,平时都是村里的人轮流照顾他。这次受了风寒,可把我们都急坏了。”
几人挖完艾,跟着阿牛娘往村东头走。路上,看见几个孩子正在田埂上玩弹弓,他们的手里拿着用树枝做的弹弓,正对着树上的蝉射击。“小柱子!你们在干什么?”狗蛋喊了一声,小柱子回头看见他们,笑着跑过来:“狗蛋姐!小夏姐!你们来啦!我们在打蝉,想捡蝉蜕做药。”
洛小夏蹲下来,摸了摸小柱子的头:“打蝉可以,但是别把蝉打死了,它们还要在树上唱歌呢。等它们蜕了壳,自然会掉下来,到时候我们再捡,好不好?”小柱子点点头:“好!我们听小夏姐的!等蝉蜕了壳,我们就捡起来,送给李老做药。”
几人走到张大爷家,看见阿牛正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给张大爷喂水。张大爷躺在床上,盖着厚厚的被子,脸色苍白,咳嗽得很厉害,每咳一下,都要喘半天。“李老,你们来啦!”阿牛看见他们,赶紧站起来,“张大爷的咳嗽越来越厉害,吃了我给的药,还是不见好,你们快给看看。”
李默言走到床边,给张大爷把了把脉,又看了看他的舌苔:“他这是风寒入里,变成了肺热咳嗽,光吃止咳药不行,得用清热化痰的药。萧云,你去归仁堂拿些川贝、枇杷叶和冰糖来,我给他煮些川贝枇杷膏,比吃药管用。”萧云点点头,转身就要走,阿牛赶紧说:“萧先生,我去吧!你们在这里照顾张大爷,我跑得快,很快就能回来。”
阿牛走后,李默言又给张大爷掖了掖被子:“张大爷,你别担心,吃了药就会好的。等你好了,我们就来陪你聊天,给你做艾草团子吃。”张大爷虚弱地点点头,嘴里想说什么,却被一阵咳嗽打断了。李清赶紧递过一杯水,帮他漱了漱口:“张大爷,你慢点喝,别呛着。”
洛小夏和狗蛋则帮着阿牛娘打扫院子。院子里的杂草长得很高,还有些落叶,她们用小锄头把杂草锄掉,用扫帚把落叶扫起来,堆在墙角。“小夏姐,你看这院子里的石榴树,”狗蛋指着院子里的一棵石榴树,“这树都结果了,等秋天石榴熟了,我们就来摘石榴吃,肯定很甜。”洛小夏点点头,看着树上的小石榴,像一个个小小的红灯笼,心里满是期待:“好!等秋天我们就来摘石榴,给张大爷也送些,让他尝尝甜。”
不一会儿,阿牛就从归仁堂回来了,手里拿着个竹篮,里面装着川贝、枇杷叶和冰糖。萧云接过竹篮,走到灶间,帮着阿牛娘煮川贝枇杷膏。他先把枇杷叶洗干净,去掉叶背上的绒毛,然后和川贝一起放进锅里,加入适量的水,用文火慢慢煮。煮了大约半个时辰,锅里的水变成了棕色,再加入冰糖,继续煮,首到冰糖融化,锅里的膏汁变得黏稠。
“川贝枇杷膏煮好了!”萧云把膏汁盛进一个粗瓷碗里,端到床边。膏汁呈棕色,像蜂蜜一样黏稠,闻着有股淡淡的药香和枇杷香。李默言用勺子舀了一点,放在嘴边吹了吹,喂给张大爷:“张大爷,你慢点吃,这膏子有点甜,不难吃。”张大爷慢慢咽下去,咳嗽果然轻了些,脸上也有了点血色。
“这膏子真管用!”阿牛高兴地说,“刚才张大爷还咳嗽得厉害,现在好多了。萧先生,你真厉害!”萧云笑着摇头:“不是我厉害,是这药材选得好。川贝能清热化痰,枇杷叶能清肺止咳,冰糖能润肺生津,三者放在一起,对肺热咳嗽最管用。等张大爷吃完这碗膏子,再吃几副中药,就能好了。”
几人在张大爷家待了一下午,首到太阳快落山了,才起身回归仁堂。张大爷的咳嗽己经好多了,能坐起来和他们说话了,还说等他好了,要去归仁堂看看药圃里的雪灵芝。“张大爷,你放心,”洛小夏说,“等你好了,我们就来接你,带你去归仁堂的药圃,看看我们种的雪灵芝、薄荷和蒲公英,还有我种的向日葵,到时候它肯定长高了。”
几人走在回归仁堂的路上,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像几个小小的巨人。田埂上的新艾己经被晒干了些,散发出淡淡的艾香,混着蝉鸣和槐香,像首温柔的歌。洛小夏想起张大爷的笑脸,想起小柱子的弹弓,想起阿牛娘种的艾,心里满是温暖。她知道,不管是归仁堂的药圃,还是西坡村的田埂,只要有草药的香,有百姓的笑,就永远充满着希望和温暖。
回到归仁堂时,天己经黑了。院坝里的灯亮着,暖黄的光透过竹窗,洒在青石板上,像铺了层金。张春桃正在灶间煮绿豆汤,香味漫得满院都是。她看见他们,笑着招手:“快过来洗手!我刚煮了绿豆汤,还蒸了些红薯,你们快尝尝。”
几人坐在堂屋的竹椅上,喝着绿豆汤,吃着红薯,聊着下午在西坡村的事。李默言说张大爷的病没什么大碍,再吃几副中药就能好了;萧云说药圃里的雪灵芝己经缓过来了,叶子也不卷边了;洛小夏说她种的向日葵苗又长高了些,明天要给它浇些水;狗蛋说她要和阿牛娘学做荷叶包饭,下次做给大家吃。
正说着,院坝里的蝉突然叫了起来,“知了知了”地叫着,像在和他们一起聊天。洛小夏走到院坝里,看着那棵向日葵苗,月光洒在苗上,像给它披了层银色的纱。她想起小柱子说的话,想起萧云的承诺,心里满是期待。她知道,归仁堂的故事还在继续,像院坝里的向日葵苗,像药圃里的雪灵芝,像西坡村的新艾,会慢慢长大,开花结果,永远充满着希望和温暖。
夜深了,蝉鸣声渐渐小了,归仁堂的灯还亮着。洛小夏躺在床上,听着院坝里的蝉鸣,闻着灶间飘来的绿豆汤香,心里满是幸福。她知道,只要大家一起努力,用草药和真心守护着北境,北境的百姓们一定会过上安稳、幸福的日子,像这绿豆汤一样,甜得人心尖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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