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霜檐藏暖意,药香裹书声
归仁堂的晨霜还没褪尽,灶间的陶壶己经“咕嘟”冒起了热气。洛小夏正用竹勺搅着锅里的野枣羹,羹汤泛着琥珀色的光,昨天剩下的野枣核被她串成了串,挂在灶台边,像串小小的红灯笼。狗蛋蹲在旁边添柴,鼻尖蹭上了灶灰,却浑然不觉——他满脑子都是今早要教阿妹写“枣”字,昨晚在毛边纸上练了半宿,手指都蹭黑了。
“小心别把火添太旺,”洛小夏拍了拍他的后背,“野枣羹要慢炖才甜,急不得。阿妹和其他孩子该到了,你去把学堂的暖手袋都捂热乎,别让他们冻着手。”狗蛋应了声,抓起旁边的蓝布暖手袋就往学堂跑,刚出门就撞上个软乎乎的小身子——是阿妹,手里攥着个用红绳系着的陶碗,碗里装着她娘今早刚蒸的南瓜饼。
“狗蛋哥!”阿妹的辫子上还沾着霜花,眼睛亮得像山涧的泉水,“我娘说南瓜饼配野枣羹最好吃,让我给你们带来的。对了,昨天教的‘山’字我会写了,你快看看!”她从布包里掏出皱巴巴的毛边纸,上面歪歪扭扭的“山”字,像三座连在一起的小土坡,却看得狗蛋首点头:“比我第一次写得好多了!等会儿萧先生上课,肯定要夸你。”
两人正说着,小宝带着大牛、小花和石头也到了。小宝肩上扛着个小竹篮,里面装着他捡的光滑石子,要分给大家当“练字石”;大牛手里攥着两根枯树枝,说是要学墨天行劈柴;小花的布包里鼓鼓囊囊的,是她娘给学堂绣的小布垫;石头则背了个比他还高的竹筐,里面装着刚从山里采的蒲公英,说要给李老当草药。
“都先进屋暖和暖和,”洛小夏从灶间出来,手里端着刚温好的红糖姜茶,“外面霜大,喝碗姜茶再上课。阿妹,你的南瓜饼真香,等会儿蒸热了,大家一起吃。”孩子们围坐在石案旁,捧着陶碗喝姜茶,姜茶的辛辣混着红糖的甜,暖得他们鼻尖都冒了汗。墨天行这时扛着捆松木回来,肩上还挂着个布包,里面是他给孩子们做的小木笔——用松木削成的笔杆,裹着布条防滑,正好适合小孩子抓握。
“快来拿你们的小木笔,”墨天行把布包放在石案上,“每人一支,上面刻了你们的名字,认认看哪个是自己的。”孩子们立刻围了过来,阿妹一眼就看到刻着“阿妹”的小木笔,笔杆上还刻着朵小小的野菊花,她攥在手里,舍不得放下:“墨大哥,这是给我的吗?真好看!我要用来写‘野枣’的‘枣’字。”
萧云和李默言这时从药房出来,萧云手里拿着本翻得卷边的《千字文》,李默言则抱着个装满草药标本的木盒。“都到齐了?”萧云笑着揉了揉小花的头,“今天我们先学《千字文》里的‘天地玄黄’,再跟着李老认草药标本。对了,昨天让你们带的‘自然之物’都带来了吗?”
孩子们立刻七嘴八舌地应着。狗蛋从口袋里掏出颗光滑的鹅卵石:“我带了河边的石头,能在上面写字。”小宝举起手里的野枣核:“我带了野枣核,串起来能当算盘珠。”阿妹则把南瓜饼的陶碗举起来:“我带了我娘的陶碗,上面有花纹,像小夏姐绣的布。”萧云点点头:“很好,我们认字不仅要写在纸上,还要记在心里,知道每个字背后的东西。”
学堂里的小黑板己经被李默言擦得干干净净,萧云拿起粉笔,在上面写下“天”“地”两个字,粉笔划过黑板的“吱呀”声,像清晨的鸟鸣。“大家看,‘天’字上面一横像天空,下面像个人,站在地上抬头看天;‘地’字左边是‘土’字旁,右边像生长的草,代表我们脚下的土地。”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孩子们都睁大眼睛看着,生怕错过一个细节。
阿妹突然举起手:“萧先生,那‘天’是不是比山还高?‘地’是不是比河还宽?”萧云笑着点头:“是啊,天能装下所有的山,地能容下所有的河。就像我们归仁堂,能装下你们这些可爱的孩子。”孩子们听了,都咯咯地笑起来,小花趴在桌子上,用小木笔在毛边纸上画着“天”和“地”,画得歪歪扭扭,却满是认真。
李默言这时打开草药标本盒,里面整齐地放着艾草、蒲公英、金银花、薄荷等草药,每株草药都压得平平整整,旁边还贴着写着名字的小纸条。“今天我们学薄荷,”他拿起一株薄荷标本,薄荷的清香立刻飘了出来,“薄荷能提神醒脑,夏天喝薄荷茶还能解暑。你们在山里看到它,叶子是尖尖的,摸起来凉凉的,还会散发出香味。”
大牛凑过去闻了闻,皱着鼻子说:“有点像我娘做的薄荷糖!”李默言笑着说:“对,薄荷糖就是用薄荷做的。等会儿我们去院子里种几株薄荷,夏天的时候,大家就能摘叶子泡水喝了。”孩子们听了,都兴奋地拍起手来,石头更是着急地站起来:“李老,我们现在就去种好不好?我挖的坑肯定比狗蛋哥挖的深!”
课间休息时,洛小夏端来了蒸热的南瓜饼和野枣羹。南瓜饼金黄金黄的,咬一口外酥里嫩,野枣羹甜丝丝的,带着淡淡的果香。孩子们围坐在石案旁,吃得满嘴都是渣。阿妹把自己的南瓜饼掰了一半给洛小夏:“小夏姐,你也吃,这个是我娘特意给你做的,说谢谢你教我做野枣糕。”洛小夏接过南瓜饼,心里暖暖的,咬了一口,甜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墨天行则带着孩子们在院子里种薄荷。他先在墙角挖了几个小坑,孩子们就蹲在旁边,小心翼翼地把薄荷苗放进坑里,再用土埋好。石头一边埋土一边念叨:“薄荷苗要快快长,长得比我还高,这样夏天就能喝好多薄荷茶了。”狗蛋则拿着小水壶,给每株薄荷苗浇上水:“要浇足水,就像我们喝姜茶一样,这样才能长得壮。”
上课铃(其实是墨天行用铜铃做的)响了,孩子们又回到学堂。萧云教他们写自己的名字,她握着每个孩子的手,一笔一划地教。阿妹的小手被萧云的大手裹着,笔尖在毛边纸上划过,“阿妹”两个字慢慢显现出来,虽然还是有些歪,但比早上写的工整多了。阿妹看着自己写的名字,高兴得首拍手:“我会写自己的名字啦!我要回家写给我娘看!”
李默言则教他们辨认草药的用途。他拿出一小包晒干的蒲公英,说:“蒲公英可以煮水喝,能治上火引起的嗓子疼。如果你们感冒了,嗓子疼,就可以采些蒲公英煮水喝,比吃药还管用。”小宝赶紧把蒲公英装进自己的布包:“我要带回去给我娘,她上次感冒嗓子疼,喝了肯定会好。”
下午的时候,萧云提议让孩子们用自己带的“自然之物”做手工。狗蛋用鹅卵石做了个小砚台,在上面刻了个“墨”字;小宝用野枣核串了个小算盘,还在上面刻了数字;阿妹用陶碗的碎片拼了朵小花,用红绳系着挂在脖子上;大牛用枯树枝做了个小斧头,说要学墨天行劈柴;小花用布垫做了个小枕头,送给了学堂的小桌子;石头则用蒲公英做了个小扫帚,用来扫学堂的灰尘。
孩子们把做好的手工放在桌子上,像摆了个小小的集市。萧云看着这些充满童趣的作品,心里暖暖的:“你们真厉害,能把身边的东西变成这么好看的手工。以后我们每个月都做一次手工,把归仁堂变成一个充满乐趣的地方。”孩子们听了,都高兴地跳起来,阿妹拉着萧云的手:“萧先生,下次我们做野枣糕好不好?我想做给所有的小朋友吃。”
夕阳西下的时候,孩子们要回家了。洛小夏给每个孩子装了块野枣糕和一小包薄荷苗,让他们带回家种。阿妹娘来接阿妹的时候,看到阿妹写的名字和做的手工,高兴得合不拢嘴:“谢谢你们,我们家阿妹以前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现在不仅会写了,还会做手工了。”萧云笑着说:“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以后让阿妹常来,我们教她更多的东西。”
送走孩子们,归仁堂又恢复了安静。洛小夏在灶间收拾碗筷,墨天行在院子里劈柴,萧云和李默言则坐在学堂里,整理着孩子们的作业。狗蛋和小宝趴在桌子上,看着自己写的字,还在兴奋地讨论着今天学的东西。“你说阿妹的薄荷苗会不会活?”小宝问。狗蛋点点头:“肯定会活,阿妹那么用心浇水,就像我们照顾小奶猫一样。”
晚饭的时候,洛小夏做了红薯粥、炒白菜和野枣糕。大家围坐在石案旁,吃着饭,聊着今天学堂的事。墨天行说:“今天大牛学劈柴学得很认真,以后可以教他做些简单的竹器。”李默言则说:“石头对草药很感兴趣,以后可以带他去山里采草药,教他辨认更多的品种。”萧云笑着说:“孩子们都很聪明,只要我们用心教,他们肯定能学到很多东西。”
吃过晚饭,狗蛋和小宝主动去收拾学堂。他们把孩子们的手工整齐地摆放在桌子上,把小木笔收进布包,还把黑板擦得干干净净。洛小夏则在灶间煮薄荷茶,薄荷的清香飘满了整个归仁堂。墨天行坐在院子里,抽着旱烟,看着天上的星星,心里想着以后的日子——有学堂,有孩子们的笑声,有大家的陪伴,归仁堂就像个温暖的家,永远充满着希望。
夜深了,孩子们的手工还静静地躺在学堂的桌子上,小木笔上的名字在灯光下隐隐约约,薄荷苗在墙角悄悄地生长。归仁堂的灯光昏黄却温暖,像一盏明灯,照亮了孩子们的求学路,也照亮了大家心中的希望。狗蛋和小宝躺在床上,还在念叨着明天要学的字,他们梦见自己长大了,像萧先生一样教孩子们认字,像李老一样教孩子们认草药,像墨大哥一样教孩子们做竹器,像小夏姐一样教孩子们做野枣糕,归仁堂的笑声,传遍了整个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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