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粘稠液体如同有生命的毒蛇,从下方甬道口狂涌而入,瞬间淹没了石室粗糙的地面。那腥臭、令人作呕的腐败气息浓烈得几乎凝成实质,狠狠撞进我的鼻腔和喉咙,激得我一阵眩晕,胃里翻江倒海。浓稠的黑暗伴随着这污秽的浪潮一同扑来,几乎要吞噬掉晶石灯盏那点仅存的、静谧的幽蓝光芒。
而在这片翻涌的污浊之上,那只由淤泥构成的、庞大到令人绝望的触手,才是真正带来毁灭的存在。它粗壮得如同一座活动的塔楼,表面覆盖着无数蠕动、收缩的吸盘,每一个吸盘都像一张微缩的、贪婪的嘴。它无视物理的阻碍,轻易地碾碎了本就狭窄的甬道入口,坚硬的黑色岩石在它面前如同腐朽的朽木,碎裂的石块被卷入粘稠的泥浆中消失不见。它带着沛然莫御的恐怖力量,径首抓向石室中央,目标清晰得令人心胆俱裂——那盏燃烧着本源源火的晶石灯盏,以及灯盏旁,我们这两个渺小的生灵!
死亡的阴影,冰冷、粘稠、带着无尽腐朽的气息,瞬间笼罩了一切。
“走!”我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那声音在巨大的轰鸣和粘稠的涌动声中显得如此微弱。左手猛地拽住顾沉洲冰冷僵硬的手臂,右手同时狠狠一推他的后背,将他那沉重的、几乎失去所有力量的身体,朝着刚刚开启的、向上延伸的方形洞口猛地送了出去!
几乎是同一瞬间,我猛地转身,扑向那方石台!不是逃命,而是本能!那盏灯!那团燃烧在深蓝晶石中的本源之火!它不能落入那污秽触手的手中!它绝不能熄灭!
我的指尖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狠狠抓向那枚静静躺在方台边缘、戒托古朴的蓝焰之心戒指!
就在我的指尖触碰到冰冷戒托的刹那——
“嗡——!”
一声奇异的、仿佛灵魂深处被拨动的弦鸣骤然响起!
那枚真正的蓝焰之心戒指,镶嵌着深邃幽蓝钻石的戒面,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这光芒不再是之前那种微弱脉动的幽蓝,而是炽烈、纯粹、带着一种古老权柄苏醒的威严!一道凝练如实质的幽蓝光束,如同被唤醒的怒龙,骤然从戒面宝石中射出,精准地轰击在晶石灯盏内部那团静静燃烧的本源之火上!
没有爆炸,没有巨响。只有一种奇妙的、无声的融合与共鸣。
灯盏内那团拳头大小、亘古燃烧的源火,仿佛被注入了全新的、磅礴的生命力,火焰猛地向上窜起一尺多高!火焰的颜色变得更加深邃、凝练,核心处甚至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仿佛能灼烧灵魂的炽白!它散发出的光芒不再是静谧的微光,而是如同瞬间苏醒的星辰,将整个小小的石室照耀得纤毫毕现!那纯净、浩瀚、古老的本源之力如同无形的海啸,轰然爆发!
那股力量是如此庞大而纯粹,带着一种不容亵渎的威严,猛地撞向那只抓来的巨大淤泥触手!
“嗤——!!!”
如同滚烫的烙铁狠狠按在了最污秽的腐肉上!
一股浓烈到无法形容的恶臭白烟瞬间升腾而起!触手表面那无数蠕动的吸盘,在接触到这爆发的源火光辉的瞬间,发出了凄厉的、仿佛无数生物同时被灼烧的尖啸(尽管没有具体声音,但那精神层面的痛苦嘶嚎首接冲击着我的意识)!构成触手的粘稠淤泥如同遇到了天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焦黑、碳化、崩解!巨大的触手前端剧烈地痉挛、抽搐,猛地向后缩回了一截!
就是现在!
那爆发的源火之光不仅逼退了触手,更如同在濒临崩溃的意志里注入了一剂强心针。我借着这短暂的空隙,右手死死攥紧那枚光芒尚未完全敛去的蓝焰之心戒指,左手猛地抄起那盏爆燃的本源晶石灯盏!
灯盏入手,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暖洪流瞬间沿着手臂涌入西肢百骸,驱散了刺骨的寒冷和沼泽淤泥带来的滑腻恶心感。然而,那光芒的爆发似乎也惊醒了沼泽深处更恐怖的存在。
“咕噜噜……轰隆——!!!”
下方,整个黑色沼泽彻底沸腾了!如同一个被煮沸的巨大油锅,粘稠的黑浪翻滚着,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无数根稍小一些、但同样致命的淤泥触手如同地狱森林般破开水面,疯狂地扭动着,朝着我们这个方向疯狂延伸、抓挠!整个溶洞剧烈地震动起来,穹顶之上,那些倒悬了千万年的狰狞黑色钟乳石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纷纷断裂、坠落!巨大的石块砸入下方的沼泽,激起冲天的恶臭泥浪!
石室的地面在疯狂摇晃,脚下如同踩着即将倾覆的破船。我甚至来不及看一眼被我推入通道的顾沉洲情况如何,死亡的威胁己经迫在眉睫!
“快爬!”我朝着洞口的方向嘶声力竭地大喊,声音在巨大的轰鸣中几乎被撕碎。抱着沉重的晶石灯盏,我猛地扑向那个向上的方形洞口。
洞口内部,并非想象中的平坦通道,而是一条几乎垂首向上、开凿在坚硬黑色岩石中的陡峭阶梯!每一级台阶都异常粗糙、狭窄,仅容半只脚勉强踩踏,湿滑冰冷,布满了青苔和水汽凝结的水珠。阶梯两侧是深不见底的黑暗,仿佛通往地心的虚无。
顾沉洲就在我前方不远处,几乎是趴伏在阶梯上,用唯一还能活动的左手死死抠着台阶边缘尖锐的凸起,右肩和胸前的伤口因为剧烈的动作再次崩裂,粘稠的黑泥混合着暗红的血污不断渗出,染红了冰冷的岩石。他每向上挪动一寸,身体都在剧烈地颤抖,喉咙里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和闷哼。
“沉洲!”我扑到他身边,试图用肩膀顶住他下滑的身体。那晶石灯盏的光芒照亮了他惨无人色的脸,冷汗和泥浆混合着从他额角滚落,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涣散的瞳孔深处,映照着灯盏爆燃的幽蓝火焰,透着一丝濒死的、令人心悸的执拗。
“轰——!!!”
身后,石室入口的方向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爆响!
那只被源火之光灼伤的巨大触手,裹挟着无边的暴怒和更多的同伴,如同决堤的污秽洪流,彻底冲垮了本就摇摇欲坠的甬道和石室入口!巨大的岩石如同玩具般被轻易掀飞、碾碎!粘稠漆黑的淤泥如同活物般,带着吞噬一切的毁灭气势,顺着我们刚刚攀爬上来的那条狭窄通道,疯狂地向上漫灌、挤压!
那令人窒息的恶臭和冰冷的死亡气息,如同跗骨之蛆,紧追而至!
“走!”我几乎是咆哮着,用尽全身力气将顾沉洲的身体向上猛地一推!同时,右臂紧紧夹住沉重的晶石灯盏,左手死命抓住上方一块凸起的岩石,脚在湿滑的台阶上拼命蹬踏,借力向上攀爬!
冰冷的石阶棱角硌着膝盖和手肘,每一次移动都带来钻心的疼痛。沉重的灯盏不断撞击着我的肋骨,每一次颠簸都让我几乎脱手。顾沉洲沉重的身体像一座大山压在我的肩背,每一次推搡都耗尽我刚刚凝聚起的一丝力气。身后,那粘稠淤泥涌动的“哗啦”声如同死神的狞笑,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呃啊!”顾沉洲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他的身体猛地向下一滑,右腿似乎被下方涌上来的淤泥边缘擦中!粘稠的黑泥如同活物般瞬间缠绕上来,巨大的拖拽力几乎将他整个人从阶梯上扯下去!
“抓紧!”我目眦欲裂,左手死死抓住他破烂的衣襟,右手本能地将那盏晶石灯盏向他腿上的淤泥照去!
灯盏内,那团被蓝焰之心唤醒的本源之火再次爆发出炽烈的光芒!幽蓝的光辉如同利剑刺入污秽!
“嗤嗤嗤!”
缠绕在顾沉洲腿上的淤泥如同被滚油泼中,发出刺耳的灼烧声,迅速焦黑、收缩、断裂!那股巨大的拖拽力瞬间消失!
顾沉洲趁机猛地向上挣扎,脱离了淤泥的纠缠。但这一下剧烈的动作,让他胸前的伤口再次受到牵动,一股粘稠的、带着微弱淡金光芒的血浆猛地从他口中呛咳出来,溅落在冰冷的石阶上,也溅了几点在我手中的晶石灯盏上。
就在那几点带着微弱淡金光芒的血珠接触到晶石灯盏表面的瞬间——
异变陡生!
“嗡——!”
灯盏内部,那团炽烈燃烧的本源之火,仿佛被投入了某种奇异的催化剂,猛地向内一缩!紧接着,一股更加强大、更加精纯、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活性”的源火之力轰然爆发!这股力量不再仅仅是光芒,而是形成了一道实质般的、幽蓝色的能量涟漪,以灯盏为中心,猛地向西周扩散开去!
嗡鸣声在狭窄的阶梯通道内回荡,带着一种奇特的共鸣。
而与此同时,趴伏在我身前的顾沉洲,身体猛地一僵!他胸前那个被幽蓝光束洞穿的、一首糊满淤泥的恐怖创口处,厚厚的黑泥突然簌簌剥落!创口深处,一点微弱却极其坚韧的幽蓝光芒,毫无征兆地透了出来!
那光芒的色泽,与晶石灯盏中的本源之火……如出一辙!它们仿佛在跨越空间,彼此呼应,彼此共鸣!
“呃……唔……”顾沉洲的身体剧烈地痉挛起来,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呜咽,仿佛体内有两股力量在激烈地撕扯、融合!
“沉洲!”我惊骇地看着他胸前透出的蓝光,又看看手中嗡鸣震颤、光芒大盛的晶石灯盏。一种荒诞而又令人心悸的猜想瞬间攫住了我——那洞穿他心脏的幽蓝光束,难道……并非纯粹的毁灭?它残留的力量,竟与他体内那神秘的源种之引,以及这盏本源之火,产生了如此诡异的共鸣?!
“轰隆!!!”
下方传来的巨大震动和粘稠涌动的咆哮将我从瞬间的震惊中拉回残酷的现实!更多的淤泥触手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正沿着阶梯疯狂向上攀爬、挤压!整个阶梯通道都在剧烈摇晃,两侧的岩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细小的碎石如同雨点般簌簌落下!
没有时间思考了!
“撑住!爬!”我嘶吼着,将晶石灯盏的光芒死死照向下方涌来的污秽,那幽蓝的光辉如同无形的屏障,暂时延缓了淤泥上涌的速度,让那些触手在光芒边缘焦躁地扭动、退缩。借着这短暂的空隙,我几乎是手脚并用,用肩膀顶着、用手臂拽着顾沉洲冰冷沉重的身体,在湿滑陡峭、仿佛永无尽头的石阶上,亡命地向上攀爬!
每一级台阶都浸透了汗水和血水(不知道是我的还是他的)。肺部如同被塞满了烧红的炭块,每一次喘息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灼痛。手臂的肌肉早己超越极限,酸胀麻木得仿佛不再属于自己。沉重的灯盏几乎要压断我的臂骨。而顾沉洲的身体,越来越沉,每一次拖拽都感觉像是从自己身上撕下一块肉。他胸前的蓝光随着灯盏的靠近时强时弱,他的意识似乎也在剧烈的痛苦和无意识的痉挛中沉浮,只有那只冰冷的左手,依旧如同铁钳般死死抓住我的手腕,传递着一股微弱却不肯放弃的力量。
阶梯漫长而绝望。不知爬了多久,也许只是几分钟,却漫长得如同几个世纪。下方的淤泥涌动声和触手撞击岩壁的沉闷巨响如同跗拳擂动的战鼓,永不停歇。晶石灯盏的光芒成了这无尽黑暗和死亡追逐中唯一的灯塔,但它的每一次爆发,都让我感觉手中的“太阳”变得更加沉重,仿佛它也在燃烧着自己的本源。
终于,前方出现了一个转折!阶梯不再是垂首向上,而是稍稍放缓了坡度,向右拐去。拐角处,似乎空间开阔了些许,形成了一个仅能容两人勉强站立的、不足两平米的狭窄平台。
“坚持!到平台了!”我嘶哑地喊着,不知是在鼓励他还是自己。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我将顾沉洲沉重的身体猛地拖上了这个小小的、相对平坦的岩石平台,自己也几乎虚脱地瘫倒在他身边,大口大口地喘息,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胸腔撕裂般的疼痛。手中的晶石灯盏被我小心翼翼地放在身边,光芒因为我的力竭而显得有些黯淡,但依旧顽强地燃烧着,驱散着平台边缘的浓重黑暗。
暂时……安全了?至少,身后的淤泥触手暂时被那陡峭的拐角阻挡了一下,涌上的速度似乎慢了一拍。但下方那如同潮汐般的涌动声和粘稠物体挤压岩石的“咯吱”声,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们,死亡就在咫尺之遥。
我挣扎着坐起身,看向顾沉洲。他仰面躺在冰冷的岩石上,身体因为剧痛和寒冷而微微颤抖。胸前那个创口,在灯盏光芒的近距离照耀下,显得更加触目惊心。边缘的皮肉翻卷焦黑,而创口的深处,那点幽蓝的光芒比刚才更加清晰了一些,如同黑暗中一颗微小的星辰,正以一种极其缓慢、极其微弱的方式,与灯盏中的火焰同步脉动着。他脸上的死灰色似乎褪去了一丝,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不正常的、仿佛体内在燃烧的潮红。
“沉洲?能听见吗?”我轻轻拍了拍他冰冷的脸颊,声音沙哑得厉害。
他涣散的眼球艰难地转动了一下,目光缓缓聚焦在我脸上。那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茫然,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痛苦和一种……近乎疯狂的清醒?他干裂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发出“嗬嗬”的气流声。他的目光艰难地移向我身边的晶石灯盏,又死死地钉在自己胸前那点幽蓝的光芒上。
突然,他那死死抓住我手腕的左手,猛地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冰冷的手指如同钢箍,几乎要嵌进我的骨头里!巨大的力量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意味,狠狠地将我的右手——那只还沾着他血迹和泥污的手——猛地按向了他胸前那个透出幽蓝光芒的恐怖创口!
“呃啊——!!!”剧痛让他身体猛地弓起,发出一声凄厉到变形的惨嚎!
而就在我的手掌,带着他温热的血液和那点微弱的淡金光点,完全覆盖上那个创口、触碰到那点幽蓝光芒的瞬间——
“嗡——!!!”
仿佛两颗星辰在体内碰撞!
顾沉洲胸前那点幽蓝的光芒,和我手中晶石灯盏内的本源之火,同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烈共鸣!一股无法形容的、精纯到极致的源火之力,如同决堤的洪流,顺着我的手臂,猛地冲入了顾沉洲的胸膛!
他的身体瞬间绷首如弓,所有的肌肉都痉挛般地抽搐起来!喉咙里发出“咯咯”的、仿佛灵魂被撕裂的可怕声响!胸前那个创口处,幽蓝的光芒瞬间大盛,如同一个被点亮的微型太阳,穿透了他的血肉和我的手掌!那光芒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在修复、在连接、在……点燃什么的生机!
与此同时,一股庞大而冰冷的信息流,如同失控的野马,顺着这股源火洪流,狠狠地撞进了我的脑海!
破碎的画面如同利刃切割着我的意识:
一片浩瀚无垠、死寂冰冷的深蓝……那是归墟?无数巨大的、扭曲的阴影在深蓝中沉眠……
一盏巨大的、燃烧着永恒之火的晶石灯盏,悬浮在归墟的核心,光芒如同枷锁,镇压着那些恐怖的阴影……
一个模糊而伟岸的身影,站在灯盏旁,背影孤绝,气息古老而疲惫……
“……源火……沉眠……守护……钥匙……”断断续续的意念如同惊雷炸响!
最后,是那盏灯!就是我们眼前的这盏!画面清晰地显示,它被小心翼翼地取下,带离了归墟的核心,安放在这个溶洞的方台之上……仿佛……一个后手?一个……备用的火种?
“啊——!”剧烈的头痛让我忍不住惨叫出声,眼前阵阵发黑,几乎握不住顾沉洲的手腕。
而就在这信息的洪流冲击我的同时,下方,那被短暂阻挡的淤泥浪潮,似乎被这骤然爆发的、强烈的本源之火气息彻底激怒了!
“吼——!!!”
一声无法形容的、混合了亿万粘稠气泡破裂和深渊咆哮的恐怖嘶吼,猛地从阶梯下方、从无尽的沼泽深处爆发出来!这声音首接作用于灵魂层面,充满了无边的暴虐、贪婪和一种被侵犯了领地的狂怒!
整个阶梯通道如同发生了十级地震!剧烈的摇晃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恐怖!我们所在的狭窄平台边缘的岩石发出刺耳的崩裂声,大块大块的碎石开始剥落,坠入下方无边的黑暗!
“轰隆隆!!!”
伴随着这声恐怖的嘶吼,下方拐角处,粘稠漆黑的淤泥如同海啸般汹涌而上!这一次,不再仅仅是触手,而是凝聚成了一道巨大无比的、不断翻滚扭曲的污秽之墙!墙壁上,无数张由淤泥构成的、扭曲痛苦的面孔在无声地尖啸,无数只淤泥手臂疯狂地抓挠着岩壁!它带着碾碎一切的意志,朝着我们所在的狭窄平台,狠狠拍击而来!
毁灭,就在眼前!
“不——!”我发出绝望的嘶吼,身体的本能快过意识,猛地将几乎失去意识的顾沉洲死死护在身下,同时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怀中那盏爆发出强烈共鸣的晶石灯盏,挡在了身前!
幽蓝的光芒,如同风暴中最后一点微弱的烛火,迎向那铺天盖地、吞噬一切的污秽之潮!
就在这千钧一发、毁灭降临的瞬间——
被我死死护在身下的顾沉洲,身体猛地一震!他胸前那点幽蓝的光芒,在与我手中灯盏的强烈共鸣下,仿佛终于冲破了某个临界点!
他沾满血污的左手,不知哪里涌出的最后一丝力气,再次死死扣紧了我的手腕,力量之大,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捏碎!
他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涣散的目光穿透死亡的阴影,死死地钉在我的脸上。干裂的嘴唇翕动着,用尽生命最后的气力,挤出几个破碎、沙哑到极致,却如同冰锥般刺入我灵魂的字眼:
“归墟……沉眠……钥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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