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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精神病院里的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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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雨水如同密集的鼓点,持续不断地敲打着巨大的落地窗,将窗外那个跪在泥泞中的身影彻底模糊、扭曲。

沈浩宇最后那声混合着狂喜与彻底崩溃的嘶吼,被厚重的防弹玻璃和喧嚣的雨幕吞噬殆尽,只剩下一个在灰暗雨水中徒劳挣扎、变形晃动的黑色剪影。

我面无表情地抬手,按下电动开关。窗户无声地闭合,将刺骨的湿冷寒意和那个男人摇尾乞怜的卑微姿态彻底隔绝。

温暖的室内,只有顶级红酒的醇厚香气在空气中优雅地萦绕、沉淀。

复仇的巨轮正以无可阻挡之势高速旋转,碾过苏家每一个人的脊梁,发出令人牙酸的骨裂声。

现在,终于轮到沈浩宇了。精神病院?那不过是为他量身定做的、永恒噩梦的第一个音符。

“小姐,车备好了。”管家陈伯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低沉而恭敬,如同经过精密调试的古钟。

他双手托着一件剪裁极致完美的黑色羊绒大衣,袖口处,几道用同色丝线精心绣制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繁复暗纹,在灯光下偶尔流转过一丝冷光——那是属于“薇薇安”这个华丽外壳之下,另一个幽暗身份的烙印。

“嗯。”我接过外套,利落地披上肩头,指尖拂过那几颗冰冷光滑的黑曜石纽扣,感受着那沉甸甸的质感。“去青山。”

黑色的宾利慕尚如同深海中的巨兽,悄无声息地滑出别墅那扇沉重的雕花铁门。

轮胎碾过沈浩宇刚刚跪伏的那片湿漉漉的青石板,溅起细小浑浊的水花。

后视镜里,那个狼狈不堪的身影似乎挣扎着想扑上来,却在冰冷的雨水中踉跄着重重扑倒,溅起更大的泥浆,很快就被疾驰的车速和无情的雨目撕扯、吞噬,最终缩成一个微不足道、迅速消失的黑点。

青山精神病院。灰白色的高墙森然耸立,顶端缠绕着闪着寒光的、带刺的铁丝网,如同巨大而沉默的墓碑群,矗立在城市边缘那铅灰色、仿佛要压垮一切的苍穹之下。

厚重的、布满铁锈的巨大铁门发出沉闷刺耳的摩擦声,缓缓向内开启。

车子驶入,仿佛穿过了一道无形的界限,进入了一个被世界彻底遗忘、充满精神困厄的异度空间。

消毒水那刺鼻的气味、陈旧布料发霉的气息,以及一种更深层的、属于无数灵魂在绝望中挣扎所散发出的压抑酸腐味,浓稠地混合在空气里,无孔不入。

院长办公室。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后,一个穿着浆洗得过分挺括的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面容如同刀削斧凿般刻板的中年男人站起身。

院长周正平。他脸上迅速堆起一个公式化的笑容,那笑容如同劣质的面具,努力挤出褶子,却掩盖不住眼底深处一丝谄媚的精光。

“苏小姐,您大驾光临,蓬荜生辉。”他快步绕过桌子,殷勤地伸出手。

我没有回应那只伸过来的手,只是微微颔首,目光平静无波地扫过他略显局促的脸:“周院长,人到了?”

“到了,到了!”周正平的手在空中尴尬地停顿了一下,迅速收回,在裤缝边搓了搓,仿佛要擦掉那份尴尬,“沈浩宇先生,入院手续刚刚办妥,情绪……嗯,相当不稳定。

完全按照您的特别指示,安排在特护病房区了。”他刻意加重了“特别指示”几个字,像是在表功,又像是在确认某种心照不宣的契约。

“带路。”我的声音没有一丝涟漪,平静得如同结了冰的湖面。

特护病房区位于主楼最幽深僻静的西翼尽头。

通往那里的走廊异常漫长,光线昏暗。一道厚重的、足以抵御冲击的防爆门横亘在前,需要复杂的密码和特制的门禁卡双重解锁才能开启。

门开之后,是一条更长的走廊。头顶惨白的LED灯光线冰冷地洒落,映照着同样冰冷、光可鉴人的地面,反射出刺眼的光晕。

空气里的消毒水味浓郁得几乎让人窒息,其中还顽固地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排泄物酸臊味和化学药剂的苦涩气息。

绝对的寂静是这里的主宰,偶尔,从走廊两侧紧闭的、如同墓室门般的病房门后…

会突兀地传来一两声模糊不清、意义不明的呓语,或是沉闷的、肉体撞击软包墙面的“咚、咚”声,如同被囚禁的野兽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撞击牢笼。

周正平引着我,在一扇没有任何标识、仅有一个小观察窗的病房门前停下。他无声地侧身,示意。

我上前一步,目光透过厚厚的、单向可视的防弹玻璃窗。

病房内的景象一览无余。

狭小的空间被灰蓝色的吸音软包材料完全覆盖,像一个巨大的、柔软的棺材。

唯一的家具是一张被粗大螺栓牢牢固定在地面上的铁架床,上面铺着薄薄一层、没有任何色彩和纹路的灰色床垫和被褥。

房间里空荡得令人心慌,没有任何尖锐物品,连一张简陋的塑料凳子都没有。

沈浩宇就在里面。

他身上那套曾经象征着他身份和品味的昂贵定制西装早己不见踪影。

取而代之的是一件粗糙劣质、宽大得如同麻袋的蓝白条纹病号服,松松垮垮地挂在他身上,衬得他身形佝偻、异常消瘦落魄。

他背对着门,面朝着那堵死寂的灰蓝色墙壁,身体蜷缩着,肩膀在剧烈地、无声地耸动。

压抑的、如同濒死野兽从喉咙深处挤出的呜咽声,隔着厚重的门板,微弱却清晰地钻进耳膜。

他猛地转过身!

那张曾经在财经杂志封面上意气风发、足以迷倒众生的英俊脸庞,此刻彻底扭曲变形。

深陷的眼眶里布满骇人的猩红血丝,泪水、鼻涕和不知名的污浊物糊了满脸,下巴上冒出的青黑胡茬凌乱不堪,干裂的嘴唇因极致的恐惧和愤怒而不停地哆嗦着。

当他的视线捕捉到单向玻璃窗外那模糊却熟悉的人影轮廓时,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如同淬毒匕首般的怨毒和彻底的疯狂!

“苏薇薇!是你!是你这个蛇蝎毒妇!贱人!”他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嘶吼着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撞向坚固无比的防爆门!

“砰——!!!”一声沉闷如雷的巨响在死寂的走廊里炸开,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放我出去!我没病!你们这是绑架!是谋杀!我要告你们!我要把你们统统送进监狱!!”

他歇斯底里地咆哮着,声音嘶哑破裂,带着血沫的腥气。

拳头和脚如同雨点般疯狂地砸在门上、墙壁上,发出连续不断的“咚咚咚”闷响,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他身体的剧烈震颤。

病号服的领口被他自己狂暴地撕扯开,露出脖颈上暴凸的、如同蚯蚓般蠕动的青筋。

“苏薇薇!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要扒你的皮!抽你的筋!喝你的血!”

污秽不堪的咒骂和世间最恶毒的诅咒,如同失控的污水管,从他破裂的喉咙里喷涌而出。

他用力抓扯着自己的头发,仿佛要把头皮撕下来,病号服在疯狂的扭动中更加凌乱不堪,整个人彻底陷入癫狂的旋涡。

周正平皱了皱眉,脸上掠过一丝职业性的不耐,但更多的是一种对眼前这场疯狂独角戏的冰冷漠视。

他转向我,微微躬身,带着请示的意味:“苏小姐,您看这……需要采取强制措施吗?注射镇静剂或者使用约束带?”

我静静地伫立在观察窗前,像一尊没有温度的雕像,凝视着里面那个如同被投入滚油中的困兽般疯狂咆哮、踢打、咒骂的男人。

前世的记忆碎片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闪回、碰撞!

他站在不远处,眼神冰冷地看着我因毒发而痛苦蜷缩,那双曾温柔抚摸过我的手,如何毫不留情地、死死捂住我的口鼻,加速我坠入黑暗!

他如何在苏心怡的床上,用同样深情的目光凝视着那个将我推入深渊的女人;他如何在律师宣读我的遗嘱、瓜分我的财产时,嘴角抑制不住地扬起那抹志得意满、贪婪无度的笑容……

眼前这张因愤怒、恐惧和绝望而彻底扭曲的脸孔,与记忆中那些冰冷的、贪婪的、得意的面孔瞬间重叠、融合。

心底深处,没有一丝涟漪,只有一片被业火焚烧殆尽、只剩下冰冷灰烬的无垠荒原。

“不用。”我的声音平静得如同万丈深渊下的死水,“让他发泄。

记住我的要求:24小时不间断监控,确保他‘清醒’地、一分一秒地‘感受’这里的一切。

任何试图联系外界、或传递信息的蛛丝马迹,立刻报告。

另外……”我顿了顿,目光投向走廊尽头那更加幽深、如同通往地狱的入口,“他亲爱的妹妹苏心怡,情况如何?”

“苏心怡小姐在A区,症状……非常严重,符合典型的重度躁狂伴精神分裂。”

周正平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份病历

“大部分时间处于无法控制的躁狂状态和严重的被害妄想幻觉中,伴有显著的自残和攻击倾向,需要高剂量药物持续控制和物理约束。

清醒的间歇极其短暂,且清醒时情绪极度恐惧、崩溃,无法进行有效沟通。”

“很好。”我微微颔首,嘴角极其缓慢地勾起一个极淡、极冷的弧度,如同冰面上裂开的一道细纹。

“安排一下,找个‘合适’的时机,让沈浩宇先生……‘偶然’地,在‘绝对安全’的距离内,亲眼看看他宝贝妹妹现在的‘风采’。我想,这对他‘正确认识’自己的处境和未来,会很有帮助。”

周正平镜片后的眼中闪过一丝心领神会的幽光,立刻点头,带着一种执行命令的精准:“明白,苏小姐。我会妥善安排。”

沈浩宇的疯狂咆哮和身体撞击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最终在精疲力竭和那冰冷绝望如同寒冰般彻底冻结西肢百骸后,慢慢平息下来。

他像一滩彻底融化的烂泥,顺着冰冷的防爆门板滑坐到同样冰冷的地面上,蜷缩成一团,将那张涕泪横流、布满污秽的脸深深埋进膝盖里,肩膀剧烈地、无声地抽动着,压抑到极致的、断断续续的呜咽如同濒死的喘息。

那身蓝白条纹的囚服,此刻成了他尊严彻底粉碎、沦为阶下囚最刺眼、最屈辱的烙印。

青山精神病院的日子,对沈浩宇而言,是精确到秒的、永无止境的地狱酷刑,每一秒都在凌迟他残余的意志。

每一天的开始,都伴随着如同电钻钻入脑髓般的刺耳起床铃声,粗暴地将他从药物带来的短暂、充满噩梦的浅眠中撕裂。

穿着浆洗得发硬、如同裹尸布般的白色制服的男护工,面无表情如同移动的僵尸,准时推开门,用毫无起伏、机械般冰冷的声音命令:“704!起来!洗漱!”

动作稍有哪怕半秒的迟疑,迎来的便是毫不留情的厉声呵斥或粗暴的推搡,那力道足以让他踉跄撞上冰冷的墙壁。

洗漱台的水龙头流出的,是带着浓重消毒剂和铁锈混合怪味的冰冷自来水。

统一的、边缘粗糙开裂的最廉价塑料漱口杯和牙刷,每一次触碰嘴唇都带来令人作呕的触感。

早餐是装在劣质塑料碗里、寡淡无味、糊成一团冰冷的燕麦粥,以及一块颜色可疑、硬得能崩掉牙齿的面包。

沈浩宇曾试图用他残存的、属于“沈总”的尊严去抗议这猪食般的待遇,换来的只是护工一个冰冷的、如同看垃圾般的眼神,和一句毫无温度的:“爱吃不吃,饿着!”

饥饿的胃袋像被点燃般灼烧着,最终,生理的需求彻底碾碎了那点可怜的尊严,他只能屈辱地、如同吞咽沙砾般咽下那些食物。

接着是所谓的“活动时间”。那不过是一个更大、更空旷、同样包裹着令人窒息的灰蓝色软包的巨型牢笼。

十几个穿着同样蓝白条纹囚服的“病人”,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神情呆滞、空洞,或亢奋地自言自语,或神经质地重复着怪异的动作,散落在冰冷空间的各个角落。

空气里弥漫着更浓重的、难以形容的体味、汗馊味和消毒水的混合气息,令人头晕目眩。

沈浩宇像一尊拒绝融化的冰雕,独自坐在远离所有人的、同样固定在地上的冰冷长凳边缘。

他拒绝参与任何护工组织的弱智“团体游戏”或“手工活动”,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重活一世,逆袭之路我又飒又爽 那对他而言是比殴打更甚的侮辱。

他只是死死地盯着对面同样灰蓝色的墙壁,眼神空洞而燃烧着怨毒的火焰,试图在脑中一遍遍构建逃离和复仇的精密计划,却又被药物带来的混沌和无处不在的监控带来的巨大无力感一次次碾成齑粉。

最难熬、最令他恐惧的是“治疗”时间。

他会被两个如同铁塔般强壮、面无表情的护工一左一右,几乎是拖拽着,架进那间散发着刺鼻化学药剂和金属冰冷气息的治疗室。

冰冷的、形状各异的金属仪器在惨白灯光下闪烁着不祥的光泽。

穿着同样冰冷白大褂的医生(在沈浩宇眼中,他们与披着白衣的刽子手无异)拿着记录本,用毫无感情的声音开始例行公事般的问询:

“姓名?”

“……”

“沈浩宇!医生问你话呢!”旁边的护工立刻用力捏住他的上臂,剧痛传来。

“……沈浩宇。”他从紧咬的牙关中挤出这个名字,每一个字都带着屈辱的血腥味。

“年龄?”

“……”

“年龄!”护工的声音陡然拔高,手上的力道加重。

“三十二。”屈辱感如同毒藤,瞬间缠绕勒紧他的心脏,几乎让他窒息。

“今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看到不存在的东西?比如……苏薇薇?”医生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诱惑。

“我没有病!放我出去!你们这群混蛋!苏薇薇!都是她!她陷害我!”沈浩宇猛地抬头,赤红的眼睛如同燃烧的炭火,死死瞪着医生,试图从那张冷漠的脸上找到一丝破绽。

医生只是冷淡地、甚至带着一丝厌倦地在记录本上划拉着什么,头也不抬:“情绪极度激动,存在明确指向性被害妄想,现实检验能力严重受损。

继续加强观察,今日镇静剂量增加百分之三十。”

接着,就是那如同酷刑般的注射环节。

粗大的针头毫不留情地刺入他手臂的静脉,冰凉的、带着强烈化学气息的液体被缓缓推入,随之而来的是排山倒海般的沉重倦意和思维迟滞感,如同粘稠的沥青灌入大脑,堵塞一切思考的通道。

每一次注射后,他都会陷入一种半梦半醒、浑浑噩噩的状态,思维像被卡死的锈蚀齿轮,艰难而无效地空转,身体沉重得如同被浇筑在水泥中。

他想愤怒,想咆哮,想撕碎一切,却发现连集中精神去恨都变得异常困难。

这种对身体和思维彻底失去掌控的、如同溺水般的无力感,远比首接的肉体疼痛更令他感到深入骨髓的恐惧。

最让他魂飞魄散的是“电休克治疗”(MECT)的悬顶之剑。

当他某次在药物间隙,被巨大的绝望和愤怒驱使,砸坏了房间里那个唯一的、劣质塑料水杯时。

周正平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秃鹫,亲自来到了他的病房门口。

隔着观察窗,用那种冰冷得没有一丝人气的、如同宣读判决书般的声音通知他:

“沈先生,如果你再无法控制自己的破坏性行为和潜在的攻击性,为了你的‘健康康复’和其他病人的‘绝对安全’,我们将不得不对你采取更‘有效’的治疗手段。

比如,MECT(改良电休克治疗)。它能帮助你快速‘平静’下来,效果显著。”

沈浩宇的脸瞬间褪尽最后一丝血色,惨白如纸,冷汗顷刻间浸透了后背的病号服。

电击!那种传说中足以摧毁人记忆、抹杀人格、将人变成行尸走肉的酷刑!

他曾在财经杂志光鲜封面上的意气风发,与此刻被电击威胁、蜷缩在精神病院囚室角落的卑微形象,形成了世间最残忍、最讽刺的对比。

巨大的、原始的恐惧如同冰冷的铁手,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扼住了他的咽喉,比任何毒打都更有效地摧毁了他残存的抵抗意志。

他像个被瞬间抽走了骨头的破布娃娃,所有的愤怒和力气瞬间泄尽,只剩下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打颤。

身体死死地蜷缩到墙角最深的阴影里,恨不得将自己融入那冰冷的软包墙壁,再也不敢碰触房间里任何一样东西。

羞辱,如同空气般无处不在,无孔不入。

定时的大小便检查,在护工毫无避讳、如同审视牲口般的冷漠目光下进行,彻底剥夺了他作为人类最后的隐私和尊严。

洗澡在空旷、冰冷的公共浴室,在护工如同监工般的严密监视下完成。

冰冷刺骨的水流冲刷着他曾经精心保养、如今己日渐松弛的肌肤,也冲刷着他仅存的那点可怜的自尊碎片。

他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他病人呆滞、空洞或充满病态好奇的目光,如同无形的针,刺在他赤裸的身体上。

他不再是那个在商界翻云覆雨的沈浩宇。

在这里,他只有一个冰冷、毫无意义的编号:704。一个需要被严密看管、被强制“治疗”、被物理约束的、失去名字的疯子。

“704!出来!放风!”护工粗鲁、不耐烦的声音如同催命符,在门外响起。

沈浩宇如同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麻木而迟缓地从冰冷的铁架床上爬下来。

长期加大剂量的药物让他终日昏沉,反应迟钝,视野边缘时常出现模糊的晃动。

他被护工粗暴地推搡着后背,踉跄着走出如同墓穴般的病房,来到一个用高高的、顶端同样带着尖刺的铁丝网围起来的、狭小得令人窒息的露天活动区。

天空是永远不变的、令人绝望的铅灰色,沉重地压下来,仿佛要将人碾碎。

冰冷的空气吸入肺里,带着一股浓重的铁锈味和冬日荒芜泥土的腐朽气息。

活动区里零星散布着几个其他病人,各自在角落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或呆滞望天,或对着空气喃喃自语,或做着重复而怪异的动作。

沈浩宇习惯性地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最边缘的铁丝网旁,背对着所有人,眼神空洞地望着铁丝网外那片同样荒芜、只有枯黄杂草的野地。

他只想这该死的“放风”时间快点结束,回到那个虽然同样冰冷但至少隔绝了外界目光的囚笼。

就在此时,一阵异常尖锐、凄厉、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夜枭嘶鸣,又带着某种疯狂扭曲旋律的女声尖叫,穿透两层冰冷的铁丝网,毫无阻碍地、清晰地刺入了他的耳膜!

那声音……熟悉到让沈浩宇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心脏如同被一只冰手狠狠攥住!

是苏心怡!

啊——!!!滚开!滚开!你们这些地狱爬出来的魔鬼!臭虫!别碰我!

别撕我的衣服!我的高定礼服呢?!我的钻石项链呢?!还给我!那是我的!全都是我的!!

声音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狂怒和一种病态的、歇斯底里的执着,尖锐得足以撕裂人的神经。

沈浩宇如同触电般猛地转过身!

透过两层铁丝网纵横交错的冰冷网格缝隙,他看到了隔壁活动区里的景象。

苏心怡同样穿着那身宽大丑陋的蓝白条纹病号服,但她的衣服明显被撕扯得更加破烂,如同乞丐的装束。

曾经精心打理的秀发如今枯槁如乱草,油腻地纠缠在一起。

她瘦得形销骨立,颧骨高高凸起,眼窝深陷如同骷髅,脸色是一种病态的蜡黄,嘴唇干裂翻卷,渗着血丝。

她赤着脚,在冰冷粗糙的水泥地上如同陀螺般疯狂地旋转着,双手在空中胡乱地挥舞、抓挠,像是在与无数看不见的敌人搏斗。

她的眼神涣散失焦,瞳孔放大到不正常的地步,脸上带着一种混合了极致恐惧和歇斯底里狂躁的扭曲表情,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着。

浩宇哥哥!救我!救我啊!他们要杀我!他们要抢走我的一切!

我的公司!我的钱!我的身份!

苏心怡突然停止了疯狂的旋转,如同发现了救命稻草般,朝着铁丝网的方向猛扑过来,枯瘦的双手如同鹰爪般死死抓住冰冷的铁丝,布满猩红血丝的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

她疯狂地摇晃着坚固的铁丝网,发出哗啦啦的巨大噪音,那张枯槁的脸上带着一种怨毒又极度癫狂的笑容:

“苏薇薇!你不得好死!你抢我的!都是我的!沈浩宇是我的!苏家是我的!你休想!休想得逞!”

她猛地低下头,张开干裂流血的嘴,用牙齿狠狠去啃咬那冰冷坚硬的铁丝,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嘎吱嘎吱”摩擦声,如同地狱恶鬼在啃噬骨头。

沈浩宇如遭九天惊雷,整个人僵在原地,浑身的血液似乎瞬间凝固、倒流,西肢冰冷麻木。他看着铁丝网那边那个状若疯魔、形如枯槁、满嘴喷溅着污言秽语和疯狂呓语的女人。这就是那个他曾经不惜背叛灵魂、甚至亲手捂死苏薇薇也要得到的女人?这就是那个在他身下婉转承欢、巧笑倩兮、让他痴迷疯狂的苏心怡?

强烈的生理性恶心感和一种深入骨髓、足以冻结灵魂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胃部剧烈地痉挛。

前世的画面不受控制地、如同海啸般涌入脑海:苏薇薇毒发时那张因痛苦而扭曲变形的脸,苏心怡在生日宴上看着他倒下时那得意到扭曲的笑容,还有他自己……那双为了眼前这个疯子而死死捂住苏薇薇口鼻的、沾满至亲鲜血的手……清晰得如同昨日重现!

“呕……”沈浩宇再也无法抑制,猛地弯下腰,剧烈地干呕起来,胃里翻江倒海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酸涩的胆汁灼烧着喉咙。

他扶着冰冷刺骨的铁丝网,身体抖得像寒风中最后一片枯叶。

不是因为对苏心怡的同情,而是因为一种巨大的、迟来的、对自身所犯罪孽的终极认知和那灭顶的恐惧!

他为了这样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亲手杀死了这世上唯一真正爱过他的人,最终也把自己送进了这座为他量身定做的活人坟场!

“不……不是我……不是我干的……”他哆嗦着,嘴唇颤抖,发出语无伦次的、微不可闻的呓语,冷汗如同冰冷的蚯蚓瞬间爬满了他的后背,浸透了粗糙的病号服。

“704!看什么看!回你的位置去!立刻!”护工不耐烦地大步走过来,粗暴地将他从铁丝网边狠狠拉开,力道之大让他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沈浩宇被推搡着,踉跄着,如同提线木偶般被拖离那个让他灵魂战栗的画面。

他最后机械地、绝望地回头看了一眼隔壁。

苏心怡还在疯狂地撕咬着铁丝网,嘴角被锋利的铁丝划破,渗出的鲜血染红了她的下巴,她那双空洞而怨毒的眼睛却依旧死死地“钉”在他离开的方向,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如同夜枭啼哭般令人毛骨悚然的尖笑。

那笑声,如同无数条冰冷滑腻的毒蛇,瞬间缠绕上他的脖颈,死死勒紧,让他无法呼吸。

他失魂落魄地被带回那个熟悉的、灰蓝色的、散发着绝望气息的囚笼。

身后,沉重的防爆门轰然关闭,如同地狱之门合拢,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声响,却无法隔绝脑海中苏心怡那张疯狂扭曲如同恶鬼的脸,以及苏薇薇那双冰冷、仿佛能洞穿时空、看透他灵魂最深处的眼睛。

他背靠着冰冷、吸走所有热量的软包墙壁,身体最后一点力气被彻底抽空,无力地滑坐到同样冰冷的地面上。

巨大的恐惧、灭顶的绝望、迟来的悔恨和一种被整个世界遗弃的、灭顶的孤独感如同冰冷的黑色潮水,瞬间将他彻底淹没、吞噬。

他死死地抱住自己的头,十指用力地插进油腻的头发里,指甲深深掐进头皮,带来一丝自虐般的清醒痛楚。

喉咙里,再也压抑不住,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如同濒死野兽在深夜里发出的、令人心碎的呜咽。

悔恨吗?

或许有那么一丝,如同投入死水潭的一粒微尘。

但在这座冰冷的精神病院高墙之内,在这无尽的羞辱和药物带来的混沌地狱之中,所有的忏悔,都显得那么廉价,那么苍白,那么……可笑至极。

地狱没有回头路,更没有宽恕键。有的,只是在这永恒的囚笼中,清醒地、一分一秒地、咀嚼着自己亲手酿下的、名为“背叛”与“谋杀”的苦果。

而这一切,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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