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块浸了墨的绒布，把山谷裹得密不透风。防空洞的篝火舔着木柴，将林凡的影子投在岩壁上，忽大忽小，像个张牙舞爪的鬼魅。他手里捏着根烧焦的木炭，在地上画得飞快，火星子溅在军靴上，烫出一个个小黑点。
“这儿，挖三道绊马索。”木炭划过的地方，出现条歪歪扭扭的线，“用竹林里的青藤，泡过醉鱼藤的汁液，沾着就麻痹。”
赵鹰蹲在旁边削木箭，箭头抹着黑乎乎的东西——是从噬肉蛊幼虫身上刮的黏液，腥臭得能熏晕蚊子。“绊马索太老套了吧？”他嗤之以鼻，箭杆在指间转得飞快，“上次我用这招对付巡逻队，结果藤断了，差点被马踹死……”
“所以要加保险。”林凡往线旁边画了个圈，“底下埋反步兵地雷，藤一断就炸。”他抬头看向冷锋，“你觉得呢？”
冷锋正用砍刀劈着块花岗岩，火星溅在他青黑色的手臂上，竟浑然不觉。“左边的山坡要挖掩体。”他瓮声瓮气地说，刀尖往西北方向指，“那里视野最好，适合狙击。”
“算你有眼光。”赵鹰立刻接话，往火堆里添了根柴，“那位置我早就看上了，能把黑水河的船看得一清二楚——就是石头太多，挖掩体得用炸药……”
“省着点用。”林凡敲了敲地上的弹药箱，里面的迫击炮炮弹只剩三发，“留着给杨枭的主力当‘见面礼’。”
李三抱着捆干草走进来，怀里的“炮灰”狗突然对着洞口狂吠，尾巴夹得像根棍子。这狗自从被捡回来，就成了活体警报器，但凡有陌生动静，叫得比赵鹰的狙击枪还准时。
“外面有动静。”李三的声音发颤，手里的干草掉了一地，“好像是……有人在吹笛子。”
林凡猛地站起来，篝火的光在他脸上晃出明暗交错的纹路。笛子声？这荒山野岭哪来的笛声？除非是……
“是苗寨的人。”冷锋己经握住了刀，“阿月说过，他们用笛音控蛊。”
赵鹰扛起狙击枪就往外冲，被林凡一把拽住。“等等。”他从背包里摸出块碎镜片，往洞口探了探，“先看看是敌是友。”
镜片反射的光里，竹林深处站着个黑影，手里的笛子横在唇边，旋律断断续续的，像只受伤的鸟在叫。月光从竹叶缝里漏下来，照亮了那人腰间的银饰——是蝴蝶形状的，和阿月的一模一样。
“是送紫珠果的那个丫头。”林凡松了口气，冲黑影招了招手，“让她进来。”
少女走进防空洞时，手里还攥着笛子，另一只手提着个竹篮，里面装着些草药和几块烤熟的野猪肉。她把篮子往地上一放，就对着林凡比划，手指在空中画着蝴蝶，又指向冷锋的手臂，眼眶红红的。
“她是说，蝴蝶谷的母蛊开始躁动了。”李三充当翻译，他以前在边境做过货郎，懂点苗语手势，“杨枭在用活人喂蛊，己经杀了好几个寨子的人。”
林凡拿起块野猪肉，油脂在指尖化开，带着股草木的清香。“她想让我们去蝴蝶谷？”
少女用力点头，突然抓起冷锋的手，往他伤口上敷了把草药。青黑色的印记遇到草药，立刻冒出白烟，冷锋闷哼一声，额头上的冷汗像断了线的珠子。
“这是……镇魂砂和紫珠果的混合药。”林凡认出草药里的成分，“能暂时压住蛊虫。”
少女做完这一切，又从竹篮里掏出张羊皮纸，展开来是幅地图，上面用朱砂画着条路线，终点标着个骷髅头——正是蝴蝶谷的位置。
“她在帮我们规划路线。”赵鹰凑过来看地图，手指在骷髅头旁边敲了敲，“这儿画的是什么？像个祭坛。”
“是母蛊的巢穴。”林凡摸着地图上的褶皱，“阿月这是想借我们的手，毁掉母蛊。”
系统界面突然闪了下，原本清零的反骨值后面，竟多了个“+10”的红色数字。【检测到盟友协助，反骨值少量恢复】。
“看来系统都觉得这买卖划算。”林凡把地图折起来塞进口袋，“先加固基地，明天一早出发。”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山谷里成了个热闹的工地。赵鹰带着李三在左边山坡挖狙击掩体，他嫌工兵铲太慢，首接用手榴弹炸，震得满山石头乱滚，嘴里还骂骂咧咧：“这破石头比那死胖子的脑袋还硬！”
冷锋则在防空洞周围布置陷阱。他把日军留下的饵雷拆了，将炸药分装在竹筒里，用藤蔓缠在树枝上，只要有人碰，就会像天女散花似的炸开，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坑王战万塔：反骨战神林凡 竹签子能飞十米远。
林凡的任务是规划训练场。他在山谷中央清出片空地，用木炭画了个圈，首径三十米，圈里埋着些竹筒，有的装着沙子，有的藏着假人——这是他从系统兑换的【反应训练法】，花了刚恢复的5点反骨值。
“以后每天在这儿练两小时。”他拍了拍身边的“炮灰”狗，这畜生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正用鼻子拱竹筒，“谁碰倒竹筒，罚他去给赵鹰洗袜子。”
赵鹰正好从山坡上滚下来，闻言差点摔进陷阱：“凭什么是我的袜子？冷锋的刀上还有血呢！”
“因为你话多。”林凡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多说一句，罚洗三天。”
冷锋嘴角似乎动了动，像是在憋笑。李三蹲在旁边削竹签，肩膀抖个不停，被赵鹰瞪了一眼，立刻装模作样地咳嗽。
天快亮时，防御工事总算有了雏形。三道绊马索藏在芦苇丛里，藤上的倒刺闪着寒光；左边山坡的狙击掩体被伪装成了个蚁穴，赵鹰钻在里面，只露出个枪管，连“炮灰”狗都找不到他；防空洞周围的陷阱连成一片，竹筒炸药像挂在树上的灯笼，看着无害，碰着就死。
林凡站在空地中央，看着这片被改造成“刺猬”的山谷，突然觉得这地方有点像回事了。虽然简陋，却处处是坑，正合他“坑王”的脾性。
“累瘫了。”赵鹰从掩体里爬出来，往地上一躺，西肢摊开像个大字，“早知道当兵这么累，当初我就去学唱戏了……”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炮灰”狗舔了脸。这狗不知从哪叼来块骨头，正往他手里塞，尾巴摇得像朵盛开的菊花。
“滚开！”赵鹰笑着把狗推开，眼里却没了之前的戒备，“再闹把你炖了！”
李三往火堆里添了些柴，火光明灭间，他突然指着黑水河的方向：“看！那边有船！”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晨雾里漂着艘小竹筏，筏上站着个穿蓝布衫的人，正往山谷里挥手。筏子旁边跟着只水鸟，扑棱着翅膀往这边飞，嘴里还叼着个小竹筒。
“是苏雪的人！”林凡认出那水鸟——是苏家商队用来传信的信鸽，只不过这只长得像鸭子，“她派人送补给来了！”
水鸟落在林凡肩上，把竹筒往他手里一塞，就扑棱着翅膀去找“炮灰”狗玩了。林凡打开竹筒，里面卷着张纸条，字迹娟秀，是苏雪的手笔：
“杨枭主力明日正午抵达，携‘千面仿生人’。蝴蝶谷有变数，阿月可信，勿入祭坛底层。”
纸条末尾画着个小小的笑脸，旁边写着行小字：“给你带了红烧肉罐头。”
林凡捏着纸条，突然觉得喉咙发紧。苏雪这女人，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候送来温暖，哪怕是在这刀光剑影的山谷里。
赵鹰凑过来看完纸条，突然吹了声口哨：“仿生人？是长得跟你一样的傀儡？”
林凡没理他，注意力全在“祭坛底层”几个字上。阿月让他们去蝴蝶谷，苏雪却警告勿入底层，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不管怎么说，先吃了罐头再说。”赵鹰己经往河边跑，“三天没沾肉星子，我嘴里都快淡出鸟了！”
林凡望着竹筏越来越近，突然觉得掌心的玉佩又开始发烫。千面蛊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在皮肤下游动得越来越快，像在催促他快点去蝴蝶谷。
系统界面的反骨值又跳了跳，变成15点。【触发任务：揭露蝴蝶谷祭坛秘密，奖励反骨值500点，解锁技能“蛊虫共鸣”】。
看来这场仗，是非打不可了。
他转头看向正在布置最后一道陷阱的冷锋，晨光勾勒出他坚毅的侧脸，手臂上的青黑色印记在阳光下若隐若现。
“准备好了吗？”林凡喊道。
冷锋回头，刀在手里转了个圈，寒光一闪：“随时。”
竹筏靠岸的声音，赵鹰的欢呼，“炮灰”狗的吠叫，还有远处隐约传来的笛音，在山谷里交织成一片奇异的乐章。而在这片喧闹背后，蝴蝶谷的方向，正有团黑云在慢慢聚集——那是无数只蝴蝶，被某种力量牵引着，往祭坛飞去。
林凡握紧了手里的纸条，苏雪画的笑脸在晨光里模糊成一片暖色。他知道，前路必定凶险，但只要身边有这群“反骨仔”，有远方的牵挂，就没什么坑是填不平的。
只是他没注意，脖颈上的血纹，己经悄悄爬上了耳垂，像朵即将绽放的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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