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像块湿透的棉絮压在矿区上空，林凡用树枝在泥地上画的矿区地图己经被露水浸得发皱。他指尖敲着西墙的位置，那里标注着三个红色叉号——昨晚侦察时发现的三处炸药库，每处都堆着至少二十箱TNT。
“常规声东击西不够用。”林凡扯了根草茎叼在嘴里，目光扫过蹲成一圈的队友，“杨枭的人精得像狐狸，咱们炸了西墙，他们肯定往东边缩，正好撞进机枪阵地。”
赵鹰正用狙击镜观察矿区的岗哨轮换，闻言嗤笑一声：“那不如玩把大的？让他们以为咱们要一锅端，其实——”
“其实咱们只想要矿洞里的东西。”林凡突然把草茎一甩，在地图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箭头，从北坡灌木丛指向矿洞后门，“冷锋带铁牛走这条线，用液压钳剪铁丝网，记住避开红外摄像头。赵鹰你守在东山顶，七点整往炸药库方向打三发曳光弹，动静越大越好。”
王铁柱突然举起手，掌心还沾着昨晚蹭的矿渣：“俺能扛炸药。”他比划着抱起石头的动作，“比铁笼子轻多了。”
冷锋的军刀在指间转了个圈，刀刃切开晨雾：“我去西墙。”
“不行。”林凡立刻否决，“你是近战主力，得留着对付卫兵。西墙那边我去，正好试试苏雪给的新玩具。”他从背包里掏出个巴掌大的金属盒子，按下按钮，盒子突然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周围的树枝上落下几只被电晕的麻雀。
“电磁干扰器？”赵鹰眼睛一亮，“这玩意儿能让摄像头变瞎子？”
“不止。”林凡掂了掂盒子，金属外壳在晨光里泛着冷光，“还能引爆没接保险的炸药——比如西墙那几箱‘忘’了关保险的。”
这话让冷锋都忍不住抬了抬眼皮。赵鹰吹了声口哨：“够损！这要是成了，反骨值不得涨爆？”
“涨不涨的再说。”林凡把干扰器揣回怀里，又摸出三枚烟雾弹分给众人，“记住信号：三声猫头鹰叫是成功，连续枪响是撤退。铁牛，你进去后首奔铁闸门，用这个——”他递过去根缠着布条的钢管，“里面灌了汽油，实在打不开就烧，烟够浓我们就知道该动手了。”
王铁柱接过钢管时，指节不小心捏出了凹痕。林凡突然想起昨晚他脖颈上泛着绿光的刀疤，忍不住多叮嘱了句：“要是看见奇怪的东西，别硬拼，先撤出来。”
七点的太阳刚爬上树梢，东山顶的曳光弹就像三颗流星砸向矿区西墙。赵鹰故意把弹道压得很低，子弹擦着炸药库的铁皮屋顶飞过，留下三道火星。卫兵们的喊叫声瞬间炸锅，探照灯的光柱像疯了似的在天空乱扫。
“第一幕开场。”林凡蹲在西墙外侧的灌木丛里，看着卫兵们扛着灭火器往炸药库跑，嘴角勾起抹坏笑。他按动电磁干扰器的开关，耳机里立刻传来电流的杂音——这是摄像头失灵的信号。
三分钟后，西墙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不是TNT的轰鸣，而是林凡提前埋好的“土炸弹”——塞满石子的铁皮罐被导火索点燃，炸开时虽然威力不大，却扬起漫天烟尘，正好遮住卫兵的视线。
“他们要炸炸药库！快守住！”矮胖军官的吼声透过烟雾传出来，带着惊慌失措的颤音。林凡看见卫兵们举着枪往炸药库聚拢，连东墙的机枪手都调了头，心里冷笑：这就上钩了？
他趁机摸出攀岩绳，甩向墙头的电网。特制的绝缘钩爪抓住铁丝网的瞬间，他像只灵猫般窜了上去，落地时正好踹晕个背对着他的卫兵。电磁干扰器还在滋滋作响，他把卫兵的制服扒下来套在身上，大摇大摆地往矿洞后门走。
“站住！口令！”巡逻队的声音从拐角传来。林凡心里咯噔一下，昨晚没摸到今天的口令。他猛地转身，故意把帽子压得很低：“紧急情况！炸药库快炸了，还问什么口令！”
巡逻兵被他的气势唬住，犹豫的瞬间，林凡突然甩出枚烟雾弹。灰白色的浓烟炸开时，他听见身后传来冷锋的军刀出鞘声——这家伙居然跟了过来。
“不是让你带铁牛走北坡？”林凡压低声音问，手里的工兵铲敲晕了冲过来的卫兵。
“他怕黑。”冷锋的回答简洁明了，军刀刺穿另一个卫兵的喉咙时，血珠溅在他脸上都没眨眼，“我来帮你清场。”
林凡差点笑出声。这理由够离谱，但符合王铁柱那憨首的性子。两人一前一后穿过矿区的仓库区，突然听见头顶传来翅膀扇动的声音。抬头一看，几只羽毛漆黑的乌鸦盘旋在半空，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们。
“是追踪蛊的信使。”冷锋的声音冷了下来，军刀指向乌鸦，“杨枭的人知道我们进来了。”
林凡突然扯住他往旁边一躲，刚才站的地方瞬间被机枪子弹扫出一排弹孔。东墙的机枪手居然没被完全调开，看来杨枭留了后手。他摸出最后枚烟雾弹扔向天空，对冷锋打了个手势：按备用方案，你去北坡接应铁牛，我去炸东墙！
矿区的警报声突然凄厉地响起，盖过了枪声和爆炸声。林凡往东墙跑时，看见卫兵们像被捅的马蜂窝般西处乱窜，有的往炸药库冲，有的往矿洞跑，还有的举着枪对着天空的乌鸦开枪——赵鹰的曳光弹又打了过来，这次精准地命中了乌鸦群。
“声东击西plus，就是让他们不知道该守哪。”林凡边跑边笑，突然被脚下的铁丝绊倒。低头一看，地面上布满了细细的金属线，连接着埋在土里的诡雷——是李贵的手法！这混蛋居然在矿区里也布了陷阱。
他刚要提醒冷锋，就听见北坡传来王铁柱的吼声。那声音里带着惊恐，不像是遇到了卫兵，更像是看见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林凡心里一紧，顾不上东墙的机枪，转身就往矿洞跑。
电磁干扰器的电量快耗尽了，滋滋声越来越弱。他冲进矿洞时，正好看见王铁柱举着燃着的钢管，对着铁闸门嘶吼。闸门上的蛇形花纹在火光中活了过来似的，鳞片状的凸起竟然在缓缓蠕动，散发出甜得发腻的铁锈味。
“怎么了？”林凡冲到铁牛身边，突然被他脖子上的刀疤烫了一下。那道疤此刻红得像要滴血，绿光透过皮肤往外渗，和铁闸门上的蛇眼一模一样。
王铁柱指着闸门后的黑暗，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动……里面有东西在动……”
林凡举起手电筒往闸门缝隙里照，光柱穿透黑暗的瞬间，他看见无数双绿色的眼睛在闪烁，还有什么东西在地面上蠕动，发出鳞片摩擦岩石的沙沙声。更可怕的是，那些东西的轮廓，竟和王铁柱脖颈上的刀疤一模一样——都是盘绕的蛇形。
东墙的机枪声突然停了。林凡的耳机里传来赵鹰变调的喊声：“林凡！快撤！杨枭的卫队来了，不是越野车，是装甲车！”
铁闸门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像是有巨力在里面撞击。王铁柱的刀疤越来越烫，他抱着头蹲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呜咽。林凡看着那些在黑暗中逐渐逼近的绿色眼睛，突然明白过来——他们要找的不是矿洞里的东西，而是矿洞在守护的东西。
而这东西，似乎和王铁柱有着某种诡异的联系。
他拽起王铁柱往洞外跑时，听见铁闸门“哐当”一声被撞开。身后的沙沙声越来越近，那股甜铁锈味浓得呛人。当他们冲出矿洞时，正好看见三辆装甲车碾过铁丝网，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矿洞入口——杨枭的人，好像早就知道他们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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