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神窟的岩壁在枪声中簌簌掉灰，黑风骑的手电筒光柱像乱舞的银蛇，刺破洞穴深处的浓雾。赵鹰趴在一尊蛇形石像后，狙击枪的枪管穿过石像的眼眶，镜片上沾着的蛛丝被他用袖口胡乱一抹——第三枪打偏了，子弹在岩壁上炸开的火花，反而暴露了他的位置。
“操！这破雾比娘们的粉底还厚！”赵鹰咬牙咒骂，指尖在扳机上打滑，“林凡！再不想办法，咱们就得被打成马蜂窝了！”
林凡正拽着石头躲在黑袍人的石座下，冷家玉佩在掌心发烫，上面的蛇形印记己经清晰得像要活过来。黑袍人不知何时消失了，只留下那根蛇头拐杖斜倚在石座旁，绿宝石的光忽明忽暗，照得周围的蛇裔壮汉们眼神越发诡异。
“石头，跟他们说话！”林凡按住不停发抖的少年，“用你们蛇裔的方言！告诉他们，杨枭才是仇人！”
石头嘴唇哆嗦着，突然深吸一口气，对着那些壮汉发出一阵奇怪的音节——不像语言，更像某种兽类的低吼，尾音带着颤颤的转折。令人震惊的是，那些绿光笼罩的壮汉们竟停下了动作，脖颈的刀疤微微闪烁，像是在辨认这熟悉的腔调。
“有用！”林凡眼睛一亮，突然抄起蛇头拐杖，对着最近的壮汉晃了晃。绿宝石的光扫过那壮汉的脸，他喉咙里发出困惑的呜咽，绿光竟淡了些许。
“这拐杖是控制他们的开关？”阿月的声音从石座另一侧传来，她正用银簪撬开地上的一块石板，下面露出个黑漆漆的洞口，“快！下面有通道！”
冷锋的军刀突然从雾中劈出，刀光像道冰冷的闪电，精准地削断了冲在最前面的黑风骑的手腕。那人手里的冲锋枪“哐当”落地，还没来得及惨叫，就被随后赶到的蛇裔壮汉掐住了脖子——壮汉的指甲己经变成青灰色的利爪，深深嵌进黑风骑的皮肉里。
“别杀他！”林凡大喊，却己经晚了。那黑风骑的身体像被打气的皮球般膨胀起来，皮肤下青筋暴起，最后“噗”地炸开，绿色的汁液溅了壮汉一身。壮汉们被这场景刺激，绿光再次翻涌，喉咙里发出嗜血的嘶鸣。
“是自爆蛊！”阿月脸色惨白，往洞口里扔了只萤火虫蛊，淡绿色的光线下，能看见通道里盘旋的石阶，“杨枭给他们的士兵都下了蛊，就是逼蛇裔动手！”
赵鹰的狙击枪突然连响三枪，这次精准得可怕——三颗子弹分别打在三个黑风骑的膝盖上，惨叫声瞬间盖过了枪声。“老子打中了！”他兴奋地喊，随即又骂了句，“妈的，子弹不多了！”
“往通道撤！”林凡拽着石头率先跳进洞口，下落时抓住石壁上的铁环，借力缓冲。通道里弥漫着股陈腐的泥土味，石阶上布满湿滑的苔藓，每一步都像踩在肥皂上。
冷锋断后，军刀在他手里转出朵冷冽的刀花，每个试图靠近洞口的黑风骑或蛇裔壮汉，都会被他精准地逼退。他的呼吸己经有些急促，燃血功的反噬让他的嘴唇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却依旧像座不可撼动的山。
“快！他们要炸洞了！”阿月突然指着通道上方，石板的缝隙里渗出白色的烟雾——是黑风骑在扔烟雾弹，后面很可能就是炸药。
赵鹰是最后一个跳下来的，落地时没站稳，一屁股坐在石阶上，狙击枪滑到脚边。他刚要去捡，就看见石阶下方的黑暗里，突然窜出个熟悉的身影——两米多高的壮汉，脖颈的刀疤红得发紫，正咧着嘴朝他笑，露出两排沾着血的白牙。
“铁牛？！”赵鹰吓得差点滚下石阶，“你……你不是死了吗？”
王铁柱没说话，只是弯腰捡起赵鹰的狙击枪，笨拙地扛在肩上，然后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把他往石阶上方推了推。他的手掌比之前粗糙了许多，指节上结着厚厚的茧，却意外地温柔。
“他……他活了？”石头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蛇神显灵了？”
林凡却盯着王铁柱的眼睛——那里没有绿光，只有纯粹的黑色，像深不见底的古井，映着通道里微弱的光线。但他脖颈的刀疤确实在动，像有条小蛇在皮肤下游走，每动一下，周围的蛇裔壮汉们就后退一步，眼神里竟透着畏惧。
“不是显灵。”林凡握紧蛇头拐杖，突然明白了什么，“是千面蛊！他体内的蛇性和蛊虫融合了，变成了……新的物种。”
爆炸声突然从头顶传来，整个通道剧烈摇晃，石块像雨点般落下。赵鹰被王铁柱死死护在身下，只觉得这壮汉的后背硬得像块钢板，落石砸在上面的声音，竟不如他粗重的呼吸声清晰。
“往深处跑！”林凡拽着阿月往前冲，冷家玉佩在胸前发烫，与蛇头拐杖的绿光产生了奇妙的共鸣，“这通道通向母蛊的巢穴！”
石阶尽头的雾气越来越浓，隐约能听见水流的声音，还有某种低沉的鼓点——不是人为敲击的，更像某种巨大生物的心跳，咚、咚、咚，与林凡左臂千面蛊的躁动完美重合。
王铁柱突然停下脚步，对着通道前方发出一声震耳的咆哮。回音在石壁间激荡，竟让那些紧追不舍的蛇裔壮汉们集体僵住，绿光从眼底褪去不少，露出迷茫的神情。
“他在保护我们。”阿月的声音带着复杂的情绪，她摸了摸王铁柱的胳膊，那里的肌肉硬得像岩石，皮肤下却有什么东西在微微搏动，“他还记得你说的……肉管够。”
赵鹰从王铁柱腋下探出头，看着那些迟疑的壮汉，突然嗤笑一声：“没想到这憨货还有当门神的天赋。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抢他的红烧肉罐头。”
话音未落，通道前方的雾气里突然传来黑袍人的声音，依旧像砂纸摩擦：“林凡，别再往前走了。母蛊的心脏，可不是你们能碰的。”
绿光突然从雾气深处亮起，比所有蛇裔壮汉的眼睛加起来还要亮，隐约能看见个巨大的轮廓在雾中蠕动，鳞片摩擦石壁的声音，像无数把刀在同时切割金属。
林凡的左臂突然剧痛，千面蛊冲破皮肤的瞬间，他看见自己的手腕上，竟也长出了和王铁柱一样的青灰色利爪。冷家玉佩“咔嚓”一声裂开，蛇形印记彻底占据了整块玉石，与他手腕的利爪产生了某种诡异的呼应。
“老大！你的手！”赵鹰的惊呼声变了调。
林凡却笑了，笑得像只发现猎物的狼。他举起那只变异的手，对着雾气深处晃了晃，蛇头拐杖的绿宝石在掌心亮得刺眼。
“杨枭，林家，还有你这藏头露尾的黑袍人……”林凡的声音里带着某种奇异的回响，像有无数个声音在同时说话，“你们想要的，不就是这个吗？”
雾气深处的鼓点骤然加快，巨大的轮廓越来越清晰，竟像是由无数条巨蛇缠绕而成的肉山，最顶端的位置，有颗搏动的心脏，颜色和冷家玉佩上的蛇形印记一模一样。
王铁柱突然挡在林凡身前，对着那肉山发出警告的咆哮，脖颈的刀疤红得像团火焰。蛇裔壮汉们在他身后分成两派，一派依旧绿光闪烁，另一派则眼神清明，默默站到了他的身后——包括那个刚才被石头的方言唤醒的壮汉。
黑风骑的枪声己经远得听不清了，通道里只剩下越来越响的心跳声，还有黑袍人意味深长的叹息：
“你终究还是成了钥匙……也好，那就让这场游戏，早点结束吧。”
林凡看着自己变异的利爪，又看了看挡在身前的王铁柱，突然明白了“地狱周”的真正含义——不是训练体能，而是逼着他们接受这残酷的真相：想要活下去，就得变成比敌人更可怕的存在。
他不知道自己最终会变成什么，但他知道，只要身边还有赵鹰的哀嚎、冷锋的刀光、阿月的蝴蝶，还有王铁柱这憨首的守护，就算变成真正的“魔童”，又有何妨？
只是他没看见，阿月在他转身的瞬间，悄悄将银簪上的黑色血珠，滴进了通道的水流里。那滴血珠顺着水流漂向肉山，在接触到心脏的瞬间，竟泛起了与林家特助的毒针一模一样的蓝光。
一场更大的阴谋，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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