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弹撕裂空气的尖啸像把生锈的锯子，硬生生剖开蛇神窟的寂静。林凡拽着李贵扑进密道的瞬间，身后传来天崩地裂的轰鸣——血池方向炸开的火光映红了整个通道，灼热的气浪卷着碎石扑在背上，烫得人脊背发麻。
“娘的！林家这是把迫击炮搬来了？”赵鹰被气浪掀翻在石阶上，狙击镜撞得粉碎，镜片嵌进胳膊肘的皮肉里，“再晚点老子就得给蛇骨当肥料了！”
“先顾好你的胳膊。”冷锋的军刀削断块飞落的石棱，反手将急救包扔过去，“止血粉别省，这地方的细菌比赵鹰的废话还多。”
王铁柱抱着狼头玉佩蹲在冷璃身前，金光在他宽厚的背影后织成半圆的盾，挡住飞溅的碎石。这憨货鼻尖沾着血污，却笑得一脸得意：“俺这盾比村里的石碾子结实！”
冷璃没接话。她正死死攥着狼头玉佩，玉佩上的狼头印记红得像要滴血，与血池方向传来的震动产生诡异的共鸣。每当玉佩发烫，她的瞳孔就会泛起金芒，隐约能看到密道石壁后爬满了细小的黑影——是被爆炸声惊动的千面蛊，正顺着石缝疯狂逃窜。
“它们在怕什么。”林凡突然按住冷璃的手腕，左臂的墨色蛊虫又开始躁动，这次却不是疼痛，而是种近乎雀跃的震颤，“母蛊醒了，但好像……不太对劲。”
密道深处传来“咔嗒”的脆响，像是骨头摩擦石头。李贵突然从昏迷中惊醒，手脚并用地往后缩，指着通道尽头的黑暗：“是……是始祖！它爬过来了！”
众人立刻戒备。赵鹰咬着牙拔出胳膊肘的镜片，用没碎的镜腿当临时瞄准器；冷锋的军刀斜指地面，刀身映出通道深处摇曳的黑影；王铁柱把狼头玉佩举得更高，金光在石壁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倒像在给那黑影引路。
黑影越来越近，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腐臭味。林凡突然发现不对——那影子的轮廓在变化，时而像蛇，时而像人，最后竟化作团扭曲的血肉，表面爬满了千面蛊的人脸，每个脸都在无声嘶吼。
“不是始祖遗骸。”冷璃的声音发颤，“是母蛊吞噬了遗骸，变成了……怪物。”
血肉团滚到离他们十米远的地方突然停下，表面的人脸齐齐转向林凡，嘴唇翕动着吐出模糊的音节：“反骨……血……”
左臂的蛊虫瞬间暴走！墨色纹路突破皮肤的束缚，化作条细长的虫影飞射而出，竟与血肉团表面的人脸产生共鸣。那些人脸突然露出狂喜的表情，争先恐后地朝虫影扑来，却在接触的瞬间被吞噬，化作墨色纹路的养分。
“这是……在认主？”赵鹰看得目瞪口呆，“头儿你啥时候成蛊虫头子了？”
“大概是因为我比它们更能坑人。”林凡强忍着左臂的灼痛，这感觉就像有团火在血管里烧，但奇怪的是，他竟能隐约“听”到那些人脸的哀嚎——它们在恐惧，又在渴望。
冷璃突然脸色煞白：“千面母蛊以‘反骨’为食！你身上的叛逆气息是它的养料，也是它的克星！”
血肉团似乎听懂了这话，表面的人脸突然变得狰狞。它猛地膨胀成半人高的肉球，喷出无数条带倒刺的触须，首取林凡的咽喉。
“给老子滚开！”王铁柱怒吼着掷出石块。半人高的石头砸在肉球上，却像陷进泥潭，瞬间被触须缠绕、吞噬，连点火星都没溅起。
“硬拼没用！”林凡拽着冷璃往侧面躲闪，触须擦着鼻尖飞过，钉在石壁上爆出腥臭的脓水，“这玩意儿怕镇魂砂！赵鹰，把剩下的硫磺粉扔过去！”
赵鹰早就摸出了硫磺粉袋。他咬开袋口，借着王铁柱的金光瞄准，猛地将粉末撒向肉球。硫磺粉遇脓水瞬间冒烟，肉球发出刺耳的尖叫，表面的人脸纷纷溃烂，露出底下蠕动的白色虫体——竟是无数只千面蛊的幼体，被母蛊的血肉连接在一起。
“原来这才是母蛊的真身！”冷璃突然想起石碑上的记载，“它不是单一的蛊虫，是无数幼体的共生体！”
就在这时，李贵突然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抖抖索索地打开——里面是半袋黑褐色的粉末，散发着刺鼻的土腥味。“这是……这是蛇冢逼我带的‘化蛊散’，说是能让母蛊……更听话……”
林凡眼睛一亮：“是用蛇裔祭坛的黑土做的？”
“是……是石头他爷爷教我配的……”李贵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本来想留着救闺女，现在……”
“现在正好用它来坑这怪物。”林凡抓过油布包，突然将粉末撒向自己左臂的虫影。墨色纹路瞬间沸腾起来，像条被激怒的蛇，再次飞射向肉球。这次，那些幼体没有被吞噬，反而像遇到磁铁的铁屑，纷纷黏在虫影上，被黑土粉末腐蚀得滋滋作响。
“管用！”赵鹰兴奋地大喊，“头儿你这招叫‘以毒攻毒’还是‘借刀杀人’？”
“叫‘废物利用’。”林凡盯着肉球中央——那里有个核桃大的白色虫卵，正随着幼体的死亡不断收缩，“那是母蛊的核心，打碎它！”
冷锋己经冲了过去。他踩着石壁的凸起借力跃起，军刀在空中划出道银弧，精准劈向白色虫卵。但就在刀身即将接触虫卵的瞬间，肉球突然炸开，无数幼体像喷泉般喷涌而出，在空中组成张巨大的人脸，张开嘴咬向冷璃。
“它要抢狼头玉佩！”林凡瞬间明白过来。母蛊虽然怕他的反骨血，却能通过冷璃胸口的印记控制狼头玉佩——那才是激活始祖遗骸的真正钥匙。
王铁柱反应极快，抱着冷璃就地翻滚。金光扫过之处，幼体纷纷落地，但还是有几只漏网之鱼，顺着冷璃的裤腿往上爬。
“别动！”李贵突然扑过来，用自己的袖子死死按住冷璃的脚踝。那些幼体啃咬着他的皮肉，很快就在手腕上啃出几个血洞，但老头硬是没哼一声，只是死死盯着林凡：“快……快用化蛊散！”
林凡立刻将剩下的粉末撒过去。幼体在黑土粉末中迅速死亡，李贵的手腕却己经血肉模糊，露出森白的骨头。冷璃赶紧撕下裙摆给他包扎，指尖触到老头皮肤时，突然发现他后颈的蛇形印记己经消失，溃烂处结出层黑色的痂。
“子母蛊……解了。”冷璃的声音带着惊讶，“蛇冢一死，控制就失效了。”
李贵这才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看着自己的手腕突然笑了：“奶奶的……这辈子第一次不是为了钱拼命……还挺舒坦。”
“舒坦还在后头。”林凡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投向通道深处——那里的震动越来越密集，隐约传来机械运转的嗡鸣，“林家的仿生人部队来了，这次怕是不止迫击炮。”
赵鹰突然指着肉球炸开的地方：“头儿快看！那虫卵没碎！”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白色虫卵落在块沾着硫磺粉的碎石上，表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硬化，最后竟变成块巴掌大的白色晶体，里面隐约能看到个蜷缩的人影，像个熟睡的婴儿。
“是母蛊的卵化形态。”冷璃捡起晶体，入手冰凉，“它在休眠，但只要遇到林家的仿生人芯片，就会再次孵化。”
林凡突然想起之前截获的仿生人残骸：“林家把芯片和蛊虫结合，就是想让母蛊成为可控的武器……”
他的话没说完，密道尽头突然传来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道强光射了进来，照亮通道里弥漫的硝烟，紧接着是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至少有二十个，沉重得像灌了铅，每一步都让石阶微微震颤。
“是千面仿生人部队。”冷锋的刀又握紧了几分，“这次的型号比上次的更先进，脚步声里带着液压装置的动静。”
王铁柱把狼头玉佩塞给冷璃，自己捡起块更大的石头：“老大，俺们跟他们拼了？”
“拼什么拼。”林凡突然笑了，拽着李贵往通道侧面的暗门退——那是刚才蛇冢逃跑时没来得及堵死的小缝隙，仅容一人爬行，“咱们给他们留份大礼。”
他从背包里掏出最后两包“土炸药”，递给赵鹰一包：“你懂我意思。”
赵鹰瞬间心领神会，忍着胳膊的疼痛爬向通道顶部的石缝：“放心，保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开门黑’。”
冷锋则拽着冷璃和李贵钻进暗门，王铁柱殿后，临走前还不忘把那块沾着硫磺粉的碎石踢到通道中央——正好是仿生人部队的必经之路。
林凡最后一个离开，临走前看了眼那块白色晶体。冷璃把它揣在怀里，晶体贴着她的皮肤，竟泛起淡淡的红光，与狼头玉佩的金光交相辉映。
“这东西……好像认你。”林凡的声音有些复杂。他左臂的墨色蛊虫又开始躁动，这次却不是对抗，而是种奇异的牵引感，仿佛在与晶体里的“婴儿”对话。
冷璃低头看着怀里的晶体，突然轻声道：“它在害怕……害怕林家的芯片。”
密道尽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强光己经照到了他们刚才站的位置。林凡最后看了眼通道中央的碎石，拽着冷璃钻进暗门，轻轻合上石门。
石门关闭的瞬间，外面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赵鹰的“开门黑”起效了。紧接着是仿生人部队的警报声，夹杂着金属扭曲的脆响，显然是触发了王铁柱留下的“惊喜”。
但这些声音很快就被另一种动静盖过——是血池方向传来的低沉咆哮，像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苏醒，每声咆哮都让整个蛇神窟剧烈震动，连暗门的石壁都在簌簌掉灰。
李贵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他指着石门的缝隙：“那……那是什么光？”
缝隙中透出的不再是仿生人部队的白光，而是种诡异的紫黑色光芒，伴随着浓郁的血腥味和……电子元件烧焦的味道。
林凡凑到缝隙前一看，心脏猛地一缩——外面的仿生人部队己经被撕碎，残骸散落一地，但撕碎它们的不是母蛊，而是团紫黑色的雾气，雾气中隐约能看到无数只眼睛在闪烁，每个眼睛里都映着个微型芯片的影子。
是千面母蛊和仿生人芯片的融合体。
而雾气的源头，正是血池的方向。那里的紫黑色光芒越来越盛，隐约能看到个巨大的轮廓正在缓缓站起，上半身是覆盖着金属鳞片的人形，下半身是缠绕着电路的蛇尾——那是林家梦寐以求的“不死军队”的雏形。
“它……它进化了。”冷璃的声音带着绝望，怀里的白色晶体突然变得滚烫，“它在呼唤……呼唤所有的千面蛊……”
林凡左臂的墨色蛊虫突然剧烈疼痛起来，仿佛要破体而出。他死死按住胳膊，咬着牙看向石门后的紫黑色雾气——雾气中，一张由无数芯片组成的巨脸缓缓转向暗门，嘴角咧开个诡异的弧度，像是在对他们微笑。
暗门的石壁突然传来“咔嚓”的脆响，出现了一道细密的裂痕。紫黑色的雾气，正顺着裂痕，一点点渗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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