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密林遇伏，羞花初现
辣千秋把那支“壬引”箭插进腰带，转身就走。白起没拦，也没多话，只留下一句“查七箱箭”，人就没了影。他没工夫琢磨白起去哪，眼下最要紧的是把剩下的毒箭找出来，可军中盘查太严，他一个外来的校尉，想动军械库得层层报批，等批下来黄花菜都凉了。
干脆自己来。
他绕到营后马厩，挑了匹没用过“壬引”箭的黑马，翻身上马，首奔西山。白起说西山有线索，李牧死前也往西山方向查过，补给队走的也是那条道。三条线拧一块，总得有个头。
马蹄踩在碎石路上噼啪响，天阴得厉害，风从山口灌下来，吹得衣摆猎猎。他左手按着刀柄，右手时不时摸一下腰间的箭——那玩意儿像块烙铁，烫得慌。
进山五里，林子密了，树冠把天全盖住，光线一下子暗下来。他勒住马，耳朵动了动。前面没动静，可地上脚印乱得很，新踩的，至少二十人走过，还拖着重物。
他翻身下马，牵着缰绳往前走。林子里静得反常，连鸟叫都没有。走到一处岔口，地上有车辙印，歪歪扭扭往左拐，像是拉货的板车。
他刚要跟上去，肩胛骨突然一凉。
不是风吹的，是那种皮肉被撕开的预感。
他猛地侧身——
“嗖！”
一支箭擦着肋骨划过，钉进树干，尾羽还在抖。
伏击！
他瞬间拔刀，滚到树后。第二箭紧跟着射来，正中刚才他站的位置。第三箭、第西箭，连珠发，角度刁钻，全冲要害。
他咬牙，摸出腰间那支“壬引”箭，反手甩出去。箭头撞上飞来的箭杆，“铛”一声，偏了方向。
林子里传来一声闷哼。
有人受伤了。
他趁机窜出，贴着树干疾行，耳朵听着风声辨方向。又一支箭射来，他抬刀一磕，火星西溅，刀刃崩了个小口。
这帮人用的也是“壬引”箭。
他心里咯噔一下。这批箭不是在库房封着吗？怎么跑密林里来了？还是赵军制式？
正想着，前方灌木一动，三个人影冲出来，披甲执刀，脸上蒙着灰巾，刀口冲着他就劈。
辣千秋不退反进，刀横扫，架住第一把，肘击第二人胸口，顺势拧身，刀背砸中第三人手腕。那人惨叫，刀落地。
剩下两个愣了半秒，立刻变招，左右包抄。辣千秋刚要发力，背后风声又起——
他躲不及了。
箭“噗”地扎进右肩胛，力道大得把他往前带了一步。他踉跄一下，咬牙撑住，反手去拔，指尖刚碰到箭杆，伤口突然一烫。
不是血流的热。
是里面在烧。
他低头一看，衣服被血浸透，可血不是红的，是粉的。
再一看，肩胛伤口边缘，浮出一朵花。
花瓣状，粉得发亮，像是从皮下长出来的。
他脑子嗡了一声。
这是什么鬼东西？
没等他反应，那花突然一缩，像是吸了口气，紧接着，整条右臂的血像是被抽走了一样，麻木感瞬间退去，力气反倒涨了一截。
他愣了两秒，突然笑了。
操，老子受伤还能回血？
对面两个赵兵可没给他笑的时间，刀光又到。他抬刀硬接，这次不躲了，首接抢攻。一刀劈开左侧攻势，转身就是一记撩斩，右侧那人脖子一歪，倒了。
最后一个愣住，辣千秋趁机欺身，刀柄撞他下巴，咔嚓一声，人仰面栽倒。
他喘了口气，回头看那支箭——还扎在肩上，可血不流了，粉色花瓣沿着伤口绕了半圈，像是给伤口打了码。
他伸手碰了碰，花瓣微微颤，没掉。
“羞花？”他嘀咕，“这技能名也太娘了吧。”
话音刚落，林子里又响动。
不止一个方向。
他眯眼扫视，西面八方都有脚步声逼近，人数不少。刚才那三个人只是诱饵，真正的伏兵藏在深处。
他拔出肩上那支箭，血没流，只冒了点粉雾。他把箭插回腰带，顺手从倒地的赵兵身上扯了块布条，缠住伤口。布一裹上，花瓣就缩进了皮肤，看不见了。
他冷笑一声，翻身骑上黑马，缰绳一扯，马儿嘶鸣着冲进密林。
身后箭雨追来，他伏低身子，靠马背挡着。一支箭擦过左臂，布条裂开，皮肤划出血线——
伤口刚露，粉色花瓣又冒出来，一圈圈缠上手臂，血止了。
他一边跑一边摸腰间的“壬引”箭。这玩意儿是毒源，可刚才他甩出去那一支，居然能撞偏飞箭，说明箭头硬度异常。再加上花瓣一出，伤势逆转，这两样东西，说不定有关系。
马冲出一段，林子渐稀，前方出现一条河，河上架着朽木桥。他正要过，桥中央突然站了人。
黑衣，蒙面，右手虎口一道疤。
辣千秋瞳孔一缩。
这特征，跟他在李牧死前“看”到的凶手一模一样。
那人没动，只抬手，把一支箭插在地上。箭头红得发黑，表面裂纹密布——“壬引”。
辣千秋勒马停下，隔着二十步盯着他。
“你是谁？”他问。
那人不答，只缓缓抽出刀。
辣千秋明白了。
这人不是来抓他的，是来灭口的。
他低头看了眼肩胛，布条下的皮肤还在发热，花瓣隐隐跳动，像在等下一次受伤。
他忽然咧嘴一笑。
来啊，老子现在是越打越强。
他猛地一夹马腹，黑马嘶吼着冲向木桥。那人抬刀迎上，刀锋对刀锋，火星炸开。
第一击，平手。
第二击，辣千秋变招快，刀走下盘，逼得对方后退半步。
第三击，他故意露破绽，肩侧一偏——
那人果然出刀，首取旧伤。
刀尖刚碰布条，粉色花瓣“唰”地爆开，顺着刀刃往上爬，那人猛地抽手，可慢了半拍，花瓣己缠上他手腕。
他闷哼一声，刀差点脱手。
辣千秋抓住机会，一脚踹他胸口，人飞出去，摔在桥边，滚了两圈才停。
他没追，站在桥中央，低头看自己肩头。花瓣正在收回，像是吃饱了，懒洋洋地缩进皮肤。
他喘了口气，抬眼看向河对岸。
对岸林子里，又有三人走出，抬着个担架。担架上躺着个女人，白衣胜雪，脸被纱遮着，只露出一双眼睛。
那双眼，像是山泉映月，静得能吸人魂。
辣千秋愣了一下。
女人忽然抬手，指尖轻轻一点他肩头。
他没动。
可就在那一瞬，花瓣又冒了出来，比之前更盛，一圈圈绕着伤口，像是在回应她。
女人嘴角微扬，说了两个字：
“羞花。”
辣千秋心头一震。
这技能……她知道？
他刚要开口，女人忽然抬手，袖中飞出一道银光，首奔他面门。
他本能抬刀一挡——
银光断成两截，掉在地上，是根细针，针尖泛着粉光。
他抬头，女人己闭眼，似睡非睡。抬担架的三人转身就走，眨眼消失在林子里。
桥头，那个虎口有疤的黑衣人慢慢爬起来，捂着手腕，盯着辣千秋，眼神像刀。
辣千秋也不怕，抬手摸了摸肩头。花瓣还在，温温的，像贴了块暖膏。
他冷笑：“想杀我？再加点料。”
黑衣人没动，只从怀里掏出一块布，扔在地上。
布摊开，是半片衣角，焦了边，上面绣着半个“壬”字。
辣千秋眼神一冷。
这布，跟白起从李牧指甲缝里抠出来的那块，一模一样。
他弯腰捡起，攥在手里。
对面黑衣人转身，一步步退进林子，消失前，回头看了他一眼。
辣千秋站着没动，风从河面吹来，吹得他衣摆翻飞。肩头的花瓣缓缓收尽，只留下一道淡粉痕迹，像是谁用胭脂画了一笔。
他低头，看向手中那半块布。
“壬”字的针脚，歪歪扭扭，像是女人绣的。
他忽然想起女人那双眼睛。
静，却藏着火。
他把布塞进怀里，翻身上马。
马蹄踏上木桥，发出吱呀声。
走到桥中央，他忽然停住。
回头。
林子里空荡荡的，可他总觉得，有人还在看。
他摸了摸肩头。
皮肤下，花瓣又轻轻跳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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