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医答应回京的消息,像一颗定心丸,让沈清言最后的计划,得以顺利展开。
但在他抵达京城之前,她还需要一样东西。
一样能彻底摧毁刘氏心理防线,让她在最后的对质中,无力反抗的武器。
这个武器,就是刘氏自己的口供。
冬日的午后,阳光惨白,没有一丝温度。
尚书府最偏僻的角落里,那座终年不见阳光的佛堂,显得格外阴冷。
沈清言提着一个食盒,独自一人,走进了这座象征着抛弃和忏悔的院落。守门的两个婆子看到她,连忙躬身行礼,连大气都不敢出。
她推开了那扇沉重的、布满了灰尘的木门。
“吱呀——”
一股混杂着劣质檀香和霉变的气息,扑面而来。
佛堂里,光线昏暗。正中供奉着一尊看不清面目的佛像。佛像前的蒲团上,坐着一个枯槁的身影。
是刘氏。
短短一个多月,她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精气神。曾经那个保养得宜、珠光宝气的尚书府夫人,如今,头发花白,面容枯槁,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僧衣,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
她听到开门声,缓缓地,抬起头。
那双曾经充满了算计和恶毒的眼睛,如今,只剩下了一片死寂的、空洞的灰白。
看到是沈清言,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恨,也没有怕,仿佛在看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我不是说过,谁也别来烦我吗?”她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一样。
沈清言没有理会她的冷漠。
她走到刘氏面前,将食盒放在了冰冷的地面上。她打开食盒,从里面,端出几碟精致的小菜,和一碗还冒着热气的、香喷喷的鸡汤。
“母亲。”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关心”,“您在这里,受苦了。女儿……心里实在过意不去。特意让小厨房,给您做了些您往日里最爱吃的菜。您多少,吃一点吧。”
刘氏看着那些精致的菜肴,又看看自己面前那碗清可见底的、己经冷掉的米汤,眼中,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那是被羞辱的、不甘的火苗。
“拿走。”她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我不想吃。”
“母亲,您怎么能不吃呢?”沈清言的脸上,满是“担忧”和“孝顺”,“您要是不吃,身子怎么能好?您要是不好,妹妹……妹妹她该怎么办啊?”
她特意提到了沈若薇。
刘氏的身体,猛地一震。
沈清言看着她的反应,知道,自己找对了地方。她继续用那种最温柔、也最残忍的语气,说了下去。
“说起来,女儿昨日,还去锦绣阁看过妹妹呢。”她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悲天悯人的神情,“唉,真是可怜。妹妹她……如今连话都说不清楚了。每日里,就是抱着枕头,哭。哭她那张再也好不了的脸。太医说,她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你闭嘴!”刘氏猛地抬起头,那双死寂的眼睛里,终于迸发出了滔天的恨意。她像一头被激怒的母兽,死死地瞪着沈清言。
“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那个该死的计谋!我的薇儿,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沈清言!你这个蛇蝎心肠的贱人!你会有报应的!”
“母亲,您怎么能这么说呢?”沈清言的脸上,是一片无辜和委屈,“妹妹的脸,不是因为那碗燕窝吗?那碗燕窝,可是您……亲手炖的啊。女儿记得,您当时还亲口承认,那碗燕窝,本是……想给女儿喝的呢。”
她的话,像一把最锋利的刀子,精准地,捅进了刘氏心中最痛的地方。
“我……我……”刘氏的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是啊,是她。是她亲手,毁了自己最心爱的女儿。这个认知,比任何酷刑,都更让她痛苦。
“母亲,您别激动。”沈清言蹲下身,仿佛真的在安慰她,“都过去了。您看,女儿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您那些计谋……虽然都失败了,但……但至少,您还活着,不是吗?”
“失败了……”刘氏喃喃自-语,眼神开始变得涣散。
“是啊。”沈清言的声音,像恶魔的低语,充满了诱惑力,“您想啊,母亲。您当初,费了那么大的心思,想把那顶‘偷盗’的罪名,安在女儿头上。可惜,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嫡女重生宅斗!复仇虐渣打脸爽! 女儿命大,躲过去了。”
“您又在女儿的安神汤里,加了‘软筋散’,想让女儿,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一个废人。可惜啊……女儿那天,‘不小心’,把汤洒了。”
“还有那场‘及时’的大火,妹妹那‘奋不顾身’的救父之恩。多完美的计策啊!只可惜……女儿提前,在父亲的手稿上,涂了防火的药水。让妹妹的英雄壮举,变成了一场天大的笑话。”
她一件,一件地,将刘氏那些自以为天衣无缝的阴谋,全都当着她的面,血淋淋地,撕了开来。
她每说一件,刘氏的脸色,就白一分。
到最后,刘氏己经面无人色,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你……你……”她指着沈清言,眼中充满了不敢置信的恐惧,“你……你全都知道?!”
“我当然知道。”沈清言微笑着,那笑容,在昏暗的佛堂里,显得格外森冷,“母亲,您不会真的以为,您做的那些事,能瞒得过所有人吧?”
“您不会真的以为,凭您和妹妹那点上不得台面的伎俩,就能斗得过我吧?”
她的声音,陡然变冷,充满了轻蔑和嘲讽。
“我能让您从高高在上的尚书府主母,变成今天这个阶下囚。”
“我能让您那引以为傲的女儿,从一个人人艳羡的千金小姐,变成一个毁了容貌、疯疯癫癲的怪物。”
“我还能让您那不可一世的娘家,从尚书府的座上宾,变人唾弃的过街老鼠!”
“母亲,”她凑到刘氏的耳边,用只有她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您拿什么,跟我斗?”
“啊——!”
刘氏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被彻底摧毁了。
她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像个疯子一样,伸出干枯的手,朝着沈清言抓来。
“是你!都是你这个贱人!是你害了我的薇儿!是你毁了我的一切!”
她彻底疯了,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我当初……我当初就该首接毒死你!就像……就像我毒死你那个短命的娘一样!一了百了!”
她声嘶力竭地,吼出了那句,她隐藏了十年,也是最致命的话。
佛堂里,瞬间死一般的寂静。
沈清言的脸上,依旧带着那抹冰冷的笑意。
但她的眼中,却掀起了滔天的、嗜血的风暴。
刘氏吼完之后,也愣住了。她看着沈清言那双可怕的眼睛,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她想捂住自己的嘴,却己经晚了。
就在这时。
佛堂那扇沉重的、虚掩着的木门外。
“哐当”一声。
一个木盆,掉在了地上。盆里的脏水,洒了一地。
一个负责洒扫的、面生的粗使婆子,正一脸惊恐地,站在门口。她的手里,还拿着一把湿漉漉的拖把。
她显然是“无意中”,听到了刚才那句惊天动地的话。
“你……你听到了什么?”刘氏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叫起来。
那个婆子吓得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拼命地磕头。
“奴……奴婢什么都没听到!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求夫人饶命!求大小姐饶命!”
她一边说,一边连滚带爬地,朝院外跑去。
“站住!你给我站住!”刘氏发疯一样地,想去追。
但沈清言,却上前一步,挡在了她的面前。
“母亲,”沈清言看着她那张因为恐惧而扭曲的脸,微笑着,说出了最残忍的话,“您觉得,她跑出去之后,会先去哪里呢?”
“是去告诉府里其他的下人,当家的主母,是个毒杀前任的凶手?”
“还是……首接去老爷的书房,将这个‘天大的秘密’,告诉我们尚书府,那位最重脸面的……一家之主呢?”
刘氏的身体,彻底僵住了。
她的眼中,只剩下无尽的、灭顶的绝望。
她知道,自己完了。
这一次,是真的,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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