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刷厂事件后，受害者群体内部出现了明显的分化。
一派以李强为首，主张"以牙还牙"；另一派以陈默、王哲为代表，坚持走法律途径。
矛盾在一次聚会上彻底爆发了。
"我受够了！"李强一拳砸在桌上，"天天开会，天天讨论，有个屁用！"
"冷静点。"陈默劝道，"周律师说了，集体诉讼己经在准备了。"
"准备？"李强冷笑，"准备到什么时候？等我们都饿死吗？"
他说的也是事实。
很多人己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断供通知、法院传票、催债电话...每天都在折磨着他们。
"我上个月卖了车。"一个受害者说，"这个月准备卖母亲留下的首饰了。"
"我己经在睡公司了。"另一个人苦笑，"房东把我赶出来了。"
"我儿子问我，爸爸我们为什么不能住新房子..."
一个个悲惨的故事，让气氛越来越压抑。
"所以我们更要团结。"陈默试图鼓舞士气，"只有团结才能..."
"团结有屁用！"李强打断他，"那帮人逍遥法外，我们却在这里等死！"
"那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李强站起来，眼中闪着危险的光，"找到他们，一个一个收拾！"
"你疯了？"王哲惊呼，"那是犯法的！"
"犯法？"李强狂笑起来，"他们骗我们的时候怎么不说犯法？"
"两码事！"
"就是一码事！"李强怒吼，"以暴制暴，血债血偿！"
支持他的人不少：
"李哥说得对！"
"干他娘的！"
"与其等死，不如拼了！"
场面开始失控。
陈默知道必须做点什么，否则这群人真的会走上不归路。
"都给我闭嘴！"他突然大吼一声。
所有人都愣住了。一向理性的陈默，很少这样失态。
"你们想干什么？组团去杀人？"陈默环视众人，"然后呢？都进监狱？让你们的家人怎么办？"
"那你说怎么办？"有人不服。
"我告诉你们怎么办。"陈默深吸一口气，"第一，我们己经掌握了不少证据。第二，警方己经在调查。第三，媒体也在关注。"
"这些都需要时间！"
"对，需要时间。"陈默承认，"但这是唯一正确的路。"
"正确？"李强嗤笑，"正确能当饭吃吗？"
两人对视着，气氛剑拔弩张。
"李强，我理解你的愤怒。"陈默放缓语气，"我们都愤怒。但愤怒解决不了问题。"
"至少能出口气！"
"然后呢？"陈默追问，"出完气你就不用还房贷了？你的损失就能挽回了？"
李强沉默了。
"我们都是成年人，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陈默继续说，"如果我们使用暴力，那和骗子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李强不服，"我们是受害者！"
"受害者就可以犯罪吗？"陈默反问，"如果你真的去报复，最后进监狱的是你，不是他们。值得吗？"
这话让一些人冷静下来。
是啊，如果自己进了监狱，家人怎么办？
"而且，"王哲补充道，"我们现在的每一步都被对方盯着。你们真以为能轻易找到他们？"
"上次印刷厂是运气好。"陈默说，"下次可能就是陷阱了。"
渐渐地，支持暴力的声音小了。
但李强还是不甘心："那就这么忍着？"
"不是忍着，是智取。"陈默拿出手机，"我给你们看样东西。"
他打开一个文档，里面是这段时间收集的所有证据。
聊天记录、转账记录、假证件、资金流向...密密麻麻几十页。
"这些都是武器。"陈默说，"比你的拳头管用。"
"周律师说了，有了这些，胜诉的可能性很大。"王哲补充。
"要多久？"
"快的话三个月，慢的话半年。"
"半年..."有人绝望地说，"我撑不了半年。"
"所以我们要互相帮助。"陈默提议，"有余力的帮帮没余力的。"
"怎么帮？大家都是泥菩萨过江。"
陈默想了想："我们可以成立互助基金。每人出一点，帮最困难的人渡过难关。"
这个提议得到了一些支持。
虽然大家都困难，但几十个人凑一凑，还是能帮到最需要的人。
"我出一千。"陈默第一个表态。
"我也出一千。"王哲跟上。
陆续有人响应。虽然钱不多，但代表着一种态度。
李强看着这一幕，内心很复杂。
他知道陈默说的有道理，但心中的怒火难以平息。
"李强，"陈默走到他面前，"我知道你恨他们。我也恨。但仇恨不能让我们失去理智。"
"理智？"李强苦笑，"我他妈都快疯了。"
"所以更要冷静。"陈默拍拍他的肩膀，"相信我，正义也许会迟到，但不会缺席。"
李强看着陈默真诚的眼神，最终点了点头。
"好吧，听你的。"他妥协了，"但如果法律没用..."
"如果法律真的没用，"陈默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
这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一向理性的陈默，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但现在，我们按规矩来。"陈默补充道。
会议最终以和平收场。
大家同意继续走法律途径，同时成立互助基金。
李强虽然还是不太甘心，但暂时被说服了。
散会后，王哲私下找到陈默。
"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如果法律没用，你真的会..."
陈默沉默了一会儿："希望不会有那一天。"
"但如果真的有呢？"
陈默看向窗外的夜色："那就用他们的方式，终结这一切。"
王哲震惊地看着他。
原来，理智的外表下，陈默心中也有一头野兽。
只是这头野兽，被理智的锁链牢牢拴着。
但锁链不是永恒的。
如果有一天锁链断了...
"走吧。"陈默恢复了平静，"还有很多事要做。"
两人离开会议室，消失在夜色中。
而在另一边，李强独自走在街上。
路过一家五金店，他停下了脚步。
橱窗里摆着各种工具，包括一把锋利的匕首。
他盯着那把匕首看了很久，最终还是走开了。
"再给法律一次机会吧。"他自言自语。
但他心里很清楚，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夜风很冷，吹在脸上像刀子一样。
李强裹紧外套，加快脚步。
他不知道的是，在暗处，有人正在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目标情绪不稳定，有暴力倾向。"观察者对着耳机汇报。
"继续监视。"耳机里传来指令，"必要时可以...刺激一下。"
观察者冷笑一声，消失在黑暗中。
棋局还在继续。
而每个人，都可能成为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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