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咂了咂嘴，脸上满是回味和不敢相信，他指着案板上的卤味，问：“这，这也是那个猪下水做的？”
“是。”简昕点头。
“这手艺，绝了！”男人一拍大腿，“给我来一份这个，再来一只猪脚！”
“好嘞！”黄建军激动得声音都抖了，他赶紧拿起一片荷叶，手忙脚乱地准备包。
“等一下，”简昕拦住他，“先给大叔尝尝猪脚。”
她又切了一小块猪脚皮，递了过去。
男人尝过之后，眼睛更亮了，他从口袋里掏出钱：“不用尝了，就这味儿，值！都给我包起来！”
黄晓玲看着男人递过来的一张大团结，脑子嗡的一下，她紧张地看着简昕。
简昕朝她点了点头。
黄晓玲深吸一口气，想起姐姐昨晚教她的，小声说：“大叔，一共是一块五毛钱，收您十块，找您八块五。”
她从钱袋里，小心翼翼地数出钱，递了过去。
第一笔生意，就这么做成了。
这一下，就像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了一块巨石。
周围那些观望的人，眼神全都变了。
“真有人买啊？”
“看他那样子，好像很好吃。”
“走，我们也去尝尝。”
简昕不急不躁，把切好的卤味分成许多小丁，用牙签穿着，放在案板前。
“大家随便尝，黄家卤味，不好吃不要钱。”
人流一下子就涌了过来。
有的人尝了一块，就再也挪不动步。
“给我来一份这个肠子！”
“我要那个猪头肉，看着就香！”
“这猪脚怎么卖的？一块钱？行，给我来一只！”
摊子前，瞬间就围满了人。
在混乱的人群边缘，简昕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一个格外挺拔安静的身影，与周围的喧闹格格不入，但她忙于切肉收钱，那道目光一闪而逝，并未放在心上。
黄建军负责用荷叶打包，黄晓玲负责收钱找钱，一开始还手忙脚乱，慢慢地也找到了节奏。
简昕则专心切着卤味，她的刀不快，但她的手很稳，每一份的份量都给得足足的。
就在这时，一个尖利的声音插了进来。
“我当是谁呢，这不是王虎家那个离了婚的黄简昕吗？怎么，不在家寻死觅活，跑这儿卖这臭烘烘的玩意儿了？”
人群散开一条缝，正是那天在河边嚼舌根的长痦子婆子。她身边还跟着几个村里的妇人，都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黄建军的脸瞬间就黑了，把手里的荷叶一摔，就想上前理论。
简昕按住了他的胳膊，她抬起头，看着那个婆子，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位大婶，我家的东西，您闻着是臭的？”
那婆子被她问得一愣，周围的香气那么霸道，她说臭，不是睁眼说瞎话吗。
“那，那也是猪下水，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婆子梗着脖子说。
简昕笑了：“大婶，您说的没错。这些东西，在河边洗的时候，确实是没人要的下水。可现在，它叫‘黄家卤味’。”
她用刀尖点了点案板上油亮的卤肉，声音清清楚楚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人要脸，树要皮。我黄简昕靠自己的手艺挣钱吃饭，不偷不抢，我觉得很体面。倒是有些长舌头的人，管不住自己的嘴，到处喷粪，那才叫真的上不了台面。”
“你，你骂谁呢！”长痦子婆子气得脸都紫了。
“谁应，就骂谁。”简昕收起笑容，眼神冷了下来，“我开门做生意，欢迎所有顾客。您要是来买东西，我招待。您要是来找茬，那我黄简昕，也不是过去那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她的话掷地有声，周围的顾客都听见了。
一个刚买了猪脚、满脸油光的壮实汉子，把荷叶包往腋下一夹，瓮声瓮气地嚷嚷起来：“就是！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八零：一句没领证，婆家全慌了》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你个老婆子吃咸了萝卜淡操心！人家姑娘凭本事挣干净钱，碍着你哪根筋了？这肉香得能把魂儿勾走，老子跑船跑了半辈子，就没吃过这么地道的味儿！
“对！管天管地，还管人家卖什么东西不成？”
“老板，别理她，再给我来一份猪头肉！”
长痦子婆子被众人说得满脸通红，唾沫星子都快喷到了她脸上。她伸出手指着简昕，抖得跟风中落叶似的，“你……你们……”了半天，最后撂下一句“我呸！看你们能张狂几天！”结果脚下拌蒜，差点摔个跟头，惹得众人哄堂大笑，这才在更响亮的鄙夷声中，几乎是逃也似地挤出了人群。
一场小小的风波，反而成了最好的广告。
“黄家卤味”不仅好吃，老板还是个不好惹的厉害角色。
这一下，摊子前的生意更火爆了。
一篮子卤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少。
黄建军看着眼前这热火朝天的景象，再看看他姐那沉稳的背影，心里头的佩服简首像江水一样滔滔不绝。
他扯开嗓子，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吆喝起来。
“黄家秘制卤味！独一份的口味！不好吃不要钱喽！”
他的声音，洪亮又充满了底气，在喧闹的渡口，传出了很远。
不过一个小时的功夫，竹篮里那堆积如山的卤味就见了底，只剩下些零零碎碎的边角料，凑在一起，勉强还能算一份。
“没了没了！明天再来吧！”黄建军扯着嗓子，兴奋地对还想往前挤的人喊道，脸上是兜不住的笑意。
人人群渐渐散去，空气里还残留着那股霸道的香味和未散尽的热闹。之前那个站在人群外围的高大身影，终于走到了摊子前。是陆承安。
陆承安不知何时站在那里，他没跟人挤，只是等在人群外，等所有人都散了，他才走过来。
他看着空空如也的竹篮，又看了看简昕。
“给我来一份。”他的声音低沉，没什么情绪。
黄建军正要说卖完了，简昕己经拿起最后一片干净的荷叶。
“建军，把剩下的都包起来。”
她手脚麻利地将最后那点猪头肉和杂碎拢到一起，用荷叶仔细包好，递到陆承安面前。
“前天在王家院子，谢谢你。”简昕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件小事，“这个，算我请的，不要钱。”
黄建军和黄晓玲都愣住了，他们齐齐看着陆承安，这才想起来，这就是那天那个只站着不说话，就把王虎吓住的男人。
陆承安的视线从简昕脸上，落到她递过来的那包卤味上，然后又移回她的眼睛。
他没说话，也没接。
他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旧钱包，从里面拿出一张崭新的五角纸币，放在了桌案上。
动作不快，却很坚定。
简昕的眉毛微微挑了一下。
“我说了，我请客。”
“做生意，讲规矩。”陆承安终于开口，声音还是那么低沉，不容置喙。
他把钱往简昕面前推了推，然后才伸出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拿起了那包卤味。
简昕看着桌上那张五角钱，又看看他那张冷峻的脸。
几秒后，她忽然笑了。
她伸出手，将那五角钱收进了钱袋。
“好，听你的，讲规矩。”
陆承安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他拿着那包卤味，转身就走，背影挺拔，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姐，这人谁啊？”黄建军凑过来，小声问，“干嘛非要给钱？”
“一个有原则的人。”简昕看着陆承安消失在街角的背影，淡淡地说。
她很欣赏这种人。
前世今生，她见过太多虚伪客套，也见过太多利益交换。像陆承安这样，人情归人情，买卖归买卖，分得清清楚楚的人，反而让她觉得舒服。
“好了，别看了。”简昕拍了拍手，精神十足，“收摊！回家数钱！”
“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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