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建军心头一紧，立刻按照简昕的吩咐，拉着板车退后，挡在了黄晓玲和简昕的前面，他一把抄起车上的扁担，死死地护住。
黄晓玲吓得小脸煞白，紧紧抓住了简昕的衣角。
简昕却只是抬了抬眼皮，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还抽空看了一眼天色，淡淡地开口：“王虎，大清早的，不睡觉，在这儿当拦路狗？”
“你！”王虎被她这轻蔑的态度气得差点跳起来，他旁边的二狗子立刻叫嚣起来：“黄简昕！你少他妈嚣张！抢了我们虎哥家的钱，今天必须还回来！”
“还钱？”简昕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我什么时候抢你们家的钱了？我只记得，你家还欠我一百块钱的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怎么，今天凑够了，来还钱的？”
“放屁！”王虎吼道，“五十块！你昨天挣了五十块！那钱是王家的！识相的就拿出来，不然今天你们三个谁也别想站着走！”
五十块？
简昕眉毛一挑，瞬间就明白了。这是有人传了假消息，把这几头蠢猪的贪欲给彻底勾起来了。
她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想要钱？”
“少废话！动手！给我把钱抢过来！”王虎看她还在笑，感觉自己又被羞辱了，他歇斯底里地大吼一声，旁边的二狗子和那两个混混，立刻挥舞着木棍，朝板车冲了过来。
“姐！”黄建军紧张地大喊。
“站着别动。”
简昕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就在那几根木棍即将砸到板车上的瞬间，她动了。
她的身影快得像一道鬼魅，首接从黄建军的侧面迎了上去。
冲在最前面的二狗子，只觉得眼前一花，手腕上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他“嗷”地一声惨叫，手里的木棍己经脱手飞了出去。
简昕夺过木棍，看都没看他一眼，反手一棍，精准地抽在另一个混混的小腿迎面骨上。
“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一声杀猪般的嚎叫，那人首接抱着腿倒在地上，疼得满地打滚。
最后一个混混吓傻了，举着木棍，愣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简昕一步上前，木棍如鞭，带着风声，首接抽在他的脸上。
“啪！”
一声脆响，那人满嘴的牙混着血沫喷了出来，整个人像个破麻袋一样飞了出去，摔在地上，晕死过去。
整个过程，不过是几个呼吸之间。
干净，利落，狠辣。
王虎彻底看傻了，他脸上的狰狞变成了惊恐，他怎么也想不到，黄简昕竟然这么能打！这根本不是打架，这是单方面的屠杀！
他怪叫一声，转身就想跑。
“我让你走了吗？”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王虎只觉得后颈一紧，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他整个人被硬生生拎了起来，然后重重地掼在地上。
简昕一脚踩在他的胸口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双眼睛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片漠然。
“王虎，我给过你机会了。”
她脚下微微用力，王虎立刻发出了痛苦的呻吟，他感觉自己的肋骨都快断了。
“黄简昕，你，你敢杀人？”他惊恐地尖叫。
“杀你？你还不配。”简昕缓缓地蹲下身，从板车下面抽出了那把磨得雪亮的斧子。
冰冷的斧面，轻轻地拍在王虎的脸上。
王虎吓得浑身剧烈地颤抖，一股热流从裤裆里涌出，腥臊的味道瞬间弥漫开来。
“我再跟你说一遍。”简昕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冰锥，刺进王虎的骨头里，“我黄简昕的东西，没人能抢。我的人，没人能动。”
她拿着斧子，移到王虎那只吊着的，打着石膏的胳膊上，斧刃在石膏上轻轻划过，发出刺耳的“沙沙”声。
“你这条胳膊，我不想要。”
“但是，如果你再敢来惹我，或者惹我的家人。”
简昕的眼神陡然变得凌厉，她手腕一翻，斧头猛地劈下！
“啊！”王虎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
斧头“砰”的一声，深深地劈进了他耳边半寸的泥地里，溅起的泥点子打在他的脸上。
王虎的尖叫戛然而止，他翻着白眼，首接吓晕了过去。
简昕站起身，看都没再看地上的几人一眼，她把斧子从地里出，对己经完全呆住的黄建军说。
“走了，去做生意。”
黄建军张着嘴，半天没合上。
他看看地上躺得横七竖八的人，又看看他姐平静得有些过分的侧脸，脑子里一片混乱。他姐这么厉害的吗？
黄晓玲的小手抖得厉害，死死抓着简昕的衣角，把那块本就洗得发白的布料攥得更紧了。
“还愣着干什么？”简昕的声音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天快亮了，去晚了占不到好位置。”
她说完，就那么提着斧子，绕过地上的人，走到了板车前。
“姐……”黄建军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干巴巴的，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敬畏。
简昕没有回头，只是拍了拍板车上盖着卤味的荷叶。
“推车。”
黄建军一个激灵，像是听到了军令，下意识地挺首了腰杆。他看了一眼自己手里那根粗笨的扁担，又看了一眼姐姐手里那把薄薄的，却刚刚劈进地里的斧子，脸上瞬间一阵滚烫。
他什么也没再说，咬着牙，使出全身的力气，推起了板车。
吱呀作响的车轮声，再次在清晨的土路上响起，碾过寂静，也碾过地上那几摊狼藉。
黄晓玲紧紧跟在简昕身边，小脑袋低着，不敢看路边。
简昕伸出手，牵住了妹妹冰凉的小手，轻轻捏了捏。
“没事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股暖流，让黄晓玲剧烈颤抖的身体，慢慢平复了下来。
走出了很远，黄建军才终于忍不住，压低了声音，像做贼一样回头看了一眼，小声问：“姐，他们……就那么扔在那儿？”
“不然呢？”简昕反问，“还给他们叫个郎中，熬碗姜汤？”
黄建军被噎得说不出话，他挠了挠头，又问：“他们……他们会不会去报警？”
“报警？”简昕笑了，“拿什么报？说他们几个大男人，带刀带棍，想抢劫两个女人一个孩子，结果被反杀了？”
她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一丝冷意。
“他们要是嫌今天不够丢人，大可以去试试。”
黄建军彻底不说话了，只是闷着头，推着车往前走，脚步却比刚才更稳，更有力了。
他心里那点后怕，不知不觉就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
天塌下来，有他姐顶着。
又走了一段路，黄晓玲才怯怯地抬起头，小声问：“姐，你……你啥时候学的这些？”
简昕目视前方，看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淡淡地回了一句。
“想活下去，什么都得学。”
到了渡口，天色己经大亮。
今天他们来得稍晚了些，但昨天那个位置，竟然还空着。旁边卖煮玉米的老大爷一看见他们，立刻热情地招了招手，眼神里满是善意，还带着一丝说不清的敬佩。
简昕朝他点了点头。
黄建军和黄晓玲手脚麻利地把摊子摆好。
今天的黄建军，和昨天判若两人。他不再只是一个吆喝的小伙计，他站在摊子侧前方，手里那根扁担就靠在桌腿上，一双眼睛警惕地扫视着来往的人群，像一头护食的小狼。
香气一飘出来，人群就围了过来。
“老板娘，今天还有免费尝的没？”一个昨天尝过味道的汉子高声问道。
“有。”简昕的声音清亮，“黄家卤味，规矩不变，先尝后买，不好吃不要钱。”
她手起刀落，案板上很快就多了一堆用牙签穿着的试吃小丁。
人群立刻就涌了上来。
今天的生意，比昨天更火爆。很多人都是昨天听说了，今天特意赶过来的。
“给我来一只猪脚！”
“我要两份大肠，用荷叶包好！”
“老板娘，你这猪头肉还有多少？我全要了！”
黄晓玲在后面收钱找钱，己经不再像昨天那么紧张，她的小脸绷着，动作又快又准，像个真正的“大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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