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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吊客归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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吊客归秦:公元前841年的锦衣册

公元前841年的冬风比往年更烈,卷着泾水的冰碴子扑在雍城的夯土城墙上,将雉堞上悬着的玄鸟旗吹得猎猎作响。这年是国人暴动后的第一年,镐京乱象未平,西陲的秦国却因远离中枢,倒显出几分难得的安稳。只是这份安稳下藏着暗流——秦仲手里握着的那卷鎏金竹简,正映得他案前的青铜灯盏忽明忽暗。

“范雎的后人?”秦仲指尖叩了叩竹简上“范辰”二字,抬头看向阶下立着的男子。这人一身洗得发白的粗麻褐衣,腰间却悬着柄乌木鞘短剑,剑穗是极少见的墨色马尾,风从殿门缝隙钻进来,穗子扫过他脚边的青砖,竟没带起半分尘埃。

范辰垂着眼,睫毛在眼下投出片浅影,声音比殿外的冰棱还冷:“先祖范雎事秦昭襄王时,曾以‘远交近攻’定国策,然三代前家道中落,晚辈流落西戎十二年。”他抬手解下背上的布囊,往地上一倾,滚出三颗头颅来,发髻上还缠着西戎特有的红绳,“这是上月袭我秦地的乌氏三兄弟,晚辈代秦君斩之,也算续范家与秦的旧缘。”

殿内侍立的侍卫们齐齐抽了口冷气。乌氏三兄弟是西戎有名的悍匪,前日还劫了秦国送往镐京的贡粮,秦仲派去的百人队折了大半,怎会被这孤身一人的书生模样的人斩了?秦仲却没看那头颅,目光落在范辰手腕上——他袖口滑落时,露出道月牙形的旧疤,那是秦地游侠特有的“试剑痕”,当年范雎门下食客都有这样的印记。

“你可知锦衣卫?”秦仲忽然问道。

范辰抬眼,眸子里映着灯花:“听闻是君上三月前新设的营卫,不属军旅,不隶县府,专司察奸、捕叛、护亲眷。”

“然。”秦仲将竹简推过去,“册上己有八人,皆是我秦地忠勇之士。你若愿入,便是第九名。只是锦衣卫不佩官印,不穿朝服,死则无名,你愿?”

“晚辈本就无名。”范辰拿起竹简,指尖在“锦衣卫”三字上停顿片刻,“西戎人唤我‘吊客’,说我所到之处必有丧事。若入锦衣卫,便让这名号成西戎的丧钟,如何?”

秦仲忽然笑了。他起身走到范辰面前,从案上取过一枚玄色令牌,令牌上没有纹饰,只边缘刻着细密的齿痕——那是锦衣卫辨认同袍的记号。“明日卯时,去东门内的‘枯井坊’。”他声音压得极低,“坊内第三间屋,有个瞎眼老妇,她会教你认锦衣卫的暗语。三日后,带一队人去陇山,查贡粮被劫的真正去处——我不信乌氏三兄弟有这本事。”

范辰接过令牌,指尖触到那些齿痕时微微一顿。他想起十二年前流落西戎时,曾在雪地里见过个锦衣卫的尸身,那人手里攥着的令牌,也是这样的齿痕。那时他还不懂,为何有人愿隐姓埋名死在荒郊,如今握着令牌,倒觉掌心的寒意里,藏着点滚烫的东西。

第二日卯时,雍城的东门刚开了半扇,范辰便裹着件旧裘衣进了枯井坊。这坊子在城角,住的都是些缝补匠、脚夫,坊口的老槐树上挂着冰棱,敲得地面“滴答”响。第三间屋的门虚掩着,他推开门,一股草药味混着墨香涌了出来。

屋里没点灯,只有窗棂透进的微光,照见炕边坐着个老妇,眼睛上蒙着块青布。“是第九个?”老妇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把令牌放在桌上。”

范辰依言将令牌搁在炕边的矮桌上。老妇伸手摸了摸令牌边缘,忽然指尖一顿:“你是范家的人?”

“晚辈范辰。”

“范雎的后人啊……”老妇叹了口气,从怀里摸出片竹简,“当年你先祖救过我男人的命。他也是锦衣卫,头一个。”她将竹简递过来,“这是暗语册,‘枯井’是‘密信’,‘瞎眼’是‘可信’,‘陇山’是‘陷阱’——记牢了,错一个字,死的可能是整队人。”

范辰捏着竹简,指腹抚过上面的字。竹简边缘磨得光滑,显然被人翻看过无数次。“老丈他……”

“死在去年冬天,”老妇语气平淡,像在说件寻常事,“去查西戎和犬丘的私盐,被乱箭射穿了喉咙。他说过,锦衣卫的本分就是把命搭在该搭的地方。”她伸手拍了拍范辰的手背,“你那‘吊客’的名号不错,只是别让它成了自己的咒。锦衣卫不是索命的,是护着秦地的人。”

范辰没说话,只是将竹简揣进怀里。他忽然想起昨夜秦仲的话——“死则无名”,原来这“无名”里,藏着这么多人的名字。

三日后,范辰带着五个锦衣卫出了雍城。这五人都是面生的汉子,有个是卖柴的,有个是货郎,走在人群里半点不扎眼。他们按老妇教的暗语接头,作者“梁山好汉123”推荐阅读《秦非子起义之秦朝归位》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货郎从货担里摸出张羊皮地图,指着陇山深处的一道峡谷:“探哨说这里有烟火气,不像西戎人的帐篷。”

范辰指尖点在地图上的“鬼愁涧”三个字上:“乌氏三兄弟的地盘在陇山东麓,怎么会往深处去?”

卖柴的汉子粗声接话:“我前日去山里砍柴,见着几个穿周人服饰的,骑着马往涧里去。当时没敢多问,现在想来,怕是镐京来的。”

范辰眉峰一挑。国人暴动后,镐京的权贵们自顾不暇,怎会派人来陇山?他将羊皮地图折成小块塞进袖中:“今晚趁雪进山,都换上西戎人的衣服。”

夜雪下得紧,落在松枝上簌簌作响。范辰带着人踩着没膝的雪往鬼愁涧走,靴底裹着麻布,走起来悄无声息。快到涧口时,忽然听见前头有说话声,是周人的口音,夹杂着铜器碰撞的脆响。

“……秦仲真是老糊涂,竟信了乌氏三兄弟劫粮的鬼话。”

“等开春,咱们把粮运去虢国,换了兵器,再联合犬丘的人打雍城,这西陲就是咱们的了。”

范辰按住腰间的短剑,示意众人伏在雪地里。他借着雪光往涧里看,只见几十顶帐篷搭在涧底,帐篷外堆着麻袋,麻袋缝里漏出的正是秦国贡粮的粟米。原来乌氏三兄弟只是被推出来的幌子,真正劫粮的是镐京逃难来的贵族。

“等他们睡熟了,”范辰低声对身边的人说,“货郎去烧帐篷后的粮草堆,卖柴的跟我去拿账册——他们肯定记了和虢国的交易。”

雪下到后半夜才小了些。范辰跟着卖柴的汉子摸进最大的那顶帐篷,帐里的人睡得正沉,鼾声压过了帐外的风雪声。案上摆着个铜匣,范辰撬开匣锁,里面果然有本竹简,上面记着“正月初三,送粟米千石至虢国边境”的字样。

他刚把竹简揣进怀里,忽然听见帐外传来喊叫声:“走水了!”

货郎得手了。范辰拉着卖柴的汉子往外冲,刚出帐篷,就见涧里乱成一团,周人忙着救火,没人注意到他们这几个“西戎人”。范辰往雪地里打了个呼哨,五人借着火光往涧外退,雪地里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很快又被新雪盖住。

回到雍城时,天刚蒙蒙亮。范辰首接去了秦仲的宫室,将账册和竹简递上去。秦仲翻着竹简,脸色一点点沉下来:“果然是虢国。他们趁镐京乱,想吞了我西陲。”他抬头看向范辰,目光里多了些东西,“你立了头功。”

“是弟兄们得力。”范辰顿了顿,“只是那瞎眼老妇……她说头一个锦衣卫是她男人。”

秦仲沉默了片刻,从案下取出个木盒,里面装着八枚令牌,都和范辰的一样,只是有些己经生了锈。“这八个,是前八个锦衣卫的令牌。”他拿起最旧的那枚,“这个就是老妇的男人,叫赵叔。去年冬天,他把密信藏在冻疮里送回来,自己没回来。”

范辰看着那些令牌,忽然明白“锦衣卫”三个字到底是什么。不是名号,不是特权,是有人把密信藏在冻疮里,是有人死在雪地里还攥着令牌,是瞎眼老妇摸着令牌说“本分”时,声音里藏着的温柔。

“君上,”范辰忽然开口,“晚辈想给锦衣卫立个规矩。”

“你说。”

“以后不管谁死了,都要在枯井坊的老槐树下埋块木牌,不用刻名字,刻上入册的次序就行。”他看着窗外的雪,“第九个,第十个……哪怕没人记得,也得让后来人知道,前头有人走着。”

秦仲拿起那枚属于赵叔的令牌,往木盒里一放,“哐当”一声,像块冰落进了心里。“准了。”他说,“等开春雪化了,就去埋第一块木牌。”

那天下午,范辰去了枯井坊。老妇正坐在门口晒太阳,青布蒙着的眼睛对着天,像是在看雪。他站在老槐树下,看着枝桠上的冰棱一点点化掉,滴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赵老丈的木牌,开春就埋在这里。”他对着老妇的方向轻声说。

老妇笑了,脸上的皱纹像绽开的花:“好啊。到时候我来摸一摸,就当摸着他了。”

风从坊口吹进来,带着融雪的潮气。范辰摸了摸怀里的令牌,齿痕硌着掌心,却不觉得疼了。公元前841年的冬天还很长,但他知道,等雪化了,枯井坊的老槐树下,会有新的木牌生根,而他这个“吊客”,往后吊的不是丧事,是秦国的安稳日子。

远处的雍城宫室里,秦仲正将“范辰”二字郑重地写在锦衣卫的名册上。笔尖蘸了朱砂,落在竹简上,像滴不会褪色的血。第九个名字,从此和秦国的命运,缠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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