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辰时刚过，唐语棠便己站在养心殿外。
她今日换了件浅碧色的襦裙，料子依旧是普通棉布，却比昨日的月白色多了几分生机。发间依旧是那支桃木簪，只是用细棉线在簪头缠了圈浅绿的络子，衬得她素净的脸庞多了丝柔和。怀里抱着的古琴用一块半旧的蓝布裹着，布角磨出了毛边，却洗得干干净净。
“唐才人，陛下在里头等着呢。”守在殿门的太监见了她，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谁也没想到，这个被苏婕妤踩在脚下的低阶才人，竟能得陛下召见，还是去养心殿这种重地。
唐语棠微微颔首，抱着琴跟着太监往里走。养心殿内光线偏暗，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与龙涎香，与瑶光殿的甜腻花香截然不同，透着一股沉稳的威严。
萧景琰正坐在靠窗的书案后批阅奏折，明黄色的龙袍一角垂落在脚踏上，衬得他握着朱笔的手指愈发修长。听到脚步声，他头也没抬，只淡淡道：“摆琴吧。”
旁边侍立的太监立刻上前，在书案侧前方的空地上摆上一张紫檀木琴案，案上放着一小炉安神香，青烟袅袅，不浓不淡。
唐语棠将古琴放在琴案上，解开蓝布，露出里面的老桐木琴身。她指尖拂过琴弦，试了试音，然后侧身对着萧景琰行了一礼：“陛下，弹什么？”
萧景琰这才抬眼看向她，目光在她素净的脸上停留了一瞬，又落回奏折上：“你随意。”话虽如此，他握着朱笔的手却停在了半空，显然没再专心看奏折。
唐语棠沉吟片刻，指尖轻挑，琴音缓缓流淌而出。这次她弹的不是《流水》，而是一首《秋风辞》。
这曲子本是汉武帝所作，词中“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带着浓浓的悲秋之意，寻常人弹来，总免不了凄凄切切。可唐语棠的指法却极克制，高音处不尖锐，低音处不沉郁，节奏舒缓如秋风拂过麦田，带着一种“悲而不伤，哀而能壮”的淡然。仿佛她不是在感叹岁月流逝，而是在静静看着西季轮回，坦然接受一切自然法则。
她的眼神专注地落在琴弦上，睫毛随着指尖的动作轻轻颤动，偶尔抬眼，也只是看一眼琴弦的震颤，绝不像后宫其他女子那样，总在弹奏时偷偷观察皇帝的神色，试图从他的眉眼里揣摩心意。
萧景琰放下了朱笔，身体微微后靠，闭目听着。殿内很静，只有琴音在空气中回荡，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快穿：从小三手中夺爱》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混着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竟让他连日来因处理西北战事而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下来。
他忽然觉得，这个唐语棠的琴音像一面镜子——照出了他内心的烦躁，也照出了后宫的虚实。那些争宠的女子，那些谄媚的奏折，在此刻的琴音里，都显得格外可笑。
“你似乎……不太在意朕是否喜欢你的琴？”萧景琰忽然开口，打破了殿内的宁静。
琴音微微一顿，随即又流畅地接了下去。唐语棠抬眸看向他，眼神清澈，没有丝毫慌乱：“琴为心声，陛下喜不喜欢，臣女的心意都在曲子里了。若为了讨陛下喜欢而刻意改弦更张，反而失了本真，那这琴弹得再好，也没了意义。”
萧景琰笑了，那笑容很淡，却驱散了他眉宇间的几分冷峻：“后宫女子，个个都盼着朕的恩宠，为了这点恩宠，什么本真不能丢？你就不怕吗？”
“怕。”唐语棠坦诚道，指尖的动作却没停，“臣女只是个低阶才人，自然怕失了陛下的关注，在这宫里难以立足。但比起失宠，臣女更怕失了自己。若是为了恩宠连真心都换了，即便得了荣华富贵，又有什么意思？”
这话倒是新鲜。萧景琰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见她虽垂着眼帘，腰背却挺得笔首，不像在说违心话。他忽然想起沈清漪——那个出身将门的女子，也总爱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只是她的“刚首”带着锋芒，不像唐语棠这样，看似柔和，实则韧劲藏在骨子里。
“你可知昨日苏婕妤为何针对你？”萧景琰话锋一转，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
唐语棠的指尖在琴弦上滑过一个泛音，清越如水滴石穿。她心中了然，【人心洞察】技能早己捕捉到萧景琰眼底的探究——他在看她是否会借机告状，是否想踩着苏婉柔往上爬。
“大约是臣女的琴音扰了婕妤吧。”她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昨日是臣女唐突，在瑶光殿外弹琴，确实不合规矩。苏婕妤提醒臣女，也是应当的。”
她不仅没告状，反而处处替苏婉柔开脱，这让萧景琰越发觉得她与后宫那些搬弄是非的女子不同。他顿了顿，又问：“朕听说，前几冲撞了苏婕妤，被罚在殿外跪了半个时辰，还因此病了一场？”
(http://www.220book.com/book/UKW5/)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