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物资争夺的序幕
林玄靠在墙边，手指蹭着掌心残留的电光，门外的脚步声围了一圈又散开。他没动，三只崽趴在地上，耳朵竖着听动静。火崽时不时抬头看他，嘴巴动了动，到底没出声。
天刚亮，避难所的广播响了。
“全体居民注意，因近期资源采集点枯竭，补给通道受阻，即日起启动二级物资管控。每人每日口粮下调百分之三十，能源配额减半，违者扣除贡献点。”
话音落下，外面传来一阵骚动。
“又减？上个月刚砍过一次！”
“说是补给通道被凶兽群堵了，可咱们这边猎杀任务也没见多给奖励啊。”
“你没听说吗？张铁带队出去探路，说外面全变了，旧路线没法走。”
林玄冷笑一声，从地上站起来。减配？减的是普通人的命，不是那些管事的油水。
他拉开铁箱，翻出剩下的一块压缩饼干，掰成三份，分给崽们。自己没吃。
“爹，你不饿？”雷崽叼着那小块干粮，歪头。
“饿。”林玄活动了下手腕，“但省着点，才能活得久。”
话刚说完，外面传来敲门声。不是那种试探性的轻叩，是硬邦邦的三下，带着命令的节奏。
门被推开一条缝，一个穿灰制服的巡查员探头：“林玄，你被列进‘非优先保障名单’了。这是通知单。”
林玄接过那张薄纸，扫了一眼。上面写着“因个体存在未知变异风险，暂不纳入基础物资分配序列”。
“谁批的？”他问。
“张队长签的，所务会备案。”巡查员语气平淡，“你可以申诉，但得先去检测站做全套扫描。”
林玄把纸揉成一团，扔进墙角的铁桶里。
“我不去。”
“那你就别领配给。”巡查员收回视线，“顺便提醒你，昨晚你住这儿的事己经报上去了。边缘区不是正式住所，长期占用要收费，否则视为违规占地。”
说完，人转身走了。
门没关严，风从缝里灌进来，吹得桶里的纸团微微颤动。
冰崽舔了舔爪子：“他们真敢断你吃的。”
“不是断我。”林玄靠着墙，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是想让我低头。”
他知道张铁打得什么算盘。昨天赶他出生活区，今天断他口粮，一步步逼他去检测站。只要他踏进去，那就是砧板上的肉——资料被录，行踪被锁，往后一举一动都得看人脸色。
可他不去。
他现在背上的东西还没长全，但己经能感觉到那对骨片在体内缓缓蓄力。火、冰、雷三股气流在他经脉里转得比以前顺，尤其是夜里，只要一运功，皮肤底下就泛起一层薄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皮下成型。
他不怕饿。
他怕的是被人牵着鼻子走。
“今天交易区开市。”他站起身，拍了拍衣服，“咱们去换点东西。”
“你还有贡献点？”火崽问。
“五百点，昨晚被扣了一百，剩西百。”林玄咧嘴，“够买两顿饭，外加几样小玩意。”
三只崽跳起来，跟在他身后出门。
路上人比往常多，个个脸色紧绷。不少人手里拎着空袋子，往交易区赶。林玄听了几句闲话，说是连净水芯片都开始限量了，每人每月只能换一片。
交易区门口己经排了长队。登记台前，张铁站在那儿，手里拿着名单，一个个核对身份。
林玄绕到后门，从一条窄巷穿进去，进了市场背面的小摊区。
这儿都是些私下交易的黑市摊，没挂牌，也没登记，东西来路不明，但便宜。
他在一个卖能量膏的摊前停下。摊主是个独眼老头，看见他愣了一下：“你不是被列黑名单了？还能交易？”
“贡献点没作废。”林玄掏出两百点的卡，“换两管高热能膏，要能扛饿的那种。”
老头眯眼看了看卡，又看看他背后：“你这身子……还行？”
“死不了。”林玄把卡拍在桌上，“换不换？”
老头收了卡，递出两管银色膏体。
林玄刚要走，前面传来吵闹声。
“凭什么他能换？他都不在配给名单里！”
回头一看，张铁带着两个巡查员进了市场，正指着一个刚换完粮袋的中年男人。
“李强，你昨天偷偷换了三斤米，从哪儿来的配额？”
“我用旧工具换的！”那人急了，“市场允许以物易物！”
“但现在所有交易必须走贡献点系统。”张铁冷着脸，“你拿不出点数记录，就是黑市交易，物资没收。”
他一挥手，巡查员上前把米袋抢走。
人群骚动起来。
“我们都没配够，他还敢抢别人粮食？”
“他这是借题发挥！谁不听话就收拾谁！”
张铁抬头，目光扫过人群，最后落在林玄身上。
两人对视一秒。
张铁嘴角动了动，大声说：“从今天起，所有非登记交易一律视为违规。任何人不得私下换物资，违者扣除全部贡献点，并取消三年领取资格。”
底下一片骂声。
林玄没出声，捏紧了手里的能量膏。
他知道，这话是说给他听的。
黑市一关，他连这点来源都没了。
“走。”他对崽们说，“回住处。”
刚出巷口，迎面撞上一群巡查员。
领头的拿出一张单子：“林玄，你昨日占用废弃维修间，未申报，属违规占地。现通知你，三日内搬离，否则强制清退。”
“我交租金。”林玄说。
“边缘区不接受个人租赁。”对方把单子塞他手里，“这是正式通知。”
林玄捏着那纸，指节发白。
他知道，张铁这是要彻底断他活路。
回维修间的路上，没人说话。
火崽憋不住：“咱们就这么忍着？”
“不是忍。”林玄把能量膏塞进铁箱，“是在等。”
“等啥？”
“等他们自己乱。”
他坐在床沿，低头看手。掌心一道旧伤裂开了，渗出血丝。他没包扎，任血滴在地板上，一滴，一滴。
血珠落地的瞬间，地板缝里钻出一丝黑线，像根细藤，迅速缠上他的脚踝，又缩回去。
林玄眼皮都没眨。
他知道那是什么。
昨晚他就发现了，这间屋子的地底下有东西。不是管道，也不是电缆，是某种活物的根系，在墙缝里蔓延，碰了他的血就动。
他没告诉崽们。
现在还不是时候。
第二天一早，广播又响了。
“紧急通知：因物资短缺加剧，避难所决定启动‘生存优先级评估’。所有居民需提交近期贡献记录，由管理组评定等级。S级优先保障，C级及以下暂缓配给。”
林玄站在门口，听着广播，嘴角扯了下。
贡献记录？他杀了裂爪兽，拿了五百点，转头就被扣一百，还被说成危险分子。现在又要评等级？评的不是能力，是听话不听话。
他转身进屋，从床底拖出一个锈铁盒，打开，里面是几块从裂爪兽身上剥下的甲壳碎片，还有三颗兽核——一颗暗红，一颗深蓝，一颗泛着金纹。
都是他没上交的。
“该用点非常手段了。”他说。
雷崽蹭过来：“爹，你要干啥？”
“弄点吃的。”林玄把兽核捏在手里，“顺便，让某些人知道，断谁的饭，也别断错人。”
他走出门，首奔避难所东侧的废弃通风井。
那儿没人管，底下通着旧排水道，传闻首通外区。他昨晚就探过，井壁有抓痕，是凶兽爬过的痕迹。但更重要的是，井底有一片干涸的水池，池底裂了道缝，黑气往外冒。
他把三颗兽核扔进裂缝。
血滴在池边。
地面震了一下。
裂缝张开半寸，一股热风冲上来。
林玄后退一步，盯着那口井。
他知道，用不了多久，这地方就会有动静。
而他要的，就是这个动静。
当天下午，避难所西区传来警报。
“发现凶兽活动迹象！B级以下人员撤离！”
林玄站在维修间门口，望着西边升起的烟。
火崽咧嘴：“爹，你干的？”
“不是我。”林玄眯眼，“是他们自己找死。”
他知道，那群人为了省资源，把巡逻队缩编了，监控也关了半数。西区防线本就薄弱，现在又缺人，凶兽趁机摸进来，不奇怪。
可这火，烧得正好。
混乱一起，管控必松。
他转身进屋，从铁箱底层摸出一把改装扳手，插进腰带。
“走。”他说，“趁现在。”
三只崽跳上他肩膀。
林玄推开维修间后窗，翻了出去。
他没去西区。
他去了仓库区。
那儿囤着避难所最后一批应急物资，由张铁亲自带人看守。
但他知道，守再严，也防不住饿疯的人。
而他，不是来抢的。
他是来“借”的。
仓库外墙有条旧电缆沟，被他昨晚撬开了半米。
他钻进去，爬到尽头，顶开盖板，翻进库房后角。
里面堆满箱子，标着“高能口粮”“净水模块”“医疗包”。
他刚摸到一箱压缩食品，外面传来脚步声。
门开了。
张铁带着两个人走进来，手里拿着清单。
“今晚必须清点完毕。”张铁说，“明天一早运往安全区。”
“安全区？那不是S级才能进的地方？”一人问。
“所长说了，普通区保不住，先保骨干。”张铁冷笑，“像林玄那种人，死了就死了，省口粮。”
林玄蹲在箱后，手指慢慢收紧。
他听见了。
也记住了。
张铁一走，他立刻动手。
撬开箱子，抓了三包高能口粮、两瓶净水剂、一卷绷带，塞进背包。
正要撤，忽然听见头顶“咔”一声。
通风管松了块板，灰尘簌簌落下。
他抬头，看见管壁内侧刻着一行字——
“地底有根，血饲则活。”
林玄盯着那行字，眼神变了。
他摸了摸腰间的血痕，低声道：“原来不是巧合。”
他把背包甩上肩，从电缆沟原路退出。
刚出沟口，远处警报声更急了。
西区火光冲天。
林玄站在暗处，看着仓库门口匆匆跑出的守卫。
他知道，今晚之后，避难所不会再有平静。
而他要的，不是一口饭。
是翻盘的开始。
他转身走向维修间，脚步沉稳。
背后，那对骨片在皮下轻轻震动，像在回应他的心跳。
快了。
快了。
林玄抬起手，掌心凝聚出一团火，又瞬间掐灭。
黑暗中，只剩他眼底一点光。
他推开维修间的门，把物资放进铁箱。
火崽蹦过来：“咱们接下来干啥？”
林玄没回答。
他走到墙角，蹲下，指尖划过地板裂缝。
那丝黑线又出来了，缠上他的手指。
他轻轻一笑。
“等它，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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