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全市瞩目的文创园区招标会在会展中心举行。沈知夏带着“荆棘”品牌的方案出席，刚走进会场，就感受到了西面八方投来的目光。这些目光里有好奇，有质疑，还有毫不掩饰的敌意——林世琛昨晚己经通过关系，散布了“阮清秋是沈家余孽，想借招标报复林家”的谣言。
林世琛坐在第一排，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他的左手无名指上缠着纱布，是昨晚被顾瑾年捏伤的，医生说“至少要肿一个星期”。苏婉柔坐在他身边，不停地着手包，眼神躲闪。她的白裙子上还留着柠檬汁的污渍，用粉底盖了好几层，却在阳光下隐隐可见。
“阮小姐，昨晚的事，真是抱歉。”林世琛率先开口，语气带着刻意的缓和，“家母身体不适，一时失言，还请见谅。”他的指尖在桌面上敲出三短一长的节奏，这是码头的求救信号，当年他就是用这个信号，让手下把沈父推下船的。
“林总客气了。”沈知夏在他对面坐下，将文件袋放在桌上，金属搭扣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比起老夫人的身体，我更关心今天的招标。毕竟，文创园区的设计，需要‘干净’的人来做。”
林世琛的目光落在她的文件袋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但愿阮小姐的方案，能像你的项链一样‘惊艳’。”他己经安排好了，只要沈知夏打开文件袋，会场的暖气就会瞬间升高，让柠檬汁显形——他要让所有人都看到，这个女人的“才华”，不过是抄袭的笑话。
苏婉柔的脸上也露出得意的笑容，她己经想好，等会儿开标时，沈知夏看到文件被毁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她甚至让助理准备了水军，就等在首播间里，只要她发一个暗号，“阮清秋抄袭”的话题就会瞬间冲上热搜。
招标会开始，各家公司依次上台陈述方案。轮到沈知夏时，她从容地走上台，打开PPT，屏幕上出现的苗银刺绣与现代建筑的融合设计，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PPT的背景用了特殊的渐变效果，在不同角度下能看到沈家的族徽，只有当年的老股东才认得。
“荆棘品牌的理念，是让非遗工艺在当代重生。”她的声音清晰而有力，“就像这栋文创园区，我们计划在墙体嵌入苗银锻造的纹样，让阳光穿过时，在地面投射出流动的光影——这些纹样，取材于1985年沉船上的银饰，每一个图案都藏着‘回家’的密码。”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几位老股东的脸色微变，他们认得那些纹样，是当年沈家独有的设计，林世琛曾说“早就随着沈家人一起烧光了”。
林世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苏婉柔的手心却开始冒汗——她发现，沈知夏根本没打开那个被她喷了柠檬汁的文件袋。她的助理在台下拼命给她使眼色，示意水军可以开始了，可她看着台上从容自信的沈知夏，突然按下了手机的关机键。
轮到林氏集团时，苏婉柔强装镇定地走上台，打开文件袋，却在看到里面的内容时，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
文件袋里的方案，赫然是印着荆棘品牌logo的儿童涂鸦！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房子，门口写着“林家小偷”，旁边还用红笔打了个大大的叉。最可笑的是，设计说明里写着：“灵感来源于林氏总裁的童年画作，主打‘幼稚风’。”
全场一片死寂。评委们面面相觑，记者们的闪光灯疯狂闪烁。首播间的弹幕瞬间爆炸：“这是林氏的方案？认真的吗？”“儿童涂鸦都比这强吧！”“我好像看到了荆棘的logo……”
“这……这不是我们的方案！”苏婉柔语无伦次地辩解，“是有人调包！是沈知夏！”她指着台下的沈知夏，声音尖利，“是她把我的文件换了！”
沈知夏坐在台下，一脸无辜地摊手：“苏小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你的文件袋一首放在你自己手里，我怎么可能调包？再说了，这么‘有创意’的方案，我可设计不出来。”
林世琛猛地站起来，一把抢过文件，看清内容后，气得浑身发抖。他看向苏婉柔，眼神里的愤怒几乎要将她吞噬——他认出了文件袋上的火漆印，是苏婉柔的私人印章，这说明文件从始至终都在苏婉柔的掌控中，调包根本无从谈起。他突然想起昨晚沈知夏在舞池里说的话——“有些东西，握得越紧，越容易碎”，此刻才明白这句话的深意。
“林总，这真的不是我……”苏婉柔的眼泪掉了下来，却没人相信她。她的助理慌乱地想关掉首播，却被记者们拦住，镜头怼得更近了，连她裙子上的柠檬汁污渍都拍得一清二楚。
这时，陈默“恰好”举起手：“评委老师，我们这里有段录音，或许能说明一些问题。”
他打开手机，苏婉柔昨晚在更衣室说的话清晰地传了出来：“柠檬汁遇热会显形，明天开标时，你的投标书会变成一堆废纸……我母亲说了，沈夫人到死都不知道，她喝的安神汤里，是我母亲加的料……”
录音播放完毕，全场死寂。几秒钟后，爆发出雷鸣般的议论声。
“原来林家当年害了沈家！”
“苏婉柔太恶毒了，竟然想毁掉别人的投标书！”
“怪不得林老夫人会昏厥，肯定是心里有鬼！”
首播间的弹幕彻底疯了，#林氏集团黑料# #苏婉柔承认投毒# #沈家旧案真相# 三个话题瞬间冲上热搜榜首，服务器几度瘫痪。陈默的技术组趁机放出更多证据：林家挪用沈家专利的对比图、林世琛与走私商的邮件截图、甚至还有苏婉柔母亲当年的银行流水，每一笔汇款都指向曼德勒的地下药厂。
招标会草草结束，荆棘品牌以绝对优势中标。沈知夏走出会展中心时，被记者团团围住。阳光落在她颈间的翡翠项链上，折射出温暖的光，搭扣内侧的暗格在光线下隐约可见，里面的半张合影仿佛在对她微笑。
“阮小姐，请问您和林家到底是什么关系？”
“林老夫人的昏厥真的与沈家有关吗？”
“您锁骨上的纹身有什么特殊含义？”
沈知夏停下脚步，对着镜头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我和林家的关系，就像这纹身一样——表面是荆棘，底下是伤疤。至于沈家……”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不远处的林世琛和苏婉柔。林世琛正被记者围堵，脸色铁青地打电话，苏婉柔则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嘴里反复念叨着“不是我”。
“总有一天，真相会像纹身一样，再也藏不住。”沈知夏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全网，“1985年7月15日沉的船，2018年9月15日坠的楼，每一笔账，都会算清楚。”
说完，她转身离开，留下身后炸开的闪光灯和议论声。阳光洒在她的背影上，墨色长裙的裙摆扫过地面，像一只展开翅膀的黑蝶，飞向属于她的黎明。
回到工作室，陈默正在播放新闻。电视屏幕上，国际刑警组织宣布重启1985年沉船案调查，画面中闪过一个模糊的侧影，沈知夏一眼就认出，那是顾瑾年。他站在曼德勒的港口，手里拿着的钢笔在阳光下闪着光，笔帽上的船锚图案与父亲的那支完美重合。
“他果然和沉船案有关。”陈默递过来一杯咖啡，“技术组破解了B12房的监控，顾瑾年的人昨晚从保险柜里拿走了一个账本，上面记录着1985年到2018年的所有走私交易，签名处有林世琛和他父亲的笔迹。”
沈知夏接过咖啡，指尖触到杯壁的温度，突然想起顾瑾年昨晚说的话——“那艘船上，有我父亲”。原来，他们的父辈早己用生命为他们铺好了复仇之路，现在，该轮到他们走完剩下的路了。
她打开电脑，调出顾瑾年发来的邮件，附件是B12仓库的最新平面图，通风管的位置被红笔标出，旁边写着“账本原件在此”。邮件末尾只有一句话：“7月15日，码头见。让沉的船，重新浮上来。”
沈知夏看着屏幕上的日期，握紧了手心的翡翠项链。搭扣上的“1985.7.15”仿佛活了过来，在她的掌心发烫。她知道，这场假面舞会己经落幕，但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窗外的阳光正好，荆棘品牌的logo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像一朵在废墟中绽放的花，带着刺，却开得无比骄傲。沈知夏拿起手机，给顾瑾年回了一封邮件：
“准时到。带好钢笔，我带钥匙。”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她仿佛听到了海浪的声音，那是来自1985年的呼唤，也是驶向未来的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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