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六章：素描本里的秘密（下）**
邱莹莹的眼泪砸在照片上，晕开了那行钢笔字的一角。
卢吉曾的手指还停留在她脸颊边，指腹的温度烫得她微微一颤。她下意识想躲，却被他轻轻扣住了后颈，力道不重，却让她动弹不得。
“回答我。”他的声音低哑，“现在，你还要逃吗？”
邱莹莹攥紧了素描本，纸张在她掌心发出轻微的“咔啦”声。她不敢抬头，视线死死盯着照片上那个十八岁的卢吉曾——他站在校门口，目光落在镜头之外，像是在等一个永远不会来的人。
“我……我不知道。”她的声音发颤，“十年了，卢吉曾，我们早就不是当初的我们了。”
“所以呢？”他逼近一步，呼吸拂过她的耳际，“就因为错过了十年，就连试一试的勇气都没有了？”
邱莹莹猛地抬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睛里。
“那你呢？”她声音发抖，“如果你真的在等我，为什么十年间一次都没找过我？”
卢吉曾的眸色沉了沉。
“我找过。”
邱莹莹怔住。
“大一那年，我去你们学校看过校庆演出。”他松开扣住她后颈的手，从钱包里抽出一张泛黄的票根，“你在台上拉小提琴，穿了一条白裙子。”
邱莹莹的呼吸一滞。
那是她唯一一次参加校庆表演，因为何烨临时生病，她被拉去顶替。那天她紧张得手心全是汗，差点拉错好几个音。
“你……你在台下？”
“嗯。”他垂眸，“但你全程没往观众席看一眼。”
邱莹莹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后来呢？”她轻声问。
“后来……”卢吉曾扯了扯嘴角，“我听说你和学生会主席走得很近。”
邱莹莹瞪大了眼睛：“陈禹？我和他只是——”
“我知道。”他打断她，“大三那年，我去你们学校打篮球赛，碰巧看到你和他吵架。”
邱莹莹彻底说不出话了。
那场吵架她记得很清楚——陈禹在公共课上偷看了她的日记，还当着同学的面调侃她“暗恋过篮球队的”。她气得当场摔了笔记本，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从来不知道，卢吉曾竟然在场。
“你……你看到了？”她的声音发虚。
“看到了。”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你摔完本子，头也不回地走了，和当年一模一样。”
邱莹莹的脸瞬间烧了起来。
“后来呢？”她小声问。
“后来我毕业，创业，忙得没时间想这些。”他顿了顿，“首到上个月，周屿给我看婚礼宾客名单，你的名字在上面。”
邱莹莹的手指无意识地着素描本的边缘。
“所以……你去婚礼，是因为我？”
卢吉曾没回答，只是伸手翻开了素描本的最后一页。
“这张照片，”他的指尖点了点，“是我故意让人夹在你素描本里的。”
邱莹莹愣住：“什么意思？”
“毕业那天，我把素描本还给图书馆管理员，托她转交给你。”他看着她，“我在赌，赌你会不会翻开最后一页，赌你会不会来找我。”
邱莹莹的喉咙发紧：“可我……没收到。”
“我知道。”他的眼神黯了黯，“后来我才听说，何烨提前一步拿走了它。”
何烨。
这个名字像一把刀，猛地扎进邱莹莹的胸口。
她突然想起那天——毕业典礼结束后，何烨红着眼睛来找她，手里抱着几本从图书馆清退的书。
“你的东西。”她塞给邱莹莹一个纸袋，“以后……别再画他了。”
当时她以为何烨说的是气话，现在才明白，那本素描本，从一开始就没到过她手里。
“她没给你？”卢吉曾皱眉。
邱莹莹摇头，眼泪又涌了上来。
“十年……”她哽咽着笑了，“我们被一个误会，耽误了十年。”
卢吉曾沉默了很久，突然伸手将她拉进怀里。
他的胸膛温暖坚实，心跳声透过衣料传来，沉稳有力。邱莹莹僵了一瞬，随即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额头抵在他肩上，无声地哭了起来。
“还不晚。”他的手掌抚上她的后脑勺，声音低沉，“邱莹莹，我们还有时间。”
窗外，暮色渐沉，最后一缕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摊开的素描本上。
那张毕业照的背面，被泪水晕开的字迹依稀可辨——
**“毕业了，你还没来问我。”**
**“所以，我来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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